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9章 死斗（下）
有那麼一瞬間，阿爾西姆感覺自己的大腦思維意識幾乎接不上線了。
被一拳放倒在地、仰面朝天的阿爾西姆腦海中閃現過很多畫面，那一眨眼的功夫里幾乎把過去所有挨過的印象深刻的打，全都一個不落地給記起來了。
但唯獨這一拳，只有這一記能把處在全副武裝狀態下、連人帶甲已經超過200斤重的自己，打得雙腳離地、原地騰空的上勾拳。
阿爾西姆過去從來沒挨過，也根本沒有對手有機會施展出這樣的招式。
不客氣地說，就是阿爾西姆那同樣彪悍出了名的老爹，迄今為止都沒這樣教訓過他的獨苗兒子。
「看來我們的閑聊該結束了」
掙扎著抬起頭來望見了那正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的身影，完全猜想得到對方接下來要做什麼的阿爾西姆已然做好了準備。
嗖——
冰冷的刀刃隨著如風一般越起的身影，徑直朝著自己的面門直落而下。
獵刀在手的阿爾西姆抓住最後的機會橫刀招架，瞄準對方持刀的右手將手中緊握的獵刀抵了上去。
咔——叮——咔咔——
獵刀刀刃架住短刀的護手發出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刺耳聲響，彷彿是為了羞辱阿爾西姆一般，只是單手上刀的海森伯格就拼這一股勁兒，自信自己一定能壓制住對手的力量，但這一次卻又偏偏出了意外。
「呵啊！！！」
「嗯！？」
雙手抵住刀背再次猛然發力的阿爾西姆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沒想到竟會出現如此情況的海森伯格一招失策、更來不及補上另一隻手，便被轟然爆發的阿爾西姆直接一把推開。
甚至於臨了還不忘給對手的胸口，補上彷彿是報復般的一腳，將之踹遠點好拉開距離。
但就像剛才自己被踹時的情形一樣，從軍靴腳底之下傳來的「咣當」一聲金屬撞擊聲響，卻是令趁機原地起身的阿爾西姆不由得心中一驚。
「呵幹得漂亮！這樣才有趣，否則就太無聊了。」
「.」
阿爾西姆依舊默不作聲，直覺告訴他在敵人那看似人畜無害的外套下面，怕不是藏著至少在實際功用上與自己身上這玩意兒相似的東西。
被一腳踹飛倒地摔了個屁股墩的海森伯格單手撐地起身，手中那把歸類為短冷兵器、但實際刀刃長度卻又遠超阿爾西姆獵刀的短刀依舊反手相握，方才那一推加一腳的力道老實說確實不在他的預料當中。
但就像他自己親口所說的那樣。
「生命就是要充滿驚喜和意外才會有趣，來吧，我的同類。」
「.」
一輪突擊不成又是一輪的阿爾西姆再次展開進攻，面對強敵的挑釁邀戰沒有絲毫氣餒畏懼。
如雨點般落下的拳頭與刺擊齊上相向，在短短几秒鐘之內，就已經和招架防守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海森伯格碰撞了十幾個來回。那靈活自如的招式即便到現在，都仍能令面對面、刃抵刃的阿爾西姆過目不忘。
「知道嗎？我很感謝你們斯拉夫的女人，感謝她們的子宮為我孕育出了如此強敵！如此令人酣暢淋漓的對手！你就是其中之一！」
咔叮——
咣當——
刃抵刃相互招架彈反，彼此間都有了發力空間的二人毫不退縮，再次力劈相向。
「也正因如此，我剖開了她的子宮，在裡面為你留下了驚喜！伱嗅到了嗎？同類！那是沾染著鮮血的火藥燃燒味道！是新鮮的生命在灼燒殆盡！」
叮咣——
劇烈的金屬碰撞噴濺出閃耀的電光石火，相互彈反之後再次招架在一起的兩把刀刃依舊是難捨難分。
「.你的眼睛，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看來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到底為何而戰，你無時無刻不在用虛偽做作的謊言欺騙自己，對不對？欺騙自己說為了什麼狗屁的某人」
砰——
瞅准機會改出單手持刀的左手再次升龍一擊，但故技重施已不可能再次奏效的上勾拳，這一次卻是被阿爾西姆同樣抽離抬起的左手所牢牢按住。
「為了什麼狗屁的幫戰友復仇而戰！嗯？對不對！？同類！！！」
「.」
拼盡全力去戰鬥的阿爾西姆不想廢話，更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拿來跟這發狂的吶粹瘋子，在刀子都快刺刀自己肉里的情況下去辯駁什麼扯淡的人生哲理。
咔——
清楚地知道自己佔據上風優勢，就算是被阿爾西姆按住了左手、暫時無法抽離，也依舊毫無保留地選擇了再一次主動進攻。
本就力道強勁的重刀，在二次發力的加持下變得更加勢大力沉。
控住敵人的左手、自己也只有右手可用的阿爾西姆實在是很難抵擋，當對方刻意地借著這股力道以身體前推、向自己壓來之時，阿爾西姆就只能單手持刀擋住致命一擊的同時，堪堪向後退步。
咣——
已經無路可退的阿爾西姆硬是被逼到了牆角，後背的板甲與不知為何物的金屬撞在了一起發出巨響。
遇到過力量能壓制自己的對手，但還從沒遇到過能在力量上如此遊刃有餘地壓制自己的敵人，臉貼臉望著對方那一臉獰笑的阿爾西姆已然忍到了極限。
「很想殺了我，對吧？」
「.」
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的阿爾西姆只是在鉚足發力，盡全力將那把都快戳進自己下巴里的短刀趕緊推開。
「阿爾西姆——阿爾西姆！你他媽蘇卡死哪兒去了！？聽得到嗎？快回話！阿爾西姆！？」
一陣匆匆而來的腳步加由遠及近的叫喊打亂了節奏。
不是說某個人的節奏，而是說這場被定義為「遊戲」的戰鬥節奏，現在必須要到此為止。
「玩到這裡吧，同類。」
在阿爾西姆的全力反擊下開始刃抵刃後退的海森伯格依舊沒有收刀，彼此之間的左手也相互軛住對方，誰的手都暫時動彈不了。
「去好好休養，阿爾西姆，先治一治自己身上的傷口，吃點東西積蓄力量。」
「然後.我們再來解決問題。」
只有當拼盡全力才把自己挪出了牆角的阿爾西姆，正準備反守為攻、開始反擊之時。
原以為已經被自己架住的短刀突然再次傳來強大的力道增幅，猝不及防間搶先一步將自己手中的獵刀格擋開來、掀上半空，這才讓誤以為對手也使出了全力的阿爾西姆如夢初醒。
轟——
「呃——」
如炮彈一般轟鳴而來的鞭腿重重踢在了無側甲防護的腰間，就和不久之前戰鬥剛開始那會兒，被刀柄猛擊砸中的位置一模一樣、並再一次地猝不及防。
一場戰鬥里已經是第三次被擊飛出去的阿爾西姆倒在地上，摔得比前兩次還要更狠、更遠，再想站起來顯然需要比第二次起身還要更長的時間。
嘎吱——
當方才自己被逼到牆角處時撞上的那扇鐵門被開啟，從地上掙扎著第三次起身的阿爾西姆看到了正準備離去的背影，以及離去前抬手甩射而來的「禮物」，並伴隨著最終臨別的話語。
「我們還會再見的，同類，這是你的通關獎勵。」
咣當——
沉重的鐵門被離去的身影順手合上，姍姍來遲的一連串腳步聲最終找到了阿爾西姆。
一臉焦急的蘇洛維琴科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阿爾西姆手握著一柄剛從腳下地面拔出的匕首，正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音。
「媽的！不活剮了這雜種，我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