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只有一人一貓的昏暗鋪子里。
手機準時震動，猩紅色的光芒不停閃爍。
猙獰的血字浮現在屏幕上。
「給你一千萬，你願意變成怪物嗎？」
「歡迎來到怪談直播間！」
「直播地點：東州市北郊工廠區。」
「直播任務：24小時內進入綠誠電子廠，拯救所有怪物，消滅所有怪物，二選一。」
「任務獎勵：天蠶蠱一隻、《喜神雙修心經》、隨機下乘符篆三張，三選一。」
「當前等級為九級主播，打賞共計8900冥幣，當冥幣達到一定數值可獲得意外驚喜。」
「距離直播開始剩餘23小時58分。」
「提示：泄露直播、未按時直播、或直播失敗，您將被徹底抹殺！」
看完本次直播任務，我立刻皺起了眉頭。
這次的任務不在東郊了。
拯救，或消滅所有的怪物？
這次直播玩的有點大啊。
先不說怪物是什麼，拯救和消滅，不是兩個自相矛盾的任務嗎！哪一個任務聽起來，就難以完成。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搜索與綠誠電子廠相關的信息。
得到的結果讓我更加頭疼，網上沒有任何關於這家工廠的信息，好像是一家名不經傳的小工廠。
又只能實地考察了。
晉級前的最後一次直播，難度似乎特別大。
一整晚都睡的不踏實。
次日，我早早起床，準備好了少的可憐的所有家當，抱著旺財出門。
想了想，我先去了王瘸子的地攤，還好他在，我把銀行卡交給他保管。
「臭小子，你給我這東西作甚？」
「我有點棘手的事情要處理，我的密碼是……你記好了。」
「你怎麼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你又要幹啥去？」王瘸子緊緊盯著我，「你的面相忽吉忽凶，變幻不定，今天更是烏雲壓頂，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那還挺不錯的，至少有一線生機。
「老王，你個烏鴉嘴少咒我，明天回來卡裡面的錢要是少了一分，我得找你算賬！」我故作輕鬆，不等王瘸子追問便跑開了。
帶著旺財上車的時候，它一直使勁掙扎，顯然極度不情願和我一起去。
「別呀，旺財，既然你入了我家門，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最後，我買了一隻烤鴨，才把它引誘上車。
窗戶關好，車門鎖死，我給旺財繫上牽引繩。
旺財一邊啃著烤鴨，一邊用幽怨的目光瞪著我。
「完美！出發！」
啟動新車，設定好導航，我朝著北郊工廠區出發了。
用了將近一個小時，道路兩邊的景色逐漸荒涼，我已經開出市區一段距離，高樓大廈慢慢離我遠去。
道路變得寬敞而空曠，時不時有一輛車從旁邊經過。
這裡的人氣很低。
不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大片低矮的廠房映入視線。
北郊廠房區就在前面。
這片廠區建立才不到兩年，就不行了。
據說當初領導人把廠房區設在這裡，是為了拉動北區的經濟。但這個片區就像是扶不起來的阿斗，不管給了多少扶持都拉不起來。
車子開進廠房區，兩邊的景色愈發荒涼，這裡的工廠倒閉了一大半，剩下的似乎也只是苟延殘喘。
廠房破破爛爛，四周長滿雜草，幾乎看不到人影，蕭條十足。
白天已經這麼冷清，到了晚上更不用說。
工廠區面積很大，導航上也沒有綠誠電子廠的地址，挨個找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就更沒時間去了解這家工廠的背景了。
沿著公路慢慢向前開，終於找到個有人氣兒的地方。
這邊一塊工地被幾個小吃攤給佔了，賣的都是盒飯之類的快餐食品，味道不咋樣，但量足，最適合這邊的民工。
靠邊停車，我走下去買了一包煙一瓶水，順便跟小攤的老闆打聽綠誠電子廠怎麼走。
「你說啥？綠誠電子廠？」老闆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有些茫然的擺了擺手，「這邊電子廠很多，不知道哪個是綠誠。」
「電子廠都在哪個片區？」
「我也不是很清楚。」老闆娘扭頭，問旁邊一個坐在攤位上吃飯的民工，「大民，你不是在電子廠那邊干過嗎，你知道綠誠廠子在哪不？」
穿著深藍色工作服的民工正悶頭扒飯，聽到老闆娘叫他，抬起頭露出黝黑滄桑的臉。
當他聽到綠誠兩個字的時候，身體很不自然的一抖。
「不知道。」他含混不清地說道，迅速低下頭繼續扒飯。
「那我們這就沒認識電子廠的人了，好像是在北區那邊，你自己去找找吧。」老闆娘對我擺擺手，繼續忙去了。
我看了那個民工一眼，也不多問就回了車上。
滿車廂都是烤鴨的味道。
一整隻烤鴨已經被旺財啃了一半，此時正舒服的坐在座椅上，露出肥溜溜的白肚皮，梳理著那身三色相間的皮毛。
我把車窗打開一條縫隙，透透氣。
喝了兩口水，點了一根煙，我一邊抽一邊觀察著外面。
幾分鐘後，那位叫大民的民工從小吃攤出來了，習慣性的朝南區的一片廠房走去。
那片廠房聚集著，這個片區為數不多活下來的工廠。
工廠一般三班倒，早中晚班。
顯然，這位老哥是去上中班的。
我啟動車子，在前方掉了頭，朝著民工的方向追去。
民工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車輛，木木的往前走著。路很熟，走的不急不慢。
我輕踩油門，加速超過他，在前方不遠停了車。
下車，在路邊等著。
民工埋著頭，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不感興趣，又好像心事重重，我這麼明顯的動作，他都沒注意到。
「嘿，老哥，跟你問個路。」等到民工走近，我走到他前面，友好的微笑。
「你去哪邊？」民工遲緩的抬起頭，看了兩眼之後，明顯認出我來，頓時後退了一步。
「請問綠誠電子廠，怎麼走？」
「我不知道。」民工繞開我，快速往前，甚至小跑起來。
我快步追上去。
「老哥，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問個路。」
「別打聽了，這沒那個廠！」民工皺著眉頭擺了擺手，眼神中明顯露出害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