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招攬人手
「你怎麼又把粥煮糊了！」
在女人的一聲驚叫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責罵聲和用鞋底抽人的聲音。
二樓的房間里，腓特烈停下筆，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遠眺窗外的藍天大海和沙灘上盛開的紫花。
筆尖跳動之中，春天到了。
腓特烈在島上住下寫書，自然不可能和弗朗索瓦絲住一起，於是租了棟海邊的小樓。
這棟小樓是一個小貴族家族的產業，家主是島上的律師，只是不善經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便租出這棟小樓給有爵位的遊客，僕人就是家裡的萊蒂齊亞夫人和次子布宛納巴。
布宛納巴今年九歲，一開始做家務活還算勤快麻利，但和腓特烈去城裡採購一番買了本數學書和作業本回來後就開始不斷把事情搞砸。
腓特烈同樣在這時才聞到了一樓廚房飄來的糊味，只是微微搖頭，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此時是下午茶時間，房東萊蒂齊亞夫人帶著茶點過來的，當腓特烈走到樓下時她已經在花園的涼亭里擺好茶水和點心。
腓特烈走到亭子里，一輛馬車剛好在門前停下，弗朗索瓦絲從車上下來，提著籃子走向涼亭。
弗朗索瓦絲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和治療身體有所好轉，臉上恢複了血色，日常生活和散步沒有問題了。
弗朗索瓦絲來到涼亭時看到布宛納巴低著頭站在桌子旁，腓特烈正認真地看著一本作業本，萊蒂齊亞夫人在一旁有些忐忑。
腓特烈合上作業本，很滿意的點頭說：「不錯，都對了，今天這事就算了。」
布宛納巴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然後後腦勺被母親拍了一巴掌。
弗朗索瓦絲要來作業本，看不懂裡面的那些直線、圓形和三角形，只知道腓特烈誇過幾次這孩子有數學特別是幾何學上的天賦，思考很認真，以後前途無量。
她假裝認真地翻了兩頁，轉頭微笑著對布宛納巴說：「我的兄長最近在參加籌備一所新的軍校，你願不願意到那裡學習呢？」
沒等布宛納巴回答，萊蒂齊亞夫人馬上喜笑顏開地答應下來：「願意，他願意到高盧去！」
萊蒂齊亞夫人出身於撒丁王國利古里亞公國的小貴族，對抱大腿這種事情自然輕車熟路。
她已經知道了這兩位的身份，威名遠揚的韋森公爵自然不用說，弗朗索瓦絲小姐的來歷也不簡單，她的兄長阿爾芒如今是高盧王國太子亨利殿下的秘書。
坊間傳聞，高盧王國的國王路易陛下年事已高，今年開始為路易殿下組建班底，阿爾芒是太子心腹之一。
現在布宛納巴年紀尚小，十年後估計國王更替時正好是事業起步階段，抱著金大腿在新國王的手下立了功勞自然是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萊蒂齊亞夫人的孩子多。
布宛納巴只是個普通孩子，不是腓特烈那樣的穿越者，表現得和正常孩子一樣懵懵懂懂，支支吾吾後有點為難地問出一個問題：「那裡的學校里不會因為我用左手寫字嘲笑我吧？」
他是個左撇子，在孩子中屬於異類，自然而然的成為了被其他孩子嘲笑的對象。
這年頭孩子之間的欺凌是家常便飯，社會風氣是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解決，挨欺負了就打回去，沒有說欺負小的來了老的。
布宛納巴只有一個大哥可以幫忙，經常打輸，過得很不愉快。
弗朗索瓦絲微笑著說：「不會，在那裡只有成績好的嘲笑成績差的。」
布宛納巴一聽沒人會嘲笑自己後馬上答應下來，很自信地說：「我保證我的成績是最好的！」
腓特烈在一旁面帶微笑看著，沒有說什麼。
兩百多年後，腓特烈和弗朗索瓦絲之間幾十年的往來信件整理公開出版，人們在腓特烈寫給弗朗索瓦絲的最後一封信中看到，他直言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此時截胡。
在母子倆離開後，弗朗索瓦絲要去沙灘上散步。
這裡的沙灘潮水浸不到的地方長著一種開紫花的藤蔓，人和馬走過去不小心就會被絆倒，弗朗索瓦絲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攙扶著腓特烈走過了這片危險的區域。
兩人在沙灘上走了一會，弗朗索瓦絲說：「我以後就在這座島上定居了。」
「啊？！」腓特烈一愣，「家裡出事了？」
矮子島只是這座島的綽號，原名叫阿拉利亞島，屬於撒丁王國利古里亞公國的殖民地。島上多山，耕地有限，主要物產是橄欖油、山羊乳酪、一些鮮花香水和鹹魚，偶爾有走好運的漁民能從海底撈上水系魔晶，經濟條件很差。
弗朗索瓦絲的家族屬於國王開會能站前排的，突然到外國開分基地的事情很敏感，要麼是聞到什麼氣味後狡兔新窟，要麼是高盧王國有意染指這裡，總之不是小事。
綜合她的哥哥阿爾芒是下一任國王的核心團成員，她又開始拉攏本地小貴族，恐怕高盧王國此前在西面里森堡吃大虧後把目光投向南面，要和撒丁王國在內海上掰手腕。
腓特烈思考了一會，自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發展方向是北面，內海這邊不是核心利益，守住師娘的柑橘島和海雷丁在南岸的海上優勢就行。
他又突然想到，此前撒丁王國把柑橘島賣給師娘賣了個不錯的價錢，王室是不是想要一筆快錢來應對高盧王國的南下呢？
撒丁王國的軍事傳統和別國不一樣，軍隊主力是擅於防守的撒丁僱傭兵，封臣不需要或者禁止保留大規模的軍隊，以戰爭稅的形式履行封建義務。
這就使得王室的實力和他們的錢袋子重量成正比，錢越多實力越強。
腓特烈想了一會就不想了，自己這趟旅遊回去後專註北面的事情，這邊保持關注就好。
弗朗索瓦絲繼續對他說：「我現在的身體不好，這病天一下雪就很容易複發，很長一段時間只能在南方生活。」
腓特烈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推進在這裡建一座電報塔。」
弗朗索瓦絲臉微微紅了一下，內心認為他花費巨資在這裡建電報塔是為了和自己多聯繫。
腓特烈也不多做解釋。
春意漸濃，夏日初炎。
島上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腓特烈每天上午寫書稿，下午陪伴來訪的弗朗索瓦絲，不時一同坐上小船出海釣魚。
在腓特烈筆耕不輟之時，多瑙河剛全流域解凍沒多久，春天的第一批船隊逆流而上抵達韋森堡城。
來自南方的客人們滿懷著好奇之心登上陌生的土地，其中有三位客人在氣質上顯得有些許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