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這個謠言不能傳開
「查！嚴查！必須查出來源！」
在韋森領的每月例會上，腓特烈直接站在椅子上怒吼，像一頭髮怒的獅子。
最近領地里出現了一則流言，事關韋森男爵，內容離譜中又有點靠譜，因此傳播速度極快極廣，甚至連瑪利亞都知道了。
流言出現後，韋森男爵高度重視，立即作出指示，要求組織精幹力量，迅速查清源頭，嚴肅追究責任者；立即組織開展闢謠工作，進一步做好宣傳解釋，防止謠言進一步擴散。目前，韋森領一眾高層憋笑很辛苦。
這件事應該由新組建的警察局負責，多米尼克盡量板著臉，不讓笑容出現在臉上。
「大人……哈哈哈哈！！！」
他還是沒憋住，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馬上笑了起來。
有了人開頭，整個會議室里頓時笑聲一片。
喬凡尼以銀行行長的身份進入這個圈子並不久，一開始覺得即便是覺得就算這件事好笑也不該當著老闆的面笑出來，只是大家都笑了，自己也忍不住了。
腓特烈的新任行政秘書，喬凡尼的侄女范尼莎坐在腓特烈後面的小桌子旁做會議記錄，也跟著用筆記本捂著嘴巴笑了起來，引得會議桌另一頭的騎士二代們側目。
腓特烈跳下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沒好氣地瞪著這幫傢伙。
奧美特咳嗽了兩聲，讓自己的笑容消失，一本正經地對腓特烈說道：「校長，不如你讓記者採訪一下，讓大家知道那些女人都是來幫忙研究紡織機器的，就不會有你喜歡成熟已婚女人的謠言了。」
話音剛落，會議室里又是笑聲一片。
腓特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懶得理會這幫無良人士了。
現在的紡織都是由婦女在家中獨立完成的，按此前定好的方案，上個月在紡織機器的原理圖繪製完成後就徵召了一批手藝精湛的紡織工到鐵匠鋪協助研發機器。
紡紗織布的技藝都是母女間代代相承的，這些手藝活要技術好必須有豐富的經驗，這就使得這些紡織工的年齡最低30歲。
紡織是一個家庭里重要的經濟來源，能紡好紗織好布的姑娘都是不愁嫁的，所以這些紡織工都是孩子的媽了，當奶奶和外婆的也不少。
但是民間哪懂那麼多，大家只知道韋森男爵從整個領地里徵召了很多人的老婆，年紀30起步55封頂。
至於這些女人招去是幹嘛的，別指望那幫人能想得出什麼好結論來。
腓特烈得知這條謠言後氣得差點把天文望遠鏡給砸了。
這種謠言不能傳播下去，必須儘快在報紙上闢謠。
「現在機器研究得怎麼樣了，預計加工成本有多少？」他轉頭問奧美特，紡織機械是工業局目前的重點項目。
奧美特咳嗽了兩聲，先說道：「接下來我說的內容是機密，請勿外傳。」
會議室里的人們瞬間嚴肅起來。
奧美特繼續說道：「軋棉機、開棉機和梳棉機比較簡單，主要是旋轉的輥筒，用木料就能達到效果，很簡單就做出了樣機，但是提升效率和質量還需要更多的實驗。」
「紡紗機按著原理圖做出了一台樣機，但是紗線還不合格，經常出故障，各部件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和優化。」
「織布機我們沒有完全按照校長的意思改進，先一點一點來，從能夠最大提高效率的飛梭開始。」
「我先說一下棉布的成本。去掉棉籽的無籽棉在君士坦布爾等南部沿海地區的價格按重量大約是小麥的6到10倍，運到我們這裡大約是8到12倍，越往北冬天越冷價格就越高，在北方黑暗之地的價格甚至是我們這裡的10倍。」
「現在天氣冷了，但是我們這裡的無籽棉價格因為不久前大家都知道有大量囤貨而降價了，目前1克羅伊茨能買大約5公斤。」
「但是我們現在倉庫里的全部是帶籽的棉桃，在我們這裡就沒有賣過，在南方沿海的價格大約是等重小麥的兩倍。」
「棉桃要去除掉棉籽才能用來填進衣服、紡線和織布，以往這一步只能靠人一點一點來做，一個人一天才能從1公斤半的棉桃中剝出半公斤的無籽無籽棉。」
「去棉籽是最簡單的，沒有技術含量，工錢也最低，比挖運河的勞工少一大半，勉強夠糊口，一天大概要4銅板，相當於把3公斤棉桃加工成1公斤無籽棉的成本是8銅板。」
「按我們這裡的成本，如果我現在用60克羅伊茨買來1500公斤的棉桃，需要花40克羅伊茨把它們加工成500公斤的無籽棉。把皮面貸給每家每戶紡紗織布再收回成品並給工錢，紡紗的成本是40克羅伊茨，織布的成本是80克羅伊茨。最後的棉布成本是220克羅伊茨，原材料成本60克羅伊茨，加工成本160克羅伊茨。」
眾人紛紛點頭，在座的都是有錢人，穿得起棉衣，對這個價格還是有所了解的。
誰都知道奧美特在老爺指導下搞出來的機器最擅長的就是降低人工勞動的成本，紡織的成本中加工的成本是大頭，如果奧美特的機器能讓加工成本下降50%，那麼韋森領的棉布價格將是其它地方的6成多，足夠大賺一筆了。
大家都等待著，看看能否達到自己的預期。
奧美特不緊不慢地打開保溫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大口奶茶，再慢條斯理地蓋上杯蓋。
眼看著會議室里的殺氣值要到達巔峰了，他才說道：「我們的軋棉機去除棉籽的效率是手工剝棉籽的300倍。」
「多少？」喬凡尼對數字特別敏感，馬上問道，「多少倍？」
「目前是300倍，預計優化後可以達到1000倍，甚至更高。」奧美特很肯定地說道，「也就是說，剛才舉的例子裡面，那40克羅伊茨幾乎可以省了，只用一點機器折舊費、鍋爐燃料費和少量的工人工資。」
喬凡尼大聲喊到：「這不可能……」
奧美特笑著打斷他：「在校長身上，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現了，習慣就好了。」
會議室里不少人點頭附和，他們覺得這和下雪天吃新鮮蔬菜比起來還不夠神奇。
奧美特繼續說道：「現在的人力紡紗機一次只能紡一個紗錠，開棉機、梳棉機和新式紡紗機配合，目前設計是一次可以帶動200個紗錠，未來可以帶動2000個。」
喬凡尼揉著太陽穴問道：「那織布機呢？」
奧美特微微搖著頭說道：「唉……我們辜負了校長的期望，半吊子的織布機效率只有人工織布機的40到50倍吧，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無奈，但是表情很得意。
喬凡尼用顫抖的手好不容易擰開了新買的保溫杯，喝了些茶壓壓驚。
奧美特繼續說道：「其實，這些機器大多都可以用在羊毛上，不過現在的重心放在棉花上。」
喬凡尼放下杯子，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這樣，羊毛不好嗎？」
腓特烈回答了這個問題：「周邊地區有太多的人靠在家裡紡織維持生活了，他們大多用的是羊毛。」
「如果我們一下子就把羊毛製品的價格打壓下去，那些人沒了活路，就會把怒火發泄到我們頭上。」
「所以我們先發展棉紡織產業，同時我再給那些人另外一條活路。」
他記得有個發明紡紗機的人家被砸了，自己可不想也挨這樣的待遇。
歷史洪流要把一些人無情地沖走，他能做的至少給人一點準備，再準備個救生圈。
腓特烈能想到的救生圈就是十字綉了。
這年代的刺繡因為價格昂貴只有貴族和富商用得起，是高貴的代名詞。
在棉紡織業鋪開後十字繡的原材料成本會大幅度降低，而且入行門檻低，又不會和現有中高端刺繡市場重疊，在平民階層會有不錯的市場，足以養家糊口了。
腓特烈向奧美特指示：「你找一下報社，讓他們報道一下大家在研究新的紡織機器的事情，提高的效率壓縮到個位數，不要嚇著其他人。」
「同時多報道一下來幫忙的紡織工，讓大家知道她們發揮的作用，不要老是胡思亂想。」
他最後說的是重點，大家聽到後又笑了起來。
大家笑完之後腓特烈揮了揮手，散會。
同時他對老弗朗茨說道：「明天下午我們一起去一趟軍營。」
老弗朗茨問道：「要通知那邊嗎？」
腓特烈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