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回家過年
大雪覆蓋的村莊，看起來是那麼的寧靜，白茫茫的一片，沒有人影，偶爾會有幾隻兔子在農田中刨開雪層尋找能吃的東西。
霍夫曼邁著沉重的腳步在雪地中前行，每一步都要陷入膝蓋深的雪中，口鼻噴出的白氣讓他看起來像一台蒸汽機。
一道籬笆牆出現在他眼前，深以一口氣，終於回到家鄉了。
這裡是弗蘭肯公國南邊的一座普通得再不能再普通的村子，離韋森州不到十公里。
即便是這麼一點路，霍夫曼也不敢掉以輕心，但他沒有學過武藝，只能靠一把匕首和彈弓防身。
籬笆旁，一隻兔子剛從縫隙里鑽出來，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移動中的大物體，看著有點像人，但是背後有一大坨隆起。
霍夫曼從口袋裡掏出彈弓和石球，對著兔子的腦袋就是一下子。
這裡的農田、山頭和動物都是騎士老爺的，想打獵得繳皮子。
霍夫曼提著斷了後腿的兔子往村裡走，整座村莊靜悄悄的，只有水井周圍和各家柴垛旁的腳印，還有淡淡的煙火氣味證明這裡最近有活人出沒。
一個老頭正好出來打水，穿著一身紅色的厚麻布做的裙子，袖口露出乾草和破布，看到霍夫曼後問道：「回來了啊？」
霍夫曼只是答了一聲，奮力地抬起已經疲憊得不怎麼聽話的雙腿，加快腳步向自己家走去。
「噔噔噔！！！」
敲門聲有點急促。
門開了，一位身上圍著一大塊亞麻布避寒的老婦人看到自己兒子時愣了一下，溝壑縱橫的臉上笑容漸漸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
她興奮地回頭朝著屋子裡喊道：「當家的，兒子回來了。」
喊著，她拉起兒子進屋，然後快步走到壁爐旁的光明神神台前跪下，感謝神祇保佑兒子平安歸來。
關上門，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味直衝鼻腔，一下子灌到腦門，讓霍夫曼有些窒息。
對他來說，這氣味在以前已經習慣了，只是今年在乾淨整潔的姐夫家和馬車廠宿舍住了這麼久，回來後卻發現似乎不再習慣了。
屋子裡很昏暗，壁爐中巴掌大的火焰給屋子帶來些許火光，兩頭豬和幾隻雞在門邊黑漆漆的地方睡大覺。
霍夫曼走到壁爐前放下背包，激起了些許塵土。
霍夫曼的父親坐在壁爐前發獃，衣服褲子里塞滿了破布，袖口用一根布條緊緊系在細瘦的手腕上，不給破布漏出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兒子身上的鐵匠服和地上水桶一般大的背包，皺著眉頭問道：「又亂花你姐姐的錢了？」
霍夫曼得意地對父親說：「這些都是我自己的工錢買的。」
他父親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子，滿意地說道：「有出息了。」
他的母親跪在壁爐旁向光明神的神台還原祈禱完了，站起來後對他說道：「你先去老爺那裡吧，管家昨天還來問你有沒有回來。」
霍夫曼不敢怠慢，馬上打開背包拿了東西離開家門，來到村子北面的一棟看著挺不錯的兩層房子里。
他以前一直以為這裡是世上最豪華的樓房了，就算是弗蘭肯大公住的房子也最多比這裡多一層，結果去韋森堡城的路上在紐倫伯格成住一晚的時候被嚇到了。
等他去了姐夫家，發現原來老爺的家也不過如此。
霍夫曼一進大門，就把回來時打到的兔子遞給領主的管家，低聲說道：「這是送給您的。」
管家看到這隻嘴巴里長了一枚銀幣的兔子時笑得嘴角快要裂到耳朵了，不住地點頭說道：「去了一趟城，回來就有出息了。」
霍夫曼弓著身子，臉上儘是諂媚，回答道：「還得多謝大人當時放我出去。」
說著，他口袋裡的幾枚銀幣不知怎麼的跑到了管家的口袋裡，然後繼續說道：「大人，我姐夫那裡最近很缺人，伱看……」
管家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因為心裡有點不痛快，不為別的，就因為老樺樹是可以在韋森公爵面前說得上話的人，錢和地位比自己高多了，而霍夫曼的姐姐這個農奴家的女人因為屁股特別大被路過的老樺樹看上了，成為了夫人。
至於頗有地位的老樺樹為什麼會看上一個農奴女人，只能說，愛情，很神奇吧。
韋森州管不到弗蘭肯公國，但是老樺樹每年過來採購樹木的時候都會幫領主帶些藥材，在領主眼裡他的地位比管家高一點。
霍夫曼看出了管家心裡不爽快，就說道：「我聽說韋森公爵的馬車廠正在招人呢，學徒工一年可以有個6弗羅林，如果識字，干兩年幹得好了拿到10弗羅林不是問題。我姐夫和馬車廠很熟，打個招呼就可以去幹活了。」
「真的？」管家馬上感興趣了，「你不是騙我吧？」
「真的。」霍夫曼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馬車廠就是這麼招工的，不用人介紹就能去。
他的話說到管家的心坎上了，管家家裡有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兒子，現在騎士老爺家裡的孩子不爭氣，老爺一死爵位肯定就沒了，這地方肯定會被弗蘭肯大公封給新的騎士，到時候人家有新的管家，自己就失業了。
但是管家還是有點顧慮，說道：「如果你帶走的人太多，沒人種地怎麼辦？」
霍夫曼回道：「這好辦啊，現在韋森州的糧價很便宜，拿錢去買就行了。」
這座村子山多地少，糧食產量只比以前的韋森領高一點，收六成租子，地主和農奴們在各自階級里都是苦巴巴的。
霍夫曼和村裡其他人一樣是農奴，出去投靠姐夫是要繳稅的，一年15枚銀幣，不然就是逃奴。
管家想了想，這筆錢買的糧食比他們在地里種出來的多，就說道：「那行吧，人不太多就行，人不回來稅也要回來。」
霍夫曼馬上感謝管家，然後從懷裡抽出一根新鮮的黃瓜送上，說道：「這是我姐夫從韋森公爵的菜園子里摘的，從桃花石弄回來的好東西，還有兩根送給老爺。」
「您別聲張，要是讓韋森公爵知道了我們要挨鞭子的，而且還是背面打完了翻個面繼續打。」
管家頓時兩腿一緊，這事聽說過，前陣子韋森領抓黑幫的時候，盜竊搶劫勒索這些都是打後背，強姦之類的一律翻過來打。
「你等等。」他對霍夫曼說道，「我先拿去放好，等下帶你去見老爺。」
此地的領主是弗蘭肯大公的騎士，年輕的時候受過幾次重傷，現在年紀大了，即便是穿著厚厚的棉衣，壁爐的火燒得噼里啪啦響，身上依舊覺得冷嗖嗖的。
領主老爺和往日一樣坐在壁爐前的搖搖椅上，半睡半醒間接見了霍夫曼。
只是霍夫曼說什麼都由管家在老爺耳邊重複一遍，不時地點點頭，或者哼兩聲。
霍夫曼覺得，老爺可能吃不上自己送的黃瓜了。
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夫人把他叫走，問了一下韋森堡城最近流行什麼女裝，價格多少，哪家店好。
幸虧他回來前跟著姐夫和姐姐去採購時姐夫買了一條冬裙，於是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向夫人繪聲繪色描述城裡的服裝一條街和姐姐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