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月後,赤柱監獄,
「677024!有人探你…」
在一人監倉里的張崇邦放下了信件,他踩著拖鞋走了出去,他問著獄警阿文說,
「阿文,誰來找我?」
阿文只知道張崇邦是差人,與張崇邦相處了一個月了,他覺得張崇邦這個人沒有問題,也對張崇邦開始有了照顧。
阿文拿著探訪本,用筆掃到張崇邦的名字後,他抬頭對著張崇邦說,
「邱剛敖…」
張崇邦抿了下嘴,邱剛敖來找自己,他微笑地跟阿文點了點,
「嗯。」
阿文看著張崇邦身上若隱若現的淤青,
這段時間裡張崇邦總被襲擊,動不動就幾個人圍毆張崇邦,幸虧張崇邦身手還算了得。
在監倉里,前差人是最需要保護的,監倉進來的幾乎都是社團人士,差人是被人「整蠱」的對象。
阿文把門給鎖住,他拍了拍張崇邦的肩膀說,
「昨晚,沒事吧?」
「沒事,以前抓的犯找我算賬,小事而已。」
「上頭幫你調去獨間了,不過你洗澡、吃飯還是要小心點。威水那班人不好搞,有3、4個無期,打人特別狼。」
「嗯,我知道,我會注意。」
張崇邦在那次聆訊之後,他知道自己會坐牢。
在公共場合對一名無辜的人開槍,被賣到了報紙上,版面還挺大的。
對於差館的影響挺大的。
….
張崇邦坐到了探訪室的位置上,他拿起一旁掛著的電話,他微笑地對邱剛敖說,
「出院了,沒事吧?」
邱剛敖看著穿著囚服的張崇邦,他微笑地跟張崇邦說,
「沒事…」
「我看你身上有淤青,同人打架?」
「小事,不用擔…」
張崇邦微笑地看著邱剛敖,他想叫邱剛敖不用擔心,只是說出了個擔字就改口了。
他們的關係沒有那麼好。
張崇邦抿了下嘴又微笑地跟邱剛敖說,
「不用…不用多久,我會打回去的。」
「阿敖,你剛出院?」
邱剛敖手裡拿著電話,他知道張崇邦剛剛要說什麼,他沒有接下張崇邦的話,他裝做沒聽到,
他看著張崇邦穿著囚服的樣子,像極了當時的自己,
「出來一個星期了,處理完一些瑣事,就來看看你。」
「邦主,你判了多久?」
張崇邦比出了個6字,他對著邱剛敖說,
「6年零8個月。」
「如果表現良好,有減刑的話。可能5年多就能出去,小孩剛好上幼稚園。」
邱剛敖頭撇向了一邊,微微地點了下頭…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跟張崇邦說,只是見到張崇邦現在的樣子,似乎說什麼都失去了意義。
他把電話放在腿上,看著與他隔著玻璃的張崇邦說,
「比我長一點…」
邱剛敖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話,但他想不到任何的事,就這樣吧。
邱剛敖咬了下食指,他看著張崇邦說,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得到了,我受到的。」
「我們兩清…」
張崇邦拿著電話沉默了,臉上的笑容很溫暖僵硬。
他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邱剛敖,又不知如何去說一些心裡話…
「…」
邱剛敖看著沉默的張崇邦,張崇邦也與自己一樣…
面對他,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
邱剛敖想要殺掉張崇邦,不是用槍,不是用刀,而是像這樣…
邱剛敖等張崇邦說話等了許久,他微笑地跟張崇邦說,
「我很快也要進來了,跟你一起做獄友。」
張崇邦聽到過邱剛敖的話,
這是他進來前最放不下的東西,即使在監倉里,他也想要抓住邱剛敖,不能讓邱剛敖這樣下去。
「差館找到證據了?」
邱剛敖笑了一聲,他微笑地看著張崇邦說,
「沒找到。」
「邦主,你教我的,有錯就要認…」
「…」
邱剛敖把電話給掛掉,張崇邦站起身看著邱剛敖離開的背影…
「677024,探訪完了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回去!」
「…」
…….
油麻地,
林子社坐在了茶餐廳看八卦雜誌,邱剛敖叫自己來的,說是有話想跟他說。
這是林子社和邱剛敖第一次見面的茶餐廳…
林子社打量著這間茶餐廳,他喝著奶茶跟三腳豹說,
「阿敖約我來這間茶餐廳,是第一次的那間,這間我都好少來。」
「阿豹,我看啊~阿敖是想要找個特殊的地方分手…」
三腳豹聽到林子社的話,他的奶茶都快要噴出了來,他對著林子社說,
「林生,什麼分手…」
「阿豹,吊你啊~分手只有情人間,合作夥伴分手也是分,一刀劈你只手出來,也是分。」
「…」
林子社和三腳豹談論些無聊的話題,邱剛敖推開門見到了林子社。
邱剛敖坐下微笑地看著林子社說,
「說我壞話啊?」
林子社攤了攤手,他撇了下嘴地跟邱剛敖說,
「沒,不過我想說你壞話很久了。」
「夥計,來多杯奶茶,給這位長發藝術哥仔~」
邱剛敖聽到林子社對自己的稱呼,他笑了一下,接過了夥計端來的奶茶,他抿了一口跟林子社說,
「阿社,對不住,我可能沒有辦法幫你做事了。」
林子社沒好氣地看了一眼邱剛敖,他對著邱剛敖說,
「我知道…」
「所以我搞定了。」
「在醫院都沒看新聞?我收下霍氏集團62%的股份,現在改名叫銀盛集團。」
邱剛敖挑了下眉頭,他對著林子社說,
「和聯勝的勝?」
「盛世的盛…」
邱剛敖低頭看著奶茶,他用調羹轉著冰塊,他抬起頭看著林子社說,
「我打算自首…」
林子社看著邱剛敖的表情,他攤了攤手地調侃了一下邱剛敖,
「我管你去死啊。」
「連命都不要,自首不是很正常,你想自首就自首,但千萬別把我爆出去了。」
「還有霍兆堂的那件事,別說出去。」
邱剛敖攪著奶茶里的冰塊,他微笑地跟林子社說,
「知道了,還有…」
「多謝,多謝你幫了我很多。」
……
兩星期後,
遊艇、大海…
林子社坐著私人遊艇過大海去濠江,手裡拿著紅酒微微晃著,
遊艇,首先想到的是比基尼美女,可惜的是身邊沒有美女,是自己的一班麻甩佬兄弟。
去濠江看看自己的賭場,交待事情,也當是去放鬆一下,他很久都沒有放鬆過了,
林子社喝著紅酒有點微醺,他不禁想起與邱剛敖最後一次見面。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法庭上,他在旁聽席,邱剛敖在下面,
邱剛敖再一次面對法庭,這一次的邱剛敖不理會任何人,無論是法官、無論是律師、無論是陪審員。
他把自己的過往,把自己的掙扎,把自己的…犯罪過程,把所有的東西都說出來。
林子社看著法庭上的邱剛敖,
他想,對於邱剛敖來說
也許坐牢不是牢。
如果監獄不是牢的話,那什麼又是牢?
林子社想不通這個問題,他有空探監的時候,一定會問問。
邱剛敖判處的是終生監禁。
這裡是香江,上一個死刑犯在196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