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跟著去看看
晚餐時間，皇宮的餐廳里香味撲鼻，燭台上的蠟燭發出強烈的光芒，照得菜肴上的油脂亮晶晶的。
斐迪南看了一眼餐桌兩旁的兒女，數了兩遍，笑著說：「很久沒有像這樣全部到齊了。」
離皇帝最近的幾位王子公主笑了起來，轉頭看向末尾的瑪麗和特蕾西亞。
瑪麗若無其事地喝著湯，特蕾西亞紅著臉低下了頭。
大王子搖頭說道：「唉，特蕾西亞，如果你那時候堅持一下，我們幫你又有何不可呢。」
特蕾西亞像沒聽到一樣，小口小口的喝著湯。
這時瑪麗對斐迪南說道：「父皇，我過幾天出去旅遊。」
斐迪南和瑪麗的哥哥姐姐們馬上明白是什麼情況，笑著看著她。
五公主驚訝得誇張地說：「他真有傳聞中的那麼厲害？讓你捨不得他？」
瑪麗若無其事地回道：「伱去試試就知道了。」
「滾蛋！」五公主笑罵起來，「那個混蛋用很低的價格買光了我的羊毛，我恨不得把他綁起來塗上鹽扔羊圈裡面。」
斐迪南平靜地問她：「你是自己去還是帶著軍隊去？」
瑪麗回答：「我自己去，如果您能同意我帶著火龍去那就最好了。」
自己是自己，但火龍是帝國的，瑪麗分得清。
斐迪南放下勺子，右手輕輕敲打著桌面，認真地思考起來。
其他人也都停下進餐，等待著父皇出結果。
只有瑪麗毫不在意地繼續吃吃喝喝，她不是在向斐迪南徵求意見，只是說一聲。
斐迪南看她這表現也就明白了，認真地問道：「是他要求的還是你自己想去？」
瑪麗回答：「去年裡森堡王國打敗高盧王國是腓特烈策劃的，我想去看看他的軍隊是什麼樣子。」
斐迪南剛拿起勺子，聽到這話手一哆嗦，勺子掉在桌子上。
除了特蕾西亞，其他王子公主都驚訝地看著瑪麗。
「你不是開玩笑吧？」大王子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此前沒有半點風聲，而且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好處當然有。」坐他對面的二公主臉色有些陰沉，「看來萊茵聯盟和高盧王國的王室聯姻讓萊茵內部的貴族很不滿意，我猜測韋森公爵只是一個明面上的主導者，背後參與的貴族恐怕止上游地區。」
老三捋著鬍子冷笑道：「高盧王國自大了，雖然魯道夫腦袋不行，但是想靠著一個女人就插手萊茵聯盟事物，還是太幼稚了。」
「高盧王國如果在低地戰爭剛結束萊茵聯盟士氣大跌的時候這麼做是沒問題，但是易北河之戰後萊茵聯盟的信心就回來了，他們不去找高盧王國麻煩就不錯了。」
老四眼睛微微一眯，對斐迪南說道：「父皇，我去出訪高盧吧。如果萊茵和里森堡東西夾擊高盧會讓高盧很難辦，海峽北面的盎格蘭以他們沒事幹就找高盧麻煩的傳統肯定會加入。我聽說高盧的太子還沒有太子妃，我覺得九妹挺不錯。」
說完，他的右手隨手一抬，兩根手指夾住了飛來的餐刀。
然後他鬱悶地用手絹擦手，同時對九妹說：「你扔餐刀就扔餐刀，能不能別塗滿果醬再扔。」
瑪麗對同一個母親的親姐姐說：「姐，下次你抹了芝麻醬再扔。」
她們的哥哥瞪著兩個妹妹說：「過分了，浪費食物不好，燒紅就行了。」
老四瞪著老八，到底誰才過分。
和老四一個母親的五公主也對斐迪南說：「父皇，我和哥哥一起去吧，我去教教那位高盧公主，她的手法太糙了，不懂得一點一點來。」
「哪有還沒嫁過去就喊著要在新王宮舉行婚禮的，還要比高盧王宮豪華，難怪韋森公爵他們要給高盧王國背後捅刀子，結果今年就改口希望孩子在新王宮出生了。」
……
斐迪南默不作聲地看著子女們在自己面前各顯神通，只有不參與皇位繼承的瑪麗繼續不緊不慢地吃著晚餐，還有例行低頭不語的特蕾西亞。
等全部人說完後，斐迪南問瑪麗：「瑪麗，如果以後我們和韋森公爵之間發生戰爭，你會怎麼做？」
瑪麗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會在戰場上打敗他！」
五公主揶揄起瑪麗來：「看來這些天你都沒贏啊，特蕾西亞沒幫你？」
瑪麗瞪著她說：「那你來幫忙吧。」
斐迪南在孩子們鬧得差不多後才對瑪麗說：「去就去吧，注意安全。你的火龍也帶去吧。」
瑪麗馬上笑了起來，站起來鄭重地感謝父皇。
一家人的晚餐結束後，斐迪南讓特蕾西亞送自己回住的地方。
在卧室里，蠟燭散發著柔和的光，壁爐早已燃起，火焰舔舐著一口小鐵鍋，鍋里飄出來自南方的大米和藥材的香氣。
斐迪南坐在床沿，鄭重地對特蕾西亞說道：「韋森在維恩城還會停留十天，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情。」
「我和你的舅舅們都在看著你，但不是只看著你，別忘了，你三姨的母親來自於你外公的堂兄的家族，你舅舅們轉而支持三姨那一系不是不可能。」
「我和你說過，你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活，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肩膀上還有你母親的家族，還有整個草原！」
「就算你不為皇位，也要為母親的家族和草原上支持你母親的家族謀取利益！」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傻還是裝傻，如果這十天里你沒有能夠抓住這次機會，哪怕你是裝傻，不管是我還是你的舅舅們都不會有人給你機會了。」
特蕾西亞一直低著頭，好像在研究自己在站直的時候看不見的腳尖。
斐迪南不理會她是什麼反應，揮手讓她離開了。
不久後有女僕過來為皇帝更衣和擦拭身子，然後換上柔軟舒適的睡袍。
斐迪南靠在床頭坐好，有人拿著一本小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開始聲情並茂朗讀起來。
但是皇帝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而是想著特蕾西亞的事情。
他一直拿不準，特蕾西亞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
想了一會，斐迪南覺得無所謂了，只要她不主動去追尋母親遇害的真相，從而讓人看到她的真正表現，那就失去了競爭皇位的資格，並且從此與帝國的權力無緣。
斐迪南又想了一會，覺得還是在此之外再給她一個機會，如果她敢和瑪麗一樣跟著腓特烈跑，說明她有那個膽識，只要有膽子還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另一邊，特蕾西亞一直心神不定，等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馬車自己停在甘泉宮大門。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和腓特烈商量一下。
只是這裡的管家告訴她，韋森公爵剛剛外出做客了。
特蕾西亞心想腓特烈最晚明天會回來，於是在這裡等著。
只是她沒想到，直到甘泉宮在鐵蹄下化作廢墟，腓特烈都沒有再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