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林海的河上
三十多米寬的小河上，一支規模不小的船隊以十幾公里的時速朝著林海深處走去。
腓特烈和醫生海佳奇與幾個徒弟人以及比那邊拉的一些人一起坐在其中一條客船里，好奇地打量著船艙。
這條船是條十來米長的平底船，四周搭著木架，架子上釘著一塊塊百葉窗般的木板作為艙壁，坐在裡面看不到外面，外面下雨了雨水也進不來，還挺通風。
他沒問這船為什麼要設計成這樣，不過到了中午就明白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烈日照在船艙上，如果艙壁不通風裡面會悶死。
過了沒多久，一陣破風聲響起，石頭和土塊從岸上襲來，噼里啪啦地砸在船上。
比船夫只能讓水牛跑快點，自己則是立起一塊木板擋著。
海佳奇在這邊當醫生很多年，林海里常來常往，看到腓特烈莫名其妙的就說道：「岸上是一群丟拿猩的地盤，它們看到有船或者什麼魔獸經過就會丟東西砸，如果船翻了它們會游過來把所有能拿的東西拿走。」
腓特烈聽魔獸獵人們說過這種野獸，它們雖然不像火龍般能噴火，或者皮毛變得和岩石一般堅硬，但四肢的力量極大，憤怒時可以一巴掌把人的腦袋扇飛。
海佳奇打開話匣子後就停不下來，就像是外面剛傳來的風雨聲一樣噼里啪啦的，在介紹了身上有七處黑塊的七黑狒和準備遷徙過來繁殖的心黑鴨等動物後又說：「在林海里，最可怕的要屬各種各樣的蟲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鑽到衣服里，然後扎在肉里吸血，就露出半個屁股在外面。」
這時船上的另一個乘客接話了，她是比拉的妹妹阿依莎：「是啊，有不少人被這種蟲子鑽到腿上，還拔不出來，沒多久就發熱死了。」
阿依莎今年二十多歲，丈夫死在叛亂里，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和一些丈夫家族的人跟著哥哥逃到林海。
如今比拉去批發物資和幫腓特烈送信了，這支商隊就有她來管理。
阿依莎一直沉默寡言，腓特烈他們聊天時只是自己坐在一邊，直到海佳奇說起「國內」的問題時才出聲。
一說到專業領域，海佳奇就認真地說：「被蟲子叮進肉里不能硬拔的，它的嘴會咬住肉，使勁拔會讓頭斷在裡面，人就中蟲毒了。」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黏土晒乾了磨成粉放著，鍋里把水燒開少了一指寬，再把黏土粉放進去煮，直到變成鼻涕那樣的泥漿。」
「把泥漿放涼了，蓋在蟲子屁股上和周圍。蟲子是用屁股上的縫喘氣的，它被憋著了，就會自己爬出來。」
「把煮開到少了兩指寬的開水蓋上蓋子放涼，等蟲子出來了就拿來洗傷口，洗乾淨了就拿敷藥。」
阿依莎聽得很認真，在海佳奇說完之後完完整整地複述了一遍。
腓特烈一開始還在是不是可以用油來堵住蟲子的氣門，但很快就想到油可是寶貴的食物，而用煮過消毒的泥漿只需要一些柴火就行。
海佳奇繼續說：「雨季的時候，通進河的沼澤地會變成池塘，那時候多卵魚會進池塘裡面下蛋。」
「多卵魚平時就手腕到指尖那麼長，手指頭粗細，它們會吃沼澤地裡面的蟲子，同時肚子裡面的魚卵會變多，最後肚子有拳頭那麼大。」
「這個時候可以去把母魚撈起來取卵，那魚卵吃了傷口好得很快，病人吃了身體好得快，還可以把魚卵洗乾淨瀝干水了用很多鹽腌起來。」
腓特烈在一旁好奇地問：「這魚卵腌過了好吃嗎？」
海佳奇好像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哆嗦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很難吃，又腥又咸，但是我老婆她家那邊愛吃。我是愛吃新鮮的，有些鮮甜，咬爆的時候脆脆的，不過我老婆就討厭。」
腓特烈思索起來，如果這種魚卵可以用來做營養品，應該有不錯的銷路。
這時外面的雨聲中傳來一陣號角聲，船頭和船尾的船夫叫嚷著快點倒毒油。
與此同時，海佳奇、阿依莎和其他幾個乘客一下子跳了起來，和鑽進船艙的舵手一起飛速解開船艙頂上的幾根繩子，木片做成的帘子放下後把船艙內部包裹得嚴嚴實實。
海佳奇拉著腓特烈和自己背靠背坐好，同時對他說：「外面有火斑紋蛇，手指頭粗，如果鑽進來了就用武器弄死。」
「注意別被咬到，我沒法救。」
腓特烈問道：「那水牛怎麼辦？」
海佳奇說：「船夫會倒毒油，水裡的蛇都怕這個，但是現在下雨了恐怕船尾的毒油就少了，蛇會從那裡爬上來。」
他剛說完，船尾那邊就有人尖叫起來。
腓特烈站起身來，看到一條一米來長的白色紅斑紋的蛇從百葉艙壁外面鑽進來，在木帘子外面尋找進來的縫隙。
尖叫的人下意識地扔出一團冰霧，那條蛇被一層冰給包裹住了。
但是那條蛇好像是自己會變熱一樣，冰層眨眼間就消失了。
腓特烈趕了過去，用一個做罐頭的死靈魔法把蛇幹掉了。
趕船的船夫也加快了速度，不久後離開了這群火斑紋蛇的活動範圍。
等船夫確認船上沒有蛇之後，所有乘客都鬆了一口氣。
海佳奇對腓特烈說：「這種蛇的蛇毒很可怕，被咬到後一開始沒什麼感覺，過一會周圍的肉就像是放水裡煮熟了一樣，沒得治。」
「我聽說，有人把蛇毒滴進生雞蛋裡面，蛋白就馬上和煮過一樣變白了。」
然後他四下看看，沒人注意到自己，於是低聲說：「我聽說有人研究用這種蛇毒治療痔瘡。」
腓特烈只是點了點頭，不予評論。
這時午飯時間到了，阿依莎帶著剛才尖叫的那個姑娘給大家發午餐。
庫施王國真是一切東西都能塞米飯，這幾天的乾糧都是葡萄葉米飯。它是先把葡萄葉捲成一個卷，再把泡飽水的大米和一點香草塞進去封好口蒸熟，然後烤乾，據說裡面的米飯放兩三天不是問題。
放乾糧的箱子是從韋森州進口的史萊姆膠做的置物箱，底下放著吸潮的木炭，這麼保存之下腓特烈連吃四天都沒拉肚子，大家肚子平平安安地抵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