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定性
演武場中，數百人默然無語，如死一般沉寂。
眾人目光落在謝意身上，似乎在問：「怎麼處理？」
南晉世家以謝氏為首，並非只是一個名頭，而是許多重要決策，都得經過謝氏首肯。
譬如圍攻趙玄師徒，若非謝意站出來，其他人哪敢輕易和有大宗師坐鎮的真武門結仇？
如今趙玄成了謝氏姑爺，他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謝意頂著眾人壓力，強忍怒意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可私定終身？」
謝靈玉聞言也不害羞了，理直氣壯道：「就你們介紹的歪瓜裂棗，個個都是趙郎的手下敗將，哪及人家萬分之一？」
「我若不私定終身，豈不是被你們推入火坑？」
「如今婚書已簽，人盡皆知，侄女非嫁不可，五叔，伱看怎麼辦。」
「你，你，你……」
謝意氣的幾乎血氣逆流，指著謝靈玉說了好幾個你，硬是說不出話來。
天樞峰主幫腔道：「本座這弟子位列真武門真傳，不出意外的話，將繼承本座天樞峰峰主之位。」
「他的身份，正好和謝氏嫡女門當戶對。」
「兩人情投意合，望謝氏莫要棒打鴛鴦。」
雖然趙玄此刻還是內傳弟子，經此一事，他已有讓趙玄接替天樞峰峰主之位的想法。
在他看來，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他的親傳弟子取代謝靈運名列騰龍榜第四，那群老傢伙敢有異議？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謝靈玉承諾的「天價嫁妝」。
話說到這份上，趙玄主動向前，送上六件地階寶器：「晚輩向靈玉承諾，晉陞宗師後前來迎親。」
「手中別無長物，僅六件剛贏來的地階寶器，現作為聘禮奉上，還望前輩收下。」
不知誰說了一句：「你們提前商量好的？」
此言一出，謝氏以外的五大世家的宗師面色各異。
堅持要給真武門弟子一個教訓，拉著各家嫡系子弟動手的是謝靈運。
圍著真武門師徒，不肯輕易放人的是謝意。
現在看來，前者像是在考驗未來姑爺的實力。
等考驗通過，後者立刻出面，逼未來姑爺表態承認這門婚事。
合著你謝氏嫡女招夫婿，還要拉著我們五家做陪襯？
還讓每一家送上一件地階寶器當賀禮？
謝意狠狠瞪了說話那人一眼：「謝氏有必要這麼做嗎？」
為了五件地階寶器，將嫡女私定終身的事擺上檯面，不嫌丟臉嗎？
仔細一想，以趙玄的身份以及展露出來的天分，當謝氏嫡女的夫婿，不算辱沒謝氏門楣。
想到此處，他的臉色緩和幾分，沉聲道：「靈玉侄女乃我大哥嫡女，她的婚事，得由我大哥做主……」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飄然而來。
此人看著約莫三十左右，相貌俊朗豐逸，雙目蘊含神光，不怒自威，久居上位的氣質一覽無餘。
謝意見狀連忙上前幾步相迎：「大哥。」
謝靈玉撲過去挽住來人胳膊，撒嬌的喚了一聲：「爹。」
其餘世家宗師紛紛見禮：「見過謝家主。」
來者正是謝家掌舵者，謝慶。
趙玄厚著臉皮拱手一禮：「見過伯父。」
和別人女兒有了私情，當然要以禮相待。
謝慶大方受了，沖女兒謝靈玉呵斥一聲：「胡鬧。」
謝靈玉正欲反駁，卻被他隨手封了啞穴，急得她「嗚嗚」不停。
謝慶掃過眾人，拱手道：「此事是我教女無方，前幾日我已和真武門天樞劍尊商議兩位小輩的婚事，雙方基本確定聯姻。」
「只是提親、納采、迎親等細節尚未敲定，因此沒有對外宣揚。」
「未想到兩位小輩情投意合，性子太過急躁，小女更是鬧出私定終身的笑話，讓諸位見笑了。」
「謝氏會儘快與真武門敲定此事，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三言兩語，便將此事定性。
聯姻雙方早已談好，不存在私定終身，是小輩提前漏了消息，你們不要亂傳。
事情鬧到這份上，除了承認這門親事，還能怎麼辦？
難道任由親生女兒名聲敗壞，一輩子嫁不出去？
何況真武門的主峰峰主，身份比起其他世家家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算辱沒他的女兒。
最重要的是，女兒喜歡。
當爹的雖然捨不得，但也要給予支持。
謝靈玉一呆，立刻不掙扎了。
她以為父親說她胡鬧是反對，沒想到居然會當眾認下這門親事。
想起方才急不可耐，一副恨嫁的樣子，不由小臉一紅。
還好父親封了她的嘴，沒讓她把清白毀了說出來。
知女莫若父啊！
趙玄趁機上前：「還請伯父收下聘禮。」
謝慶含笑點頭：「你有心了。」
長的好，天賦高，背景厚，有禮有節。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趙玄輕咳一聲：「聽靈玉說，嫁妝至少是聘禮的十倍。」
「小侄卻是認為，我二人兩情相悅，伯父量力而行，莫要強求。」
當眾人圍住他，他就知道，他辛苦贏來的地階寶器，不一定能保住。
尤其這些地階寶器，譬如拳套、靴子、盔甲等等全是量身定做，在他手上，十分威力頂多發揮出五六分。
但白白送出去，他又不甘心。
思來想去，不如作為聘禮送給謝氏，換取等價值或多倍嫁妝。
至於謝氏是留下自行處置，還是送還其他世家，那與他無關。
但他這麼一說，哪怕謝氏還給其他世家，也不能因此少了嫁妝。
其他世家也要承謝氏一個人情。
哎，為了兩個人的小家，他操碎了心。
靈玉應該會支持他。
謝慶臉色一僵。
這小子在點我？
但看趙玄一臉誠懇的樣子，不像是為了多要嫁妝，反而像是為謝氏考慮，怕謝氏給的太多。
他淡然一笑，真假重要嗎？
謝氏嫁嫡女，豈會吝嗇這點嫁妝？
謝慶擺了擺手：「嫁妝的事無需你操心，老夫會親自盯著，保你夫妻二人修鍊至宗師境巔峰不成問題。」
「老夫準備嫁妝起來很快，倒是你說晉陞宗師後前來迎親，莫讓靈玉等你太久。」
有個大方的老丈人就是好。
趙玄認真回道：「晚輩打算即日啟程繼續磨礪武道，爭取儘快達到迎娶靈玉的要求。」
謝慶趕緊說道：「老夫並無此意，謝氏不缺晉陞宗師的資源，你大可留下閉關，晉陞宗師再走。」
言下之意，連趙玄晉陞宗師的資源都包了。
趙玄聞言一愣，這並不在他的計畫中，正欲解釋。
天樞峰主開口解圍：「在他晉陞宗師前，老夫會請宗門長輩掌掌眼，指點一二，恐怕得回宗門一趟。」
謝慶會心一笑：「全憑劍尊安排。」
能讓天樞峰主稱為長輩，又非他指點不可的，真武門唯有那位名動天下的張真君。
他雖然可以請靈玉祖父指點趙玄，但趙玄一身所學，皆為真武門傳承。
相比之下，張真君更合適。
他看了一眼看熱鬧的其他世家，揮手將各家的地階寶器歸還：「此間事了，諸位請回吧。」
遣散眾人，他又看向天樞峰主：「劍尊，勞駕去我府上一敘，給小輩們一點相處的時間。」
謝靈玉跟著趙玄回到小院。
趙玄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一個女孩子，敢當眾說與他私定終身，值得他珍惜。
謝靈玉會錯了意，見四下無人，小臉一紅，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