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9章 找孩子的瘋女人

正文卷

「先生,請節哀。」

穿黑西裝的男人把水杯放在我面前,禮貌微笑,但又不顯過分熱情,很懂得照顧家屬情緒。

我從照片上收回目光。

「我叫薛政凱,你叫我老薛就成。請問是家裡哪位親人過世?不同的人,葬禮有不同的講究。」

「老人過世了,有資料先看看嗎?」

「當然,這就是我們的資料。」薛政凱拿出一個冊子翻開來遞給我,「各種價位的套餐都有,老人的話我們一般推薦這幾種,讓老人走的風風光光,也能體現小輩的孝順。」

我把資料全部翻了一遍,微微搖了搖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要都不滿意,我們也有特殊定製。」

「我們家這位老人生前最喜歡熱鬧,他臨走前反覆交代,要多燒幾個紙人下去陪他。」我一本正經道。

「但是我看完了你們的資料,葬禮的東西里好像沒有紙人啊。」

「一定要紙人嗎?」薛政凱露出一絲為難神色,「現在都火葬了,葬禮的會場一般都不放這些東西了。」

沒有?

我挑了挑眉。

雖說現在推行火葬,但也不至於說連花圈紙人這些用來祭奠的紙紮,都不讓用了。

「老人苦了一輩子,就這麼個願望,我們做小輩的難道不該滿足嗎?錢不是問題,都這時候了,誰還在乎多花那幾個錢?」

我放下資料站起來。

「要是你們這沒有,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先生別急,我幫您想想辦法,老人什麼時候辦事?您留個電話,我儘快給您回復,不耽誤老人的時間。」

「我很著急,今天晚上就要回復。」

我從辦公桌上拿了紙筆,寫下自己的號碼。

「好的,李先生,我馬上就給您辦。」薛政凱拿過紙張看了一眼,對我認真說道。

我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裝作無意看到員工合照。

「咦,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像剛才在外面遇到的瘋子?」我露出疑惑之色,走近照片仔細查看。

「哦,你說的是楊玫吧?她以前是我們火葬場的員工,只不過三年前出了點意外,才變得瘋瘋癲癲。」

薛政凱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走過來解釋道。

照片里一共就七個人,兩女五男。

站在火葬場大門口,面無表情的盯著屏幕,死氣沉沉的,看起來像遺照一樣。

右下角的時間沒有年份,只有月份和日期。

7月10日。

其實我根本沒有看清瘋女人的長相,只是憑照片的時間猜測,她也在裡面。

儘管照片微微有些模糊了,但還是看得出,兩個女人一丑一美。

我看不出哪個是瘋女人。

至於裡面的男人,有一個長相出眾,其他平平無奇,薛政凱就是其中之一。

目光從這些模糊的臉龐上一一閃過,最後停在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臉上。

「這是誰?」我瞪大眼睛,剋制著內心的震驚,用手指指著眼鏡男。

「他?我們的老闆。」薛政凱看了一下,「李先生,你認識他?」

「他叫什麼名字?」

「張建明。」

心臟頓時猛烈跳動起來。

又是他!

我沒有看錯,照片里的眼鏡男,就是第四次直播,綠誠地下工廠,監控屏幕里出現的那個神秘男人。

「我不認識,只是長的有點像我一個朋友,應該是看錯了。」壓著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我冷靜說道。

「我就說嘛,要是您認識我們老闆,家裡要辦白事,老闆肯定會跟我們打招呼的。」

「他是不是也在這,紙人的事找他談應該能行吧?」我借口問道。

「老闆不在這邊,他平時不過問這些,聽說手頭上生意很多,一個月也不一定來一次。您放心,紙人我就能做主,一定給您想辦法。」

薛政凱拍著胸脯道。

「那就好。」我略微鬆了一口氣,「一般有錢人都挺看不起人的,你們老闆還能和你們合影留念,看來人不錯。」

「這都是三年前他和我們老員工拍的合照,就拍了這麼一張,掛這也不讓拿下來,現在已經物是人非……」

薛政凱眼神里藏著一絲嘲諷。

「老闆什麼人我們這些打工的管不住,只要他按時發工資就行了,我們反正就是認真工作,不辜負顧客的信任,您說是不是?」

「說的是。」我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過話說回來,楊玫的確挺可憐的,好好的一個人,挺年輕就瘋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怎麼說呢,都是命吧。」薛政凱卻搖了搖頭。

「她都這樣了,還可恨啊?難不成你和她有過節啊?」我故意睜大眼睛道。

「李先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薛政凱趕緊解釋,「她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場,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看得出來他很想做成這單生意,生怕給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自己害自己,不能吧?」我不信的搖頭。

「您這話怎麼說的,我還能騙您不成?」薛政凱朝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三年前,她老公突然鬧到公司來,說她肚子懷了野種,是我們某個員工的。」

「她呀,就是被她老公打的流產的,當時要不是我們拉著,她就被打死了。」

「啊?」我睜大眼睛盯著薛政凱。

「您別這樣看著我呀,怎麼可能是我呢?」薛政凱連連擺手,「先不說她長的丑,就算她長的像我們化妝師柳雲一樣漂亮,我也不能這麼做啊!」

「那她肚裡的孩子真是你們同事的嗎?」我好奇道。

「她自己說是我們司儀的,但怎麼可能?金志友相貌堂堂,雖然做喪葬這行的,可身邊從不缺女人,哪看得上她呀?」

「老金也是倒霉,白白被冤枉不說,還被她老公揍了一頓,到現在脖子上還留著一道疤。」

「反正出了這麼檔子事,她老公也不要她了,把她扔在火葬場。她自己也受不了刺|激,瘋了。一天到晚在火葬場附近遊盪,嚇壞了不少顧客。」

「如果只是這樣,我們還不至於這麼討厭她。這瘋女人看起來,沒她表面上那麼可憐,她差點燒死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