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嬸的話一說完，我和趙小海不由得對視一眼。
她說的工資待遇，和綠誠電子廠廣告上寫的一模一樣。
趙小海驚訝極了，張口想問什麼，被我按住。
「大嬸，什麼工廠，能有這麼好的待遇？」我不動聲色問道。
「當然是正規的廠子了！做電子產品的，我兒子在那裡做管理，我可以幫你們說道說道。」曹大嬸滿臉和藹，看了一眼盯著她的旺財。
「我也是看你們兩個年輕人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
電子廠？
又多了一條相同點。
我眉頭輕輕挑了一下，露出很感興趣的笑容：「好啊，大嬸，這麼好的工作我們當然願意了，就是不知道有什麼條件。」
「條件其實也簡單，我看你們兩都符合，只要沒結婚，家裡沒人惦記著就成。」見我們一臉疑惑，曹大嬸又笑著解釋道。
「工資高，工作肯定也會辛苦一點。廠子採取的是封閉式管理，十天半個月不能回家一次，要家裡有個漂亮媳婦惦記著，那還有心思好好工作嗎？」
這個理由其實很牽強，但月薪兩萬對於沒什麼文化的民工來說，已經有足夠的誘惑力。
他們有的是力氣，最不怕的就是辛苦，只要能多掙一點。
「說的也是，辛苦怕什麼？現在這社會，有錢才娶得到媳婦。」我也笑道，「我和這位小兄弟一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啥時候能面試啊？」
「今天晚上就成，我給我兒子打個電話，你們直接去廠子。」曹大嬸眉開眼笑，「先吃飯，我馬上去打電話。」
說著，她轉身去了廚房。
到了現在，我和趙小海可以確定這大嬸和綠誠電子廠，有著密切的關係。
她也許就是幫凶。
小桌上放著兩碗麵條，我讓趙小海盯著廚房，從背包里翻出一條塑料袋，把兩碗面倒了進去，系好放進背包。
沒兩分鐘，曹大嬸就從廚房出來了。
「得了，我已經給我兒子說了，你們倆就別出去瞎轉悠了，就在屋裡休息吧……咦，這就吃完了？」
「這不是大嬸您做的面太好吃了嘛。」我抹了一下嘴，「我和這位老弟，還是想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環境，一會就回來。」
說著，不等她開口，我們就拉開院門跑了出去。
「雲風哥，大嬸她……」
「走遠一點再說。」
我和趙小海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了一截，我感覺身後有些異樣，趁著拐彎的時候有意無意回頭看了一眼。
小路盡頭的院門錯開一條縫隙，露出半張肥胖的老臉，陰沉的眼睛盯著我們離開的方向。
又走出去好一段路，我左右看了看，把麵條從背包里取出，扔進了垃圾桶。
「雲風哥，曹大嬸可能和那家工廠是一夥的，我們還回去嗎？」
「先去找地方配了鑰匙，去工廠裡面看過以後再說。」我帶著趙小海找到我的車子，開車找到地方配好鑰匙，順便吃了個午飯，又返回把車子停在原地。
「但願我們運氣足夠好，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深吸一口氣，我和趙小海翻牆進了綠城電子廠。
雖然知道，擺在明面上給人看的東西，有價值的線索比較少，但有心搜查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拿著鑰匙直奔辦公室，先打開總經理室的房門。
房間里落滿灰塵，我們走進去，一步一個腳印。
一張老闆桌靠牆放著，桌面上的文件夾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後面的文件櫃，倒是放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用紙巾墊著拉開柜子，裡面都是一些沒價值的宣傳資料，和過去的銷售合同。
合同的簽訂時間都在一年前，成交金額很小，看來綠誠電子廠以前的業績確實不好。
我和趙小海把辦公室整個翻了一遍，沒發現有用的線索，又去了財務室。
辦公桌的抽屜里，曾經的財務報表還放在裡面，我打開一一翻看，從建廠以來，廠子一直都處於虧損狀態。
賬目的時間，也停在一年前。
合同與財務表都驗證了民工提供的線索，綠誠的確在一年前倒閉了。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但是暗地裡仍然在偷偷招工，不知道到底做的什麼非法工作，和直播任務中的「怪物」又是什麼關係？
除此以外，我還有一個很大的疑問。
這座廠房已經廢棄不用，不可能在這裡開工，綠誠的新工廠到底在什麼地方？
直播任務要求我在綠誠電子廠直播，但並未說是廢棄工廠，還是新工廠。
萬一真正的地點是新工廠，我卻沒在開播之前找到地方，那就徹底完蛋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由自主的縮緊。
「雲風哥，什麼線索也沒有，我們怎麼辦？」
「看來，只能去面試了。」
離開廢棄工廠，我們回到了小旅館。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曹大嬸見我們回來，很隱晦的鬆了一口氣，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和藹模樣。
「我兒子說了，今天他早點回來，不讓你們著急。」
「讓嬸子你費心了！我們走了一圈有點累，回屋裡歇會，時間到了，麻煩你叫我們一聲。」
我沖她笑了笑，和趙小海回了房間。
反鎖房門，拉上窗帘。
趙小海憂心忡忡，不時拿出手機，翻出他和哥哥趙小武的合照，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
兄弟倆長的很像，不同的是，身為哥哥的趙小武更為矮小，黑而瘦，臉上有著與年齡不匹配的滄桑，但眼睛很亮。
兩人比著土氣的剪刀手，笑容燦爛無比。
失去唯一親人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當初，老爹失蹤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是這樣……
天色終於暗下。
整片廠房區都變得昏暗無比。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曹大嬸的聲音傳了進來。
「兩個小夥子，我兒子回來了，吃過晚飯就去上工了！」
我和趙小海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對視一眼，彼此點一點頭，我上前拉開房門。
曹大嬸的身旁，站著一個同樣矮壯的男人。
「就是你們要找工作？」矮壯男人用三角眼打量著我們，那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好像是看貨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