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4章 狗男女

正文卷

夜幕降臨。

死氣沉沉的火葬場,籠罩在黑暗當中。

四周靜的可怕。

陰寒的空氣中,那股焦糊味揮之不去。

這裡,是現實中最接近另一個世界的地方。

藉著夜色的掩護,我悄悄的走向工作間。

工作間的窗戶透出冷白的燈光,像是只有眼白的巨大眼睛,獃滯的注視著黑暗的前方。

偶爾,有人影從窗戶晃過。

今夜的火葬場,並非空無一人。

我小心的靠近工作間,門窗緊閉,耳朵貼在縫隙處,能聽到隱隱的說話聲。

時有時無,伴隨著來回的腳步聲以及窗戶上晃過的人影,應該是有人在來回走動的打電話。

我沿著牆根走,尋找倉庫的位置。

倉庫應該是和工作間挨的最近,但又單獨存在的一個小房子。

因為,進入工作間只有一條通道,若是倉庫就在工作間裡面,必須走這條通道,並且會經過辦公室。

想進倉庫點火,又不被發現,普通人都很難做到,更不要說瘋了的楊玫。

很快,我的推測就得到了證實。

在工作間的最邊上,有一個低矮的小房子,看起來像靠著工作間臨時蓋起來的,只有一牆之隔。

我快速走過去,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以後,打開了手電筒,光芒調到最低檔。

牆面有被火焰熏黑的痕迹。

大門上掛著一把鐵鎖。

很普通的鎖,裡面放著的肯定不是重要物品。

當然,一般人也沒膽子跑到火葬場偷東西。

我拿出一根細鐵絲,插|進鎖眼一番鼓搗以後,啪嗒一聲,鎖就開了。

輕輕推開房門。

生鏽的門軸發出一串吱吱嘎嘎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特別的刺耳。

我滅掉手電筒,小心的看了看四周。

等待片刻,依然安靜的可怕,我才重新打開手電筒,謹慎的透過半開的房門,照向倉庫。

面積不大,二十平左右。

靠牆堆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鐵架子、白幔布、假花等等,都是搭建靈堂用的。

走進倉庫,輕輕合上門,手電筒在房子里慢慢掃過。

與工作間共用的牆面殘留著,被火舌舔舐過的焦黑痕迹,但另外三面牆卻沒有。

原來的倉庫應該被燒毀了,我現在看到的,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重新搭建的。

很草率簡陋,也就起個遮風擋雨的作用。

我把倉庫里的東西全部仔細翻了一遍,連半個紙貨都沒找到,更不要說紙人了。

看起來,薛政凱在這一點沒有說謊。

可直播間的任務提到了紙人,說明火葬場一定有紙人存在,只是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

倉庫一無所獲,我正準備退出。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

我第一時間熄滅手電筒,把自己隱匿在黑暗中。

咯噔,咯噔……

小心翼翼的高跟鞋聲,距離倉庫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門口。

「咦?」

微微的驚訝聲,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緊接著,房門被吱吱嘎嘎的推開了。

在外面的人進來之前,我沿著牆根輕手輕腳的摸索,快速藏進最近的一張桌子底下,並用白幔蓋住。

「肯定是那個該死的傢伙,又忘了鎖門,腦子跟豬一樣!」女人的咒罵聲響起。

刻薄的語氣讓人很容易就聯想到,金志友的老婆,那個脾氣很大的漂亮女人。

空氣中多了一股香水味。

我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接著,打火機呲的一聲亮起,一張漂亮無暇但卻十分陰沉的臉,出現在昏黃的光芒里。

將白幔拉開一點,我看清楚了,還真是金志友的老婆。

嫻熟的點燃一根細長的女士煙,女人背靠著牆壁,慢慢抽起來。

打火機的火苗熄滅,小倉庫里又陷入黑暗。

煙頭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暗交替,女人不時吐出煙圈,發出呼呼的聲音。

她隻身一人到倉庫來,卻什麼東西也不拿,還關上門站在這裡抽煙,難道是在等什麼人?

大約十分鐘。

外面又響起了腳步聲,很輕微,鬼鬼祟祟,像是做賊一樣。

房門被再次拉開,有人摸黑進來了。

「我的柳雲寶貝兒,想死我了。」

「爪子拿開,怎麼這麼久才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女人慾拒還迎,語氣嗔怪。

「哎喲,我的寶貝兒,我不得找個理由才能從辦公室出來啊。今天那個不是也在嘛,要讓他看見我倆在一塊,不得跟你吵翻天啊。」

「他有什麼臉跟我吵?他做初一,就別賴我做十五。就允許他對那個瘋女人戀戀不忘,就不允許我找個喜歡的人開心開心?」

「我這不是心疼你嘛,咱犯不著跟他一般見識,寶貝兒別生氣,生氣就不美了……」

「怎麼,我要是和那個瘋女人一樣,你是不是也那樣對我?」

「那怎麼會!你和她能一樣嗎?她是泥裡邊的爛果,你是天上的雲朵,這根本沒得比。我一直沒結婚為的是什麼,還不都是在等你啊。你看我,頭髮都快白了,你還不慰勞慰勞我?」

「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們男人啊,沒得到女人之前,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天地良心,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

「你可別騙我!在這個鬼地方,天天給死人化妝,我早就呆夠了!」

「熬過今晚,所有的事情就結束了,等拿到咱們應得的東西,我就帶你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

「這還差不多……」

女人吊足了胃口。

男人猴急猴急的。

黑暗裡,兩具身體火熱的貼在了一起。

眼看著不可描述的事情即將發生,外面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落在地上。

這對男女急促的喘息戛然而止。

「有人?」男人聲音緊張。

「管他呢,最後一晚了,還怕別人知道嗎?」女人聲音不屑。

「不行,越是最後關頭,就越要小心謹慎。」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男人走到門邊,把門拉開一點縫隙朝外面觀察。

「太黑了,什麼也沒看到。」

「你想多了,說不定就是老鼠跑過,把東西弄倒了。」

「不,咱們這什麼時候有過老鼠了?剛才肯定有人在外面。」男人左思右想,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壓抑住了自己的慾望。

我很佩服他。

在這種時候還能剋制住自己,要麼是有超常的忍耐力,要麼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

從這對狗男女的談話來看,顯然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