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我揉了揉太陽穴。
信義鎮位於東州市北郊，一座普通的小鎮。
北方，這次的星宿屬於玄武座下。
度娘搜索結果，信義鎮有兩所衛生院。
一所是原址被廢棄的舊院，另一所是兩年前才建起來的新院。
我要去的地方，更偏向前者。
熔爐是什麼？
這兩個字讓我想起來，綠誠地下工廠那些燃燒的巨大爐子。
那些爐子里煉製的什麼東西，我至今不知。
這兩次直播，有關聯嗎？
……
搖搖晃晃的大巴車，在炎炎烈日下，把我帶進了信義鎮的小車站。
稀稀拉拉的幾個乘客下車。
我找了個小飯館，吃了一碗面，才慢慢趕往衛生院。
整個鎮子很小，路人指的方向是衛生院的新院，位於鎮子的西邊。
不大的幾棟樓，外表還很新。
裡面人不少，似乎無論在什麼地方，醫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病人。
門診樓，住院部，藥房……
布局簡簡單單，我沒用多長時間就轉完一圈。
在小花園裡找了張靠蔭的椅子坐下，我思索著，熔爐到底是什麼東西，和醫院有什麼關係。
「你聽說了嗎，那張病床又死人了……」
「不會吧，那個床的病人不是不嚴重嗎？」
「你還不知道啊，那病床是從舊院帶過來的……」
幾個護士端著盤子，小聲嘀咕的從旁邊走過。
病床沒什麼稀奇的，但是舊院二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微微伸著脖子，偷聽小護士們的談話。
「好多病床不都是舊院帶過來的嗎？」
「你新來的不知道，那張病床不一樣，是大名鼎鼎的4號病床。在舊院的時候，不管什麼病人，只要住到4號病床上，病情就會惡化。」
「而且，病情惡化的特別快，沒幾天就會死，我們都把那張病床叫鬼病床……」
「這也太邪門了吧，我都不敢去看那張床的病人了，醫院怎麼不把這床扔掉啊？」
「領導們都說著是封建迷信，不讓亂說，反正，那張床能不安排病人就不安排……」
小護士們說說走走，很快離開。
我略有失望，她們說的內容和舊院沒有太大關係，重點還是在那張病床上。
「鬼病床……」
但總歸是一條線索，我還是記了下來。
根據過往的經驗，看似無關的碎片化信息，匯總起來，往往就能得到真相。
整理了一下，我又到各處走了走，每棟樓從一樓到頂樓，都看了一遍。
衛生院面積不大，幾乎到處都有人，不存在那種長期無人使用的空間。
這裡應該不是我本次直播的地點。
我準備離開，保安已經盯上我了，再不走，估計就要把我當不法分子抓起來了。
出門，另外找人打聽了舊院的地址，我頂著太陽慢慢的走過去。
舊院坐落在鎮子的東頭，從老街的邊上走過去，需要穿過整個街道。
烈日當頭。
街上的人很少，也沒什麼人注意我。
我買了個冰淇淋，邊走邊吃。
街道兩邊的建築越走越低矮，老街的房屋還保留著幾十年前的樣式，破敗不堪，沒什麼人居住。
路邊雜草叢生，樹上的蟬呱躁的叫著。
低矮錯落的房頂盡頭，就是那所廢棄的衛生院舊院。
穿過老街，走到那扇老舊生鏽的大鐵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滿身大汗。
好像無論哪個地方，無論外面是什麼溫度，醫院里都格外陰涼。
特別，是這樣的廢棄醫院。
只是站在門口，就能感覺陣陣寒氣從裡面冒出。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隔著鎖住的大鐵門朝裡面望去。
幾棵茂密的大樹圍在邊上，遮擋陽光，讓這片地方陰涼無比。
正面是一棟三層小樓，外牆上貼著白色的長條形瓷磚，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留下一片片斑駁的污漬。
這是門診樓，後面還有兩棟建築，不知道是什麼，要進去才能看到。
我左右看了看，這周圍根本沒人。
拉了拉生鏽的鐵門，灰塵抖落，掛在上面的鎖就是一個擺設。
院子里雜草叢生，滿地都是碎石子，還有些垃圾夾在泥土裡面。
陰涼的風吹過來，樹葉的影子在地上來回搖晃。
被汗水打濕的衣服貼在後背，陣陣發涼，很不舒服。
踩著雜草，我先在整個衛生院里轉一圈。
門診樓的後面是總共有四樓的住院樓，旁邊還有一排小平房，不知道幹什麼用的。
我在窗口，透過滿是灰塵的玻璃朝里看了看，基本都是空的，不過從殘留的一些器具來看，這裡可能是化驗室之類的地方。
整個衛生院就這麼大，比新院還要小很多，破舊的很，處處都散發著陰森的氣息。
這樣一個偏僻小鎮的廢棄醫院里，的確很適合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熔爐，既然是煉化什麼東西，那肯定不是很小的爐子，需要的空間會比較大。
門診樓比較顯眼，我猜測這樣的東西應該不會放在住院樓里。
住院樓大門的鎖，同樣形同虛設，只是掛在上面，並沒有真正的鎖住。
我推開門，陰寒撲面而來。
大樓裡面很昏暗，牆壁斑斑駁駁，到處都是蛛網和灰塵。
地面上厚厚一層灰，不知道多久沒人走過了。
「你是誰？」
我正準備進去，有個聲音冷不丁從身後傳來，把我嚇了一跳。
轉頭身，我看見一個手裡拿著煙的男人，身穿白大褂，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看起來是醫生。
「你在我們衛生院幹什麼？是不是想偷東西？」男醫生質問道。
「不，我只是路過，內急想找個廁所。」我扭了扭雙腿，做出焦急的表情。
「請問，廁所在哪個位置？」
「男人哪有這麼麻煩，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不就行了，為什麼跑到醫院裡面來？」
男醫生不信。
「我這人比較文明。」我一本正經，表情越來越焦急。
「你是這裡的醫生，該知道哪裡有廁所吧，麻煩說一下，我快憋不住了。」
「在那邊！」男醫生盯著我看了幾眼，拿煙的手指向一邊。
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角落裡有個非常矮小的建築。
「謝謝！」
我一路小跑進了廁所，透過破爛牆壁的透氣孔，朝外看。
男醫生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就盯著我的方向，似乎不看到我離開，就不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