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面子最重要
出來混，面子是極為重要的。
嘉西亞剛下馬車，身上只用了五種顏色絲綢的禮裙和身上快一斤的金首飾一下子就被旁邊的七彩絲綢禮裙和三斤金首飾給比下去了，頭不禁低下來些許。
那位大姐來自撒丁王國本土南部，地盤富庶遠不是嘉西亞可比的。
腓特烈對此毫不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師娘的城堡上。
他幾年前來過這座島一次，那時城堡在裝修，瑪菲婭和兩個孩子住在城外果園的別墅里，今天還是第一次走進這裡。
這座城堡歷史悠久，據說以前是普嵐帝國皇帝的行宮，整個主體建築是回字型的四層城堡，四個角有圓形的塔樓，兩側延伸出去的長廊圈出幾乎兩個足球場大的草坪。
江湖傳言這巨大的草坪是給理查德納爾練武準備的，凱蒂說自己小時候犯錯了就被帶到中間，能跑出去就當沒事發生，只不過沒少在那裡被母親逮著揍一頓。
走進城堡里，看到裡面的裝修，腓特烈瞬間覺得自家的城堡就是一個倉庫。
撒丁王國以藝術聞名於世，這裡也自然受到影響。
門廳里的柱子全部包裹著雪白的石膏做的裝飾層，金箔貼滿了葉層疊交錯環繞的柱頂，看起來像是一個黃金打造的花籃被置於頂端。
柱子與柱子之間的牆上有複雜的金箔茛苕花紋，掛著大幅的宗教題材油畫，腓特烈甚至發現了自己父親的油畫就掛在進門右手邊第一幅的位置。
門廳頂部直通天面，最上面是玻璃穹頂，周圍畫著一百零八位形態各異的天使，這些天使的頭髮與翅膀同樣使用了金箔。
腓特烈看了看門廳四周較為狹小的門口，如果敵人打進來，門口一堵，天知道上面會扔什麼東西下來。
他此時的表現像是個剛進城的土包子，不停張望，周圍有的人和他一個模樣。
通向會客廳的走廊上同樣掛滿了油畫，這裡的題材則是以著名的人物與歷史事件為主。
腓特烈看到一副油畫里畫的是師父單膝跪在橋頭，低著頭，虛心聽一位穿著白色神袍的老修女的教誨，看署名是凱蒂在22歲那年畫的。
一走進會客廳，就能看到門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副兩米多高、近六米長的油畫，不少客人駐足觀看，有人開始講解油畫里的故事。
嘉西亞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腓特烈只能不情不願跟上。
從藝術和技術的角度來看，這幅普賽克為了賺點零花錢所畫的油畫有著極高的價值。
這幅油畫首開超寫實主義先河，畫中的每一個人物都能看清面部特徵和表情，甚至可以看清戰馬在奔跑時飄起的尾巴。
如果是從歷史的角度來看……腓特烈覺得自己肯定不敢像畫中那樣只帶著八百騎兵去衝擊十萬翼騎兵。
但是講解的人覺得油畫所描繪之人與事都是真實的，用熱情洋溢的聲音講述腓特烈是怎麼從頭砍到尾的。
這裡的客人們都是黑幫，打打殺殺是日常，但規模極少超過百人。
有個鼻子上帶疤的大佬嘆道：「那可是十萬人啊，就算是十萬個柑橘也得剝很久啊！」
旁邊的黑幫大佬們不停點頭。
又有個沒了一隻耳朵的大佬嘆：「如果我的父親像韋森公爵一樣就好了。」
腓特烈在一旁微笑，也只能微笑。
這時客廳里響起了一陣女高音的歌聲，客人們一下子騷動起來。
會客室里沒有樂隊和歌手，只是門邊有僕人打開一台像收音機的機器在播放音樂。
如果只是廣播的歌曲還好，嘉西亞愣了一會，難以置信地說：「不可能啊，瑪菲婭根本不可能把羅拉公主請來的！」
她和其他人一樣圍到那台機器前，發現這機器和收音機不一樣，頂上有個黑乎乎的圓盤在轉動，圓盤上面是一條杆子，頂端像鎚頭的圓柱體底部發出一道很細的光照在黑色圓盤上。
腓特烈也是很驚訝，這兩年自己都沒去關注留聲機的研究，沒找到現在出現了。
留聲機是萊茵聯盟王室法師團的項目，這玩意從1026年就開始研究，腓特烈當年就許諾了一萬枚弗羅林金幣，只是答覆永遠都是「快了」。
腓特烈記得，留聲機的原理早已經定稿，王室法師團參考了收音機和通訊器，錄音時先將聲音信號轉換成強弱不一的魔力控制刀頭在半透明史萊姆膠做的唱片上刻錄極窄的凹槽，播放時光元素穿過這些凹槽，然後轉換成聲音。
只是後來將紙上的原理變成可以銷售的機器極為困難，加工精度要求太高，萊茵聯盟自己的工匠沒辦法，韋森州當時也很難達到，唱片的材料也十分麻煩，精力都花在這上面了。
腓特烈的觀察很仔細，在放留聲機的架子下發現了一件和留聲機似乎不太搭配的東西，那玩意是啟動手扶拖拉機的搖桿。
他想了想就明白了，唱片的轉動是由發條提供動力的，搖桿是用來上發條的。
「太神奇了！」嘉西亞嘆道，「韋森公爵的手下怎麼總是能做出讓人想不到的好東西呢？」
旁邊一個認識她的中年大佬接話說：「那可是創造了無數奇蹟的韋森公爵啊，他還能讓人飛起來，讓人在幾百公里外聽見另一個人的聲音，做出這樣的機器又有什麼奇怪呢。」
腓特烈在想，這台留聲機出現在這裡，而且錄製唱片的人明顯身份不低，一來應該是王室法師團請的人，二來這機器可以量產所以送一台來打廣告，三來師娘是要在這些客人面前炫耀。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哪怕地板是黃金鋪的，也不及這台有錢也買不到的留聲機有面子。
這張唱片4分鐘就播完了，正好一首單曲結束，僕人馬上換上第二張。
這張唱片讓腓特烈嘴角抽了一下，是大合唱《萊茵的人民永不被擊潰》，這回真是文化輸出了。
絕大部分聽眾聽不懂這首外文歌的歌詞，但不妨礙他們聽得熱血沸騰，回憶起自己的砍人歲月。
腓特烈正在想著藉助留聲機進行文化輸出的問題，突然被嘉西亞拉到角落裡。
嘉西亞低聲說：「瑪菲婭來了！」
師娘要來了，腓特烈馬上整理了一下著裝和頭髮。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想捂臉，看來韋森州的文化輸出過於厲害了。
留聲機旁的僕人換上了新的唱片，在《豪勇七蛟龍》的音樂聲中，撒丁王國南方最大的黑幫黑爪幫的領袖瑪菲婭緩步走進了會客廳，和韋森州那邊開會的時候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