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靠自己
「弟子遵命。」
項獄單膝跪地，口稱弟子，一臉狂熱應道。
被度化的他，已然將趙玄當作至高存在。
無論趙玄說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聽從，哪怕付出性命。
可怕的是，在他意識里，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反而認為理所當然。
除此之外，一切都和被度化前沒什麼兩樣。
只不過度化的條件頗為苛刻，要被度化者全心全意的配合。
趙玄淡然道：「去吧，我在背後看著你。」
項獄微微頷首，霍然起身，直奔六獄魔宗駐地天魔山。
他揮手招來他的大兒子，六獄魔宗副宗主，他不在時主持魔道大局的項鷹，吩咐道：
「廣發魔尊令，命魔道六宗上至宗主，下至普通弟子，十天內到天魔山拜見本座，本座有事交代他們去做。」
「凡不至者，視為叛徒，魔道中人，人人得而誅之。」
項鷹聞言一愣，小心翼翼問道：「敢問父親，具體是何事？」
「若只是有事吩咐，召集六宗宗主長老即可，若父親想一統魔道，到內門真傳這一級足矣。」
「普通弟子如草芥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召之無用。」
魔道這些年被真武門和青城山打壓的太狠，早已不復當年盛況。
為了生存下去，不淪為二流，乃至道統滅絕，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人提出「不論天資，廣收門徒」的想法。
這個想法獲得魔道六宗高層一致同意。
於是短短二三十年，六宗招收弟子逾百萬。
其中大多數要麼被死於真武門和青城山除魔衛道，要麼成為魔宗中上層練功的爐鼎和材料。
剩下的雖然良莠不齊，但仍有數十萬。
真正的精英骨幹，撐死也留一兩萬人。
在項鷹看來，要驅使六宗辦事，抓著他們宗主和長老就夠了。
要吞併六宗，到優秀的內門真傳弟子即可，沒必要大動干戈，將所有人都招來。
項獄看都沒看項鷹，語氣不容置疑道：「本座不是在跟你商量。」
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油然而生。
項鷹低著頭：「可以商量的。」
項獄這才正眼看向項鷹，語氣森寒：「你哪來的膽子，敢忤逆本座？」
「是仗著伱是本座的兒子，覺得虎毒不食子，本座不捨得殺你？」
「還是你以副宗主的身份執掌六獄魔宗多年，底下都是你的人，根深蒂固，本座不敢殺你？」
他說這句話時，已然動了殺機。
須知召集魔道六宗所有人，是趙玄的吩咐。
如今的他，趙玄一聲令下，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遑論兒子的？
項鷹抬頭，毫不畏懼的和項獄對視：「父親猜錯了，都不是。」
「什麼虎毒不食子，孩兒沒這麼天真，您有二十八個兒子，少一個又何妨？」
「您可是凶名赫赫的魔尊，總不至於孩兒是最大，最成才的一個，便心慈手軟。」
「所謂在六獄魔宗根深蒂固，全憑您老人家這棵大樹，沒了您老人家的支持，頃刻間便樹倒猢猻散。」
「您一聲令下，他們會立刻倒戈相向，拿孩兒的人頭討好您，向您表忠心。」
「孩兒靠的是自己啊。」
他向前一步，神色傲然。
一股大宗師的氣勢衝天而起。
實力，才是他真正的倚仗。
項獄見狀一愣，繼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靠你自己？你是要笑死本座嗎？區區大宗師境，焉敢在本座面前張狂？」
他實在沒想到，項獄是因為偷偷晉陞到大宗師境，才有了底氣跟他叫板。
時代變了，他不知道嗎？
項獄緩緩伸出一隻手，虛空往下一按。
項鷹衝天而起的氣勢瞬間如風中殘燭，搖搖欲滅。
整個人直接被壓的跪倒在地，膝蓋重重砸在青石鋪就的地板上，砸出兩個坑。
他頓時傻眼了。
「不可能，同為大宗師境，實力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差距，猶如雲泥之別？」
他以為他有實力跟項獄叫板，哪怕稍有不及，也能藉機去掉「副」字，成為六獄魔宗名副其實的掌權者。
反正項獄這麼多年沒管過事，有他沒他都一樣，還不如把位置讓出來，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項獄慢悠悠道：「同為大宗師境當然不會，可本座早已不是大宗師境了。」
他戲謔道：「讓本座看看，你怎麼靠自己？」
項鷹一臉羞愧，神色黯淡。
「成王敗寇，請父親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給孩兒一個痛快。」
他了解項獄，獨斷專行，決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哪怕親生兒子也不行。
所以他必死無疑。
可正如他所言，父子一場，他可以少受點屈辱和痛苦。
「你就沒想過活下來嗎？」
項獄的回答出乎項鷹的預料。
他難以置信問道：「父親不殺我？」
項獄收回手，懶洋洋道：「本座剛才吩咐的事，抓緊去辦，辦好了，便饒你一次。」
「辦不好，本座只會將你千刀萬剮，可不會讓你痛痛快快的死。」
若是以前，他早一巴掌把敢跟他叫板的項鷹拍死了。
現在不一樣，他需要項鷹幫他完成趙玄的吩咐。
所以能容忍項鷹活下來。
在他的意識里，趙玄吩咐的事高於一切。
項鷹復而生出求生慾望，連忙道：「請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將此事辦的漂漂亮亮。」
之前是認為必死，所以求個痛快。
既有生還的機會，他肯定要牢牢抓在手上。
他磕了三個頭，急忙離去。
生怕項獄反悔。
等他走後，項獄恭恭敬敬向趙玄行禮：「弟子已吩咐下去，至多一個月，尊上便能見到所有魔道弟子。」
趙玄淡淡回了一句：「好。」
第三化身直接留在天魔山，一邊參悟佛經，一邊等待魔道數十萬弟子從四面八方趕來。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
數十萬人匯聚天魔山，一眼望去人山人海，頗為熱鬧。
察覺到魔道異動的各家勢力，都忍不住派探子前來打探虛實。
一個月期滿，第三化身在項獄的陪同下，登臨天魔山頂，盤腿而坐。
項獄則指揮魔道六宗高層，讓他們帶著門下弟子，分區域坐在山腰山腳，面向山頂。
他精心挑選出一支執法隊，四處遊走維持秩序，但有異動者，輕則喝罵，重則當場斬殺。
一切準備就緒。
第三化身開口：「如是我聞……」
一聲出，一片嘩然。
有人忍不住罵道：「哪來的禿驢，滾出去。」
喧嘩聲剛起，項獄便釋放出來自陰神境的威壓。
霎時間，一片寧靜，唯有第三化身的念經聲連綿不絕。
一朵朵白蓮從第三化身口中飛出，飛到半空中，化作漫天花雨，落到每一個魔教弟子身上。
隨著白蓮入體，有修為底下的弟子，已跟著雙手合十：「無量真武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