等到議論聲稍微下去了一些，我起身走到黑柳爺那一桌。
「黑柳爺，不介意拼個桌吧？」
「等候李老闆多時了。」黑柳爺微微點頭。
我坐下後，老闆娘開始搖晃簽筒。
「黑柳爺，想要什麼，直說吧。」我不再浪費時間，壓低聲音直白地說道。
一隻紅色的眼睛在黑袍里浮現出來，黑柳爺看了看我，沉聲道：「龍鱗。」
「什麼？」我吃了一驚。
我身上只有蛇鱗，可不是龍鱗……
等等！
腦中電光火石一閃。
我依稀記得，月圓村的穆婆婆好像把這鱗片，叫做龍蛇鱗？
難道……
不會吧！
黑柳爺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訴我，它沒有開玩笑。
真的是龍鱗。
我竟然隨手放在背包里，一直沒在意過。
幸好沒被其他人看出。
「李老闆不必驚訝，我知道龍鱗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但這寶物對你來說其實沒有大的用途，對我卻不一樣。」
黑柳爺繼續道。
「怎麼不一樣？」
黑柳爺頓了頓，看了灰蛇一眼，才很鄭重地說道：「李老闆是爽快人，黑某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化龍，是我蛇族的終極夢想。」
我看著它：「就算這樣，一片龍鱗也不能助你化龍吧？」
「沒錯，只是一片鱗片能力沒有那麼大，但龍鱗或許能幫我扛過天雷劫。」
「李老闆，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妖類最怕的就是天雷劫。蛇族想要化龍，必須經過大大小小劫難無數，雷劫，就是其中最恐怖的。」
「雷劫降臨之時，我們身上若有真龍氣息，天雷也許會儘快散去。」
「這樣啊。」我思索起來。
目前我身上一共有兩片龍鱗，賣出一片不是不能考慮，但我不知道鱗片和二十八星宿有何關聯。
星宿中的四象之一，便有青龍。
我手裡的龍鱗，又剛好是青色的……
一時之間，我難以決定。
這時竹籤已經從筒子里飛出來，停在一個怪物面前。
還好沒輪到我，還有至少一場競拍的考慮時間。
我已經不關心拍賣品是什麼了，只關心成交價。
這輪的物品好像挺普通，經歷了千年靈芝和人蔘娃娃，對尋常寶物，怪物們顯得興緻缺缺。
也不能怪它們，實在是落差太大。
「李老闆，我知道龍鱗不是凡物，讓你忍痛割愛絕對不是易事，我一定會補償你。」
黑柳爺看起來的確很有誠意。
「你開個價吧，只要我有，絕無二話。」
我想了想，道：「你手裡一共有多少陰德？」
「此次參加萬寶大會，我一共帶了五百萬，扣除千年靈芝的拍賣價，以及客棧的費用，還有三百多萬。」
黑柳爺仔細計算一下，給出一個最終數字。
「我最多能給你三百五十萬。」
三百五十萬，再加上我自己手的，一共超過四百萬了。
陰德不比人間的金錢，這已經是一個天價了。
老怪物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才積攢到三百萬的陰德。
我觀察全場，沒有比它更老的怪物了。
可事無絕對。
黑柳爺看起來沒那麼蒼老，可它擁有的陰德值卻超遠對方。
怪物之中藏龍卧虎，誰能肯定，不會有比四百萬更高的成交價？
「李老闆，我知道你很為難，但請你相信我。龍鱗對你來說沒有用處，賣給我是你最好的選擇。」
黑柳爺再次道。
「黑柳爺，我很感謝你的誠懇和慷慨。龍鱗有多難得你也知道，我真的需要考慮。」
還有時間，我不急著下決定。
「你也太不識好歹了，我們柳爺什麼時候這樣求過人……」灰蛇看不下去，極度不滿地說道。
「放肆！我和李老闆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黑柳爺立刻嚴厲的何止了它。
「李老闆，抱歉！」
我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
「那你還何顧慮呢？嫌價格不夠？但我今天只帶了這麼多……」
黑柳爺想了想。
「我可以把千年靈芝送給你，靈芝對你的好處，絕對比龍鱗要大。」
見我仍然不夠心動，它把腦袋朝我湊近了些，聲音壓的更低。
「我知道你並非真正的新死鬼，而是一個活人，只是熄滅了三盞陽火而已。」
我心中咯噔一下，睜大眼睛。
「李老闆放心，魂來客棧里，只我有黑某看出這一點。」黑柳爺隨即又安慰道。
我謹慎問道：「你是怎麼看出的？」
「還是因為龍鱗。」黑柳爺語速放慢，「龍乃至陽的神獸，龍鱗當然也是至陽之物，一個鬼物怎麼可能安然無恙的把龍鱗帶在身上。」
「也就是說，也只有你看出我身上帶著龍鱗？」
「沒錯，因為龍蛇本就是一家。放眼整個萬界，只有我們蛇族可以化龍，我當然可以感受到龍鱗的氣息。」
我點了點頭。
黑柳爺的話應該不假，蛇，本身就有小龍之稱。
「活人得到千年靈芝，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功效我就不贅述了，最重要的是，能增加你的內力，讓你的修為更上一層。」
內力說白了就是真氣，是一切功法的基礎，真氣充足才能衝破更高境界。
我天眼觀氣術和掌心雷遲遲沒有晉陞，就是因為真氣不足。
黑柳爺提出的條件，對我來說卻是誘惑力非常大。
乍一聽，我似乎穩賺不賠。
可就是因為條件太好了，我反而感覺心裡不踏實。
但這會，我又想不出問題在哪裡。
「李老闆，你真沒什麼可猶豫的！我黑某一向坦誠，不喜歡玩那些彎彎繞繞的遊戲，所以，我的情況都如實相告，你大可放下戒心。」
黑柳爺再次勸說道。
「而且，咱們的交易是通過拍賣進行，中間還得經過老闆娘，我坑不了你！」
他越是如此急切，我就越是不想同意。
「黑柳爺，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我真的需要再考慮考慮，請給我一些時間。在下一場競拍開始之前，我給你答覆。」
「那……好吧。」見我態度堅決，黑柳爺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回到自己的桌上，看了一眼手裡的黃紙。
陰德值110多萬。
觀眾應該是拿不出更多了，再說，陰德用光對它們來說也不是好事。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想跟大家說幾句，卻發現一條在不斷重複的彈幕。
瞳孔瞬間放大。
乾坤道人：「不要相信黑蛇妖，它在說謊！」
乾坤道人：「不要相信黑蛇妖，它在說謊！」
乾坤道人：「不要相信黑蛇妖，它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