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擁而上
登仙台，第三層。
張太豐漫步前行。
在他身後，隔著數百米，跟著一群人。
有仙風道骨，由一股清靈之氣托著飛行的三清觀觀主清虛。
有寶相莊嚴，自帶佛音禪唱，猶如活佛在世的萬佛寺主持空來。
有神光四射，不怒自威，似天神下凡的天神教大薩滿拓跋野。
如淵渟岳立的神庭之主，風華絕代的神宮宮主，高深莫測的太一門門主……
細細數來，當世陰神境，竟有十六人之多。
除張太豐以外，皆對外展露不俗的威勢，令人望而卻步。
可就是這群威勢不凡的陰神境，心甘情願跟在看似平平無奇的張太豐身後，不敢搶道。
約莫走了一刻鐘。
人群中有人按耐不住，忍不住道：「爾等亦是一時豪傑，竟甘願任由此人如此羞辱？可悲、可嘆、可笑。」
「他再強不過孤身一人，我等人多勢眾，若是一擁而上，必定讓他首尾無法兼顧，倉皇敗退，哪需受這等窩囊氣？」
「爾等願意當縮頭烏龜，某卻不願意，是爺們的，隨某一起動手，干他一票。」
眾人聞聲望去，開口之人是一位打扮粗獷、隱約透露出一股蠻荒氣息的大漢。
此人並未親眼見過張太豐出手，只從別人口中聽說張太豐幾拳捶死一位陰神境。
他對此將信將疑。
自天地變化以來不過數月，能晉陞陰神境者，無不是人傑。
縱然有人跑的遠一點，差距真的這般大嗎？
懷疑歸懷疑，見清虛等人十分忌憚張太豐，他倒沒想過當出頭鳥，捨己為人去探張太豐的底。
可他萬萬沒想到，清虛等人這麼能忍，一直縮著不露頭。
照這樣下去，機緣豈不是張太豐囊中之物，哪還有他什麼事？
最終忍不住開口。
哪怕有一半人響應他，七八名陰神境聯手，還怕打不過一個糟老道人？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蠢蠢欲動。
饒是見過張太豐出手的太一門門主等人，都不認為張太豐強到能以一敵十。
那不合常理。
但他們依然在觀望。
以張太豐展露的實力，哪怕不敵十幾人，但臨死反撲，帶走幾個不成問題。
他們不想成為被帶走的那個。
其餘人並非善類。
別看人前稱兄道弟，感情深厚，卻無法改變彼此是競爭關係的事實。
一旦有機可乘，沒人捨得浪費剔除一個競爭對手的機會。
張太豐聞言停下腳步，轉身，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這位道友所言極是，各位若是一擁而上，老道在元神枯竭之前未必能殺光各位。」
他語氣溫和，諄諄善誘道：「各位要不要試試？」
「狂妄！」
大漢怒斥一聲。
見眾人心動，卻無人附和，又忍不住怒罵道：「一群沒卵子的傢伙，某先出手，爾等若自甘下賤，某無話可說。」
一股兇悍、蠻橫的氣息在他身上爆發。
原本就壯碩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一圈。
鼓鼓的肌肉將衣袍撐破，露出充滿力量的線條。
大漢踏步向前，堅實的地面，被他踩的山崩地裂，煙塵滾滾。
攜莽荒之勢，飛速奔向張太豐，拳頭揚起，重重轟下。
磅礴的力量傾瀉，盪起層層漣漪，滾動如浪，一圈圈向外擴散。
眾人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難怪敢率先動手，原來走的上古練體的路子。
上古時期，強大的妖獸橫行，人族羸弱，曾一度淪為妖獸口糧。
有先賢模仿妖獸，創出練體之法，練就強大的體魄，與妖獸搏殺。
上古練體士，堪稱披著人皮的凶獸。
他們不僅防禦強，攻擊猛，恢複起來還很快。
在大漢動手之際，想藉機除掉張太豐的其餘人紛紛出手。
有人祭起斑駁的短刀，酷烈的殺伐之意，幾乎要將虛空凍僵。
有人搬起萬丈神山，以崩天裂地之勢席捲而下，似要摧毀一切。
有人掀起滔天巨浪，似天河倒灌，淹沒眾生。
「哈哈哈，爾等終究還算有種，不枉某出這個頭。」
大漢見眾人紛紛出手，面露自得之色。
神宮宮主柳洢輕啐一聲：「等送張太豐道友上路，本宮會治治你這口臭的毛病。」
大漢不以為意，隨著離張太豐越來越近，他渾身血液沸騰，似乎看到張太豐被撕碎的畫面。
他獰笑道：「老雜毛，做人不要太狂，以一敵十，哪怕今日死去，足以讓你在閻王面前吹噓幾句。」
張太豐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誰死，還不一定呢。」
一道蘊含天地至理的畫卷在天空舒展開來。
看似緩慢，卻頃刻間遮天蔽日。
張太豐向前半步，環抱陰陽。
喃喃自語道：「天地初開，劃分陰陽，太極者，負陰而抱陽，陰陽並有。陰陽交匯，則生五行，五行相生相剋……」
「五行逆轉，陰陽相離，太極轉無極，是為混沌……」
一片灰濛濛的霧氣，自張太豐懷中逸散而出。
大漢一拳轟上去，宛若轟在了輕飄飄的棉花上。
激蕩不止的拳風，偃旗息鼓，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股極致危險的感覺浮上他心頭。
大漢臉色大變，欲抽身暴退。
可已經晚了。
他退後時，眼睜睜看著右手肘部向下，瞬間崩碎成最細微的粒子，隨風飄散。
一點血都沒流出來。
不止是他。
斬出殺伐無雙的短刀，變成了斷刀。
如隕石天降，砸下來的萬丈神山被削平了山頭。
那掀起滔滔巨浪的天河，亦被截斷，再也浪不起來。
對張太豐出手的眾人，無一例外，皆受到損傷。
再看張太豐，接下眾人一擊，連退三步，遮天蔽日的太極畫卷崩碎，卻又快速恢複原形。
那灰濛濛的霧氣，幾乎被一掃而空。
他微微喘氣，似乎消耗不小。
強忍著沒出手的清虛等人，無一不面露驚愕之色。
不僅全部接下來了，只是微微喘氣，連一點輕傷都沒受？
他們對視一眼，似乎在衡量要不要在下一輪攻擊中出手。
「啊！」
這時，大漢一聲十分凄厲的慘叫聲，驚的其他人心中一凜。
待看到他只是斷了一隻手臂，不由暗自鄙夷。
對他頗有成見的柳洢更是開口道：「斷了一隻手罷了，回頭接上便是，你不是自詡爺們嗎？為何哭哭啼啼像個娘們？」
對陰神境而言，軀體不過是盛放元神的容器，不甚重要。
只要想，接一條驢鞭都行。
那需要叫的這麼凄慘？
大漢滿臉怨恨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見柳洢不明所以，張太豐好心解釋道：「老道不止折了他一條手臂，連他對應的元神這部分，一同折了，所以他接受不了。」
柳洢原本隨意的神色猛然緊繃，下意識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