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9章 父與子(下)

正文卷

第2629章 父與子(下)

有趣的故事要是沒有個聽眾未免太可惜了,來了興趣的馬拉申科倒是也不介意讓亞當中校把故事講完,都講到一半了要是再咽回肚子里豈不是太沒意思了?

「嗯,你接著說,我還挺感興趣的。」

一個願意聽,恰好另一個也願意說,亞當確實也很久都沒跟人嘮過這些被自己所珍視的陳年往事和寶貴回憶了。

「不過有一點,霍特那老小子挺遺憾的。」

「他這個寶貝兒子對軍事是一點都不感興趣,小時候的成長環境太孤獨,弗里曼印象里的爸爸就是因為當兵才與家人分離的,才讓他和同齡的孩子一比就像個怪胎另類。所以即便軍人的地位被抬得很高、很受尊敬,但在弗里曼眼裡不一樣。」

「他甚至都覺得是他出生的時候他爸爸不在身邊、沒陪著,所以他媽媽缺少陪伴和鼓勵才會在孤獨與痛苦中難產去世的。爺爺奶奶很少能走進這個孩子的內心世界,他更喜歡寫一些詩詞文章、搞文學創作來抒發自己的內心情感,他就是因為這個才考上柏林大學的,有個在柏林大學裡任職的教授非常欣賞他的文采,一直輔導鼓勵他直到考上大學。」

「呃」

合著看上去還挺勇的那小子居然是是個「問題兒童」,對軍事不但不感興趣甚至還厭惡軍人、討厭自己的老爹,低頭望了一眼手裡相框的馬拉申科不禁有些疑惑。

「可,這上面不上笑得還挺開心的嘛。」

「開心?好吧,確實挺開心的,但我要說是這孩子演出來的你信不信?他自己寫的文章他都能自己當主角給演出來,在舞台上表演整場話劇,這小子還沒大學畢業都快成知名編劇加演員了,演主角的那種,你敢信嗎?這就是事實。」

「.」

爹是俯衝轟炸機聯隊的上校聯隊長,兒子是問題兒童加天才編劇和傑出演員苗子。

這他媽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父子組合?放在遊戲里隨機投胎八百遍都投不出這樣的奇葩父子組合吧?

「行吧,確實我得說我確實沒想到。」

「那後來呢?弗里曼既然討厭軍人、見不得他爹,那為什麼到最後又參軍了呢?」

馬拉申科仍然沒解開最終的疑問,只是亞當中校接下來給出的回答,那屬實讓老馬同志更加意想不到。

「因為他爹留給他的護身符過期了,有些事情在當事人活著和死後是截然不同的。」

「霍特還活著的時候,雖然明面上從不干涉他兒子的生活,他知道他兒子根本看不上他、更加討厭他。但出於內心的虧欠,霍特一直用自己的人脈關係暗中幫他這寶貝兒子,還得反覆提醒幫忙辦事的人千萬別讓他這寶貝兒子知道,有時候簡直能把辦事的人給難死。」

「弗里曼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些事,包括我在內從來沒人跟他講過,這是霍特的意思。我搞不明白這老小子為什麼直到遺書里都交待我們這幫老夥計,千萬別跟他兒子說他以前暗中做過什麼事,這是他最重要的遺願。」

「很多時候,弗里曼在實際遇到什麼他解決不了的大麻煩之前,那大麻煩就已經被他爹用人脈給掃平了,至少霍特還活著的時候是這樣。」

「可霍特死後,一切都變了。」

「整個局勢非常不好,美國人、英國人、還有伱們蘇聯人全都打了進來。這時候就算有關係有時候也很難起到效果,將軍們託人辦事都碰壁呢、何況霍特那還只是個上校,而且還是已經死了的上校。」

「這年頭兵荒馬亂、天上都不下雨改下炸彈,普通人連活著都有困難,誰還有心思看新書新文章、去看那些話劇表演?弗里曼這臭小子沒什麼工作經驗也沒有自己的人脈,很快就失了業,他爹之前的那些人脈大多也人走茶涼,幾乎都顧不上這小子、更別提給他什麼照顧了。」

「但連我都沒想到的是,那幫負責徵兵的傢伙根本不要臉。霍特已經犧牲了,老婆二十多年前就因為難產去世,而且霍特到死都沒有再婚。但即便是這樣,負責徵兵動員的那些臭不要臉的混蛋,還是把強制徵兵的傳票送到了弗里曼手裡,那是在你們進攻東普魯士的時候,連霍特唯一的後代、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都不放過。」

「我聽說了這事以後實在看不下去了,但強制徵兵的傳票又是黨衛軍那幫狗雜碎上門發的。國防軍和這幫黑皮狗的關係實在緊張得要命,兩撥人就算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前喝咖啡,那咖啡里都不是咖啡味兒而是火藥味兒,我這小小的中校團長根本插手不到黨衛軍那邊的事,哪怕我求人找關係也不行。」

「.」

耐心聽故事的馬拉申科覺得這精彩程度簡直都可以入選《精品故事會》了,連手裡的煙都一根接一根地不知不覺間來到了第四根。眼見亞當說到了關鍵部分稍頓,馬拉申科這邊只是個連聲開口。

「後來呢?趕緊接著說,喏,給你把煙續上,你別賣關子。」

馬拉申科這聽得起勁,亞當那邊同樣是講得激動。

越講越上頭、彷彿往昔回憶就發生在眼前當下的亞當有些氣血上涌,屬實是把那些黑皮狗的黨衛軍恨得牙根痒痒,連失血不少的一臉煞白都有些恢複了紅色,只不過不是健康的紅色而是白裡透紅。

接過了馬拉申科遞上來的煙,順手給自己打上了火,一口煙氣直衝腦門的亞當很快繼續開口。

「那幫黨衛軍是什麼德行我可知道,弗里曼要是被他們抓走一定會被塞進那什麼狗屁衝鋒隊里,那玩意兒比炮灰還炮灰,進去的那一刻基本就相當於死定了。我不能跟黨衛軍對著干,這沒錯,但我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發生不管。」

「我沒別的辦法,倒是有人給我出了個主意。」

「我動用自己的關係偽造了一份徵兵傳票,國防軍的徵兵傳票,簽署日期是假的,但是比黨衛軍的要早。把這份傳票派人偷偷送到了弗里曼的手上,如此一來至少能有個借口,把那幫再次找上門來的黑皮狗搪塞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