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調虎離山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韋森領的局勢變得愈加緊張。
韋森領頒布了新的《糧食法》，確定主糧以去年同月平均價格為指導價，最高售價只能比指導價高20%，領主有權在必要時候以指導價105%的價格強行收購領地內的所有糧食。
有不少糧商在韋森領囤積了大量糧食，等著開戰後糧價飆升時賺一筆。
現在好了，韋森男爵提前把桌子給掀了。
好在現在是冬小麥青黃不接的時候，糧價比較高，大家見好就收吧。
腓特烈沒有為難這些商人，沒付錢，而是給了代金券，可以優先在韋森家族的工廠里提貨。
現在誰不知道韋森領的軸承、紙張、驅蟲葯、玻璃器皿、晾衣架等土特產都需要排至少三個月的隊，能不用排隊的代金券在市面上可以溢價三成賣出去，緊俏貨物甚至可以溢價一倍。
商人是逐利的，腓特烈低估了這幫傢伙的節操。
他們都擔心戰事一起這些土特產都無法運出去，搞不好以後再也買不到了，於是紛紛用糧食來換代金券。
腓特烈接到報告，有些糧食麻包袋的標籤上還寫著諸如里斯領、安斯巴赫領和羅特領之類的字眼。
到了後來，甚至有人往韋森領這邊倒賣軍糧，腓特烈疑心之下還請富黎德里希幫忙檢查裡面是不是下了毒，結果都是安全的。
一時間港口周邊的倉庫里堆滿了各種商品，就等著河流解凍用船運走。
只是通向韋森領的兩條河流剛解凍，就有幾條滿載石材的貨船在領地邊上「不慎」沉沒，阻塞了航道。
然而，這幾條沉船當天晚上就被神秘力量摧毀，航道恢複，坊間傳言是劍聖理查德納爾親自出手。
不久後韋森領的鄰居們不約而同地修路，而且修的都是通向韋森領的主幹道，位置離韋森領只有幾十米，一時間商道斷絕。
這下子腓特烈就沒轍了，人家在自家裡別說挖路，就算是砌牆圍上一圈都可以。
幾天後事態進一步升級，紐倫伯格城石匠行會大工匠、卡羅萊娜運河施工單位負責人愛德華託人走小路送來一封信，紐倫伯格新任市長禁止石匠行會派人到韋森領參與運河開挖工作。
腓特烈回信告訴愛德華，讓他不要擔心，問題不在他身上，如今局勢緊張，運河施工的事情可以先緩緩，等事態平息後再回來幹活。
春耕開始的時候，一張意料之中的牌打出來了。
一位來自撒丁王國的客人來到城堡，指名要見理查德納爾和凱蒂父女。
這人衣著打扮和相貌看起來像個平凡的農夫，但是讓腓特烈的心中生出此人極度危險的感覺。
此人看似兩眼無神，但卻在仔細打量著腓特烈，有點好奇這個小傢伙。
等待期間閑著無聊，他打算捉弄一下腓特烈，於是一柄飛刀無聲無息地從衣袖滑入手中。
只是飛刀剛滑到一半就停下了，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位穿著白袍看不到臉的人，手腕下伸出的袖劍正架在他脖子上。
客人的腦門上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對自己的潛行暗殺功夫很自信，一開始就仔細觀察四周，根本沒發現這裡有人潛伏。
他只能把飛刀緩緩收回去，然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很難，但是在被發現後無聲無息地消失更難，他根本沒察覺到背後的這個人是怎麼離開的，只是突然就不見了，客廳的門口一直虛掩著，窗戶雖然打開但是白紗做成的窗帘靜靜地垂在那裡。
腓特烈端起茶杯，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然後平靜地說道：「如果閣下覺得無聊，可以找找他在哪裡。」
他很少用普賽克送給自己的元素傀儡，剛才發現對方有異動後才把刺客老哥給放出來，看來把對方嚇住了。
這也是他平時出門不帶保鏢的原因，現在以他的實力可以讓四個元素傀儡全力作戰五分鐘，足夠解決問題了。
這時客廳的門被推開了，理查德納爾和凱蒂一同殺氣騰騰地走了進來，看到那位客人後一愣，殺氣瞬間全部消失了。
凱蒂坐在腓特烈的旁邊，微笑著對客人說道：「原來是你這條鯊魚。」
隨後她向腓特烈介紹來客：「他的代號叫『老鯊魚』，是自由社裡最好的刺客，在世上也是前五之列。」
老鯊魚急忙謙卑地回道：「不敢妄占此等美譽，在韋森男爵的保鏢面前，我只是一隻不入流的蝦米。」
凱蒂和理查德納爾心中疑惑，腓特烈身邊還有其他的保鏢？
不過他們很快就釋然了，誰沒點底牌呢。
「怎麼回事？」凱蒂的目光突然犀利起來，「你想做什麼？」
能把腓特烈隱藏的保鏢給逼出來，顯然是做了什麼危險的事情。
老鯊魚有點尷尬地抬起右手，緩緩地從袖子里拿出一把飛刀，飛刀末端有根細線。
他說道：「我只是想嚇唬嚇唬韋森男爵。」
「嗯？你居然敢欺負腓特烈？！」凱蒂一下子怒了，「我等下就寫信給伱的夫人，告訴她你的情人在哪裡！！」
「千萬別！」老鯊魚一下子慌了，可憐兮兮地說道：「凱蒂啊，看在叔叔帶人幫你的歌劇捧場的份上，就饒了我吧。」
凱蒂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回話。
理查德納爾看起來不喜歡這傢伙，帶著一絲怒氣問他：「是誰指使你綁架瑪菲婭的？」
老鯊魚有點謹慎地回答：「我們的客人沒說自己是誰，但是他們給的都是弗羅林金幣，還是全新的，沒有一點磨損。」
有這條線索就夠了，萊茵聯盟地區誰最近打造了大量金幣不難查出來。
理查德納爾又問道：「他們給了多少？」
老鯊魚回答：「五百。」
腓特烈心中很是驚訝，五百弗羅林可不是小數字，對方下血本拿出這麼多的錢綁架凱蒂的母親，說明其收益遠大於此。
理查德納爾繼續問老鯊魚：「瑪菲婭要了多少？」
老鯊魚很無奈地嘆道：「三百。唉……這世道……人質拿的錢居然比綁匪還多，有沒有天理啊！！」
腓特烈眨了眨眼，啥情況啊？
理查德納爾再問：「你們有什麼要求？」
「我們哪敢有什麼要求啊。」老鯊魚冤枉地喊到，「當然了，能多再分給我們50枚金幣最好了。」
「這裡有一封夫人給您的信。」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從裡面拿出一封信雙手呈給理查德納爾。
腓特烈發現這信封和裡面的信紙是造紙廠去年的新產品，應該是凱蒂送回去的。
理查德納爾看信的時候，凱蒂問他：「你們把我母親關在哪裡？」
「別說那麼可怕的事情！」老鯊魚急忙說道，「我們是邀請夫人到伊斯基亞島上度假。」
「對了，夫人讓我在這裡順便打聽打聽，看看你找到對象了嗎，如果有了就再打聽一下對方人怎麼樣，品德好不好，家裡有幾畝地，房子是多少層的，馬車有幾匹馬拉……」
凱蒂的臉越聽越黑，嘴巴嘟了起來。
這時理查德納爾把信看完了，遞給腓特烈。
腓特烈接過信看了起來，是撒丁文寫的，勉強看得懂。
凱蒂把頭探過來，臉更黑了。
瑪菲婭在信中對理查德納爾只說了一件事，女兒這麼大了都嫁不出去，這不是辦法，我們今年再生一個吧。
理查德納爾問腓特烈：「你怎麼看？」
腓特烈捏著下巴回答道：「師娘年紀大了，懷孕要做好詳細的身體檢查，確保日常飲食營養均衡，要有良好的生活習慣，還要有好的心態……哎喲！」
凱蒂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腦瓜，氣嘟嘟地坐在那裡扭頭看向窗外不說話了。
事情很清楚了，敵人要進攻韋森領就必須先把理查德納爾調走，不管過程如何，只要劍聖離開就行。
這都在計畫之中，接下來按部就班即可。
不過，演戲要演全套。
理查德納爾對老鯊魚說道：「我也不為難你，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