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還需要和自己的好閨蜜撒這樣的謊。但想想也實在有些無奈，總不能說霍君臨是條蛇變的，恐怕自己會被當成精神病送到精神病院去。
剩下的這段時間，不管發生什麼事，自己都努力去享受最後的時光，也就足夠了。
「小煙……這件事本不應該由我來說，可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藏不住話，也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你們兩個是已經正式在一起了嗎？」
「沒有。」
「所以他現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嗯……算是。」
顧煙在想如果讓對方知道了就在不久之後即將飛升。那對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莫名的心裡也有些好奇，想要知道霍君臨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可是……又害怕面對他的選擇，因為不管是對方選擇留下還是選擇離開，對於她來說，都不算是完美的。
「那你有想過，他離開之後，你要怎麼辦？這段日子越甜蜜，對你來說以後就越傷感。」
林曦擔憂地看著顧煙，甚至已經想像的出，霍君臨離開之後，她該有多難過。
顧煙垂下眸子，毫無預兆地就掉下眼淚。
是啊，她要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離開自己，去另外一個自己根本就觸及不到的世界去。
也許當個妖怪還能自由自在，可是要是成了仙，怕是各種規矩，他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了。
「小煙，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問這些讓你難過讓你掉眼淚，我就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招我哭，是我自己忍不住，我確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一場分別，我甚至不知道，當那天真的到來，我會……所以我現在都是在欺騙和麻痹自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他相處。
甚至，我怕我不能忍受之後沒有他的痛苦，已經在故意和他保持距離了，可我又很糾結，又想貪心地享受最後的時光，就像是腦子裡有兩個人在拉扯打架，這樣一點兒都不洒脫，都不是我了。」
林曦聽到顧煙說這些話，心裡疼的難受，像是有人在用手狠狠攥著她的心臟，小心翼翼將顧煙摟在懷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慰她。
「小煙……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在你身邊陪著你。」
顧煙靠在林曦的肩膀上，哭的眼淚完全止不住。
「你說我是不是有毛病？明知道兩個人之間沒有結果我還非要休學去做這種事。」
「才不是，你這個人一向都是有情有義，講義氣！你可面對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你很勇敢！真的！
只是沒想到天意弄人，我還以為你和霍君臨之間能有一個不錯的開始，也許這句話我說的太現實太直白，有些冷血，可站在你閨蜜的這個角度，我清醒你們兩個還沒有開始，感情還沒有深厚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不然的話，我真的好怕你……走不出來。我看得出，霍君臨那個人和秦一京不一樣，你會對這樣的男人動心太正常了。也有些明白了傅教授為什麼叮囑你……
可是感情這回事，不是能控制得住的。所以，我能理解你。」
顧煙在想要是一個人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心就好了。
她現在糾結，矛盾，一會兒風一會兒雨，面對秦一京的背叛，她能快刀斬亂麻。
可是面對霍君臨，她發現自己……似乎被影響的很深。
完全不能夠徹底冷靜下來思考問題，是沒錯在夢裡他的那些糾纏，還是每一次在他身邊那種不能言說的熟悉感……
小時候那段丟失的記憶，她雖然想不起來，可是聽到辛奇說的時候，她卻能完完全全帶入自己，想像霍君臨照顧著小小的她，穿梭在靈白山的清泉山澗之間……
什麼時候才能想起那段記憶啊，她……
顧煙眼淚越掉越凶，越凶就越掉。
林曦嚇得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
「小煙……」
「沒事兒，我沒事兒，我就是想哭一會兒，你不用安慰我，等我哭爽了，就好了。嗚嗚嗚嗚嗚……」
林曦暗暗嘆氣，伸手輕輕拍著顧煙的背，好氣自己的無能，都不能為她做些什麼。
——
城郊別墅。
薄肆年好不容易才修養的好一些，唇色卻依然慘白。
好不容易能從床上起來走動走動，就看到正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的身影。
落雪自從不會說話之後，聽力就比常人要敏銳一些，倏地回頭看著廚房門口，看著站在那裡的單薄的薄肆年，瞬間放下手裡的勺子。
跑到他面前之後，開始比划起手語。
——你現在的情況還需要休養，你是餓了嗎？我在做飯，馬上就好了。
薄肆年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的髮絲因為被霧氣沾染了些，頓時黏在了額頭上面，有些氤氳的朦朧美。
「我不需要你做的飯，我不是說過，以後你不要隨意在別墅里走來走去，是誰讓你進廚房的？咳咳咳……」
只是多說了幾句話，就有些喘不上氣，薄肆年知道自己這是在遷怒，但是他因為一直在寒玉床上療養整天見不得陽光，好不容易能起來，還是看到這樣一幕，他就更窩火了。
落雪下意識要去給薄肆年順背，可是剛剛伸手，就被他拍掉。
手背瞬間紅了一片，只是她顧不得這種疼，還是堅持要把他扶到沙發上去休息。
薄肆年身上的力氣很小，這一次和霍君臨幾乎用了全力，自斷一尾求生，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好起來。
「你別以為你這樣在我身邊轉來轉去就能得到什麼，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把你當成我的女人看待，你不過就是我隨便撿到身邊玩弄的玩物，知道嗎？咳咳咳……」
薄肆年越說越激動，又開始猛烈的咳嗽。
落雪聽到那些話，心裡難受，可是看著如此虛弱的男人，她現在已經沒有時間難受了。
自己這條命都是他救的，就算這輩子給他做牛做馬都是應該的。如果沒有他，自己早就已經死在那年的冰窟窿里。
她抿著唇，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只是剛要遞過來。
「砰」地一聲！杯子被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