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行沒想過謝承顏能騙他。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 感情深厚,沒那麼多的顧慮,所以很多事他都是直接問的。
他昨晚主要是想知道發小對封印師的想法, 又不是沖著照片去的,而是話趕話說到那裡, 便提了一句。
他們這個關係, 謝承顏給就給, 不給就不給, 根本沒必要騙他, 因此他也就沒有多想。
誰知現實開了一個又一個玩笑。
這照片竟是P的。
為避免誤傷, 他又仔細看了看門框。
正常看只是有一些輕微的弧度, 放大後比較明顯,加之這張臉太過奪目,如果不是他恰好掃見門框, 估計不會發現。
看背景, 大概是在酒店裡拍的。
想來是昨天P得急, 漏了這一處細節。
那問題來了。
謝承顏為什麼騙他?
謝承顏和封印師的關係那麼好,應該不會黑封印師。
無緣無故的,他也不會和自己開這種玩笑,所以一定有某種不得而為之的理由。
方景行回想謝承顏昨晚的狀態,再聯繫這張假照片,總覺得某人有幾分欲蓋彌彰的心虛。
有很大可能性, 謝承顏是知道研究院的項目的。
不過依他兩的交情,謝承顏完全能對他提一句和項目有關, 那他就不會再往下問了,可是連提都不提,這說明謝承顏至少不是單純的路人角色, 而是和這事有某些牽扯。
方景行剛想到這裡,就聽見手機響了。
他看一眼影帝的名字,按了接通。
謝承顏今天上午沒戲,睡到將近中午,終於是睡飽了。
他過了過昨天的事,突然擔心照片會影響景行對小舅舅的態度,便忍不住打了過來,問道:「你吃飯了嗎?」
方景行道:「還沒有,你呢?」
謝承顏道:「馬上吃。」
他頓了頓,「你照片刪了嗎?」
方景行睜眼說瞎話:「刪了。」
謝承顏放心了,畢竟是他的黑歷史。
他打補丁:「他吧……主要是臉的問題,我媽說能治好,人家治完了就不長那樣了,知道嗎?」
方景行微笑地看著他:「我也沒說介意。」
謝承顏暗道自家發小雖然偶爾心黑了點,但對待自己人是沒話說的,真是既溫柔又體貼。
他覺得很靠譜,便開心地換了話題:「你們隱藏劇情過得怎麼樣了?」
方景行道:「應該快打完了。」
謝承顏意外:「這麼快?」
方景行笑道:「封印師厲害。」
謝承顏頓時感興趣:「跟我說說。」
方景行道:「等你拿到攻略就知道了。」
他簡單應付幾句,示意對方趕緊吃飯,這便切斷了通話。
謝承顏既然想瞞,他就不拆穿了,免得又弄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反正依謝承顏的性格和這個態度看,他能猜到照片大概率是人家用自己的臉P的,他決定等以後真相大白了再算賬。
方隊又看了一眼照片,心情愉悅地去吃午飯。
飯後休息完,他兩點上線,等了十幾分鐘,見到了封印師的身影,打招呼道:「來了?」
姜辰輕輕一點頭,見小隊成員全部到齊,便拿著假村長的血回到森林,交給了藥師。
藥師給兩頭狼都灌了一口。
只見伊林的身體微光一閃,變回了妖族。
而溫炎卻是只閃了一小下,仍是狼身。
伊林和藥師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十人小隊都清楚原因。
溫炎最開始中過詛咒,但只起一半的作用,後來是月輝親自出手又蓋了一層詛咒,他才徹底變成狼身的。
按照「誰下咒就用誰的血解」的規則看,他想變回去,得喝月輝的血。
十人小隊集體默了默。
「月輝是80級的世界boss,不能讓咱們去硬剛他吧?」
「應該不能,都不夠給他塞牙縫的好嗎?」
「除非劇情能給他降點級。」
「降級了我也不想打。」
他們正說著話,溫炎那邊終於睜開了眼。
或許是消掉一層詛咒的原因,也或許是見到了伊林,他不再暴躁,定定地看了伊林片刻,湊過去用頭蹭了蹭對方的脖子。
情深長壽下意識抓住身邊人的胳膊:「我擦策劃很會啊,那麼高傲的一個男人撒嬌,遭不住,完全遭不住,看得我也想談戀愛了!」
旁邊的人抽了一下手臂。
情深長壽扭頭一看,對上孤問的臉,立馬放開他,跑到封印師那裡,問道:「男神你覺得呢?」
姜辰道:「我覺得拿到獎勵後可以不用付你辛苦費。」
方景行頓時笑了一聲。
情深長壽默默反應一下,識時務地閉上嘴,老實了。
劇情仍在繼續,伊林抱著血狼哭了一會兒,很快擦乾眼淚,變得堅強起來,說要想辦法為他哥解咒。
溫炎仍是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眼神專註而深邃。
伊林道:「你還認識我嗎?」
溫炎點頭又搖頭。
意思是眼熟但想不起來。
伊林的眼眶紅了紅,摸著狼頭:「沒關係,你以後會想起來的。」
溫炎便又蹭了蹭他。
伊林道:「那你還記得多少事?是不是也不記得我們是什麼關係了?」
溫炎點頭。
伊林猶豫地在他頭上親了一口,伸手抱住他,沒說話。
「草!」情深長壽很激動,「原來弟弟也喜歡哥哥,我太可了!」
太可的一人一狼站起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伊林道:「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們,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才好,你們能不能留個聯繫方式?我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們的恩情。」
姜辰這邊又是系統代答,說要跟著幫忙。
伊林很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藥師也走了過來,要陪他們一起出發。
他們在玩家那裡得知給溫炎下咒的是月輝,臉色都不太好,但很快想出了辦法,藥師配了瓶藥粉,能讓月輝的動作遲鈍一分鐘,他們只要在這一分鐘內取血逃走就好。
「既然都遲鈍了,還取什麼血,這幾個NPC就不能趁機給他抹個脖子,把他宰了?」
「好歹是世界boss,有保命的辦法吧。」
「就是,你給他點排面。」
「得,他們這是又讓咱們帶隊?」
「不然呢?」
他們認命了,翻出月輝經常刷新的幾個坐標,帶著這兩人一狼上路了。
從野區到boss的刷新點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他們原本就備受關注,如今身邊跟著三個NPC,更是吸引眼球。這一路走來,身後跟了一串看熱鬧的玩家。
一行人找了兩個坐標都沒見著人,最後是在靠近第三個坐標的位置發現的。
這是一處山洞,月輝穿著他那依然光鮮亮麗的教主法袍慢悠悠地走出來,眯眼打量他們,接著把目光轉到血狼的身上,笑了:「這不是我的小寵物嘛。」
圍觀的玩家齊齊震驚。
[喇叭]強者無敵:卧槽伊林的隱藏劇情是要打世界boss月輝啊!大白天出來的月輝,你們見過沒有[截圖]
全服玩家跟著發瘋。
[世界]恰瓜:???
[世界]西瓜最甜:啥???
[世界]莫再提:這也是人能打的?
[世界]板藍根:策劃怕不是想被人用唾沫淹了。
[世界]詩人不望天:沒事,有大佬!
[世界]生死與共:淡定,我趕腳不會讓玩家硬剛[顫抖點煙]
[世界]鏡中人:卧槽我這就過去,看看能不能幫個忙!
[世界]負一米:不能幫,也能鼓個勁。
[世界]眼淚不值錢:確定是要打嗎,而不是只簡單地對個話?
消息刷屏的工夫,只見月輝笑著對血狼勾了勾手指。
溫炎的目光立刻獃滯,簡單一個跳躍,到了他的身邊。
十人小隊:「……」
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吧?
月輝表揚地摸一把血狼的頭,指著面前的人:「去,給我殺了他們。」
果然這麼缺德!
幾位幫主沒等爆粗口,就見伊林率先擋在他們的身前,對上了血狼:「哥,住手!」
溫炎把他撲倒,森然銳利的牙剛要刺破他的脖子,便僵住了,神色掙紮起來。
伊林急忙抱住他,藥師也跑過來幫忙制住他,把藥瓶和取血工具扔給玩家,讓玩家對付月輝。
十人小隊:「……」
哦,難怪這幾個不抹月輝的脖子。
原來一見面就被廢掉了,只能他們自己來。
方景行拿著藥瓶,快速掃一遍地形。
這裡地形簡單。
山洞左側是開闊的草地,零星地種著幾棵樹。右邊則是一片小樹林,樹林後是一片小湖。
他當機立斷:「進樹林。」
小隊成員自然聽他的,撒丫子就往樹林里跑。
月輝眯眼盯著那個藥瓶,似乎是覺出了威脅,看也不看那邊的兩人一狼,對著玩家就追了過去。
[喇叭]床前明月光:確定要打[截圖]
眾玩家轟動,急忙向這邊趕,想看看他們十個人怎麼扛世界boss。
方景行打頭陣率先進了樹林,同時示意他們稍微散開一點,見月輝仍然只盯著自己,分析道:「他現在只會追我,等咱們取完血,他應該也只追取血的人。」
姜辰道:「下水。」
方景行笑了:「這叫什麼,心有靈犀?」
姜辰道:「滾。」
方景行道:「那就是你住我心裡了?」
姜辰道:「一邊去。」
小隊里的八個人:「……」
你們還記得咱們是在逃命嗎?
情深長壽忍著心碎的感覺,痛心疾首:「能不能先顧顧正事?他這就要夠著我了!」
方景行掃一眼身後,說道:「他不追你們,別擋路,我帶著他先繞一下,幸天成,朝辭,飛星重木,情深,你們下水,間隔兩米,其餘人在岸上等。」
他說著簡單交代一遍打法,緊接著一個側身閃到樹後,閃過了月輝的攻擊。
其餘人按照他的吩咐行動,問道:「這有用嗎?」
「萬一水裡用不了葯,這怎麼辦?」
「而且要是萬一有人接漏了,可咋整?」
「只要大概方向對,也沒超出一定的距離,應該就不會漏,」方景行道,「反正先試試吧,不行就重來。」
他再次驚險地避開一擊,見他們差不多要站好,便直接下水,向湖中心游去。
月輝緊隨其後,很快追上了他。方景行見狀無奈,只好硬挨了一下,看著自己的血條,說道:「脆皮兩下帶走,戰神和劍客可能要用三下。」
他有幾種回血的葯,嗑完這一輪,成功把月輝拉到湖中心的位置,打開藥瓶一灑,灑在了月輝的身上。
事實證明,葯在水裡也是起作用的。
月輝的行動立刻變得遲緩,連攻擊都發不出來了。方景行便拿出工具,足足用了半分鐘才走完讀條,取好了血。
下一刻,他們都看見了一個倒計時。
不用問,只要扛過一定的時間,他們就算是過關了。
方景行迅速往回遊,把另外半分鐘耗完。
月輝藥性解除,頓時大怒,扭頭去追方景行。
方景行嗑著葯扛攻擊,接近幸天成,把取好的血扔給他。
剛才藥師給他時,彼此的距離就是兩米,既然能扔過來,那應該也能扔過去。
幸天成伸出手,果然一把接住了。
月輝的目光瞬間轉向幸天成。
幸天成壓根不瞅他,扭頭扔給兩米開外的朝辭。
後者接住,再往後扔,就這麼一路扔到了岸上。
站在岸上的木枷鎖拿著小瓶,拔腿就跑。
月輝看得更怒,便往岸上游。
但遊戲設定,在水裡的動作是受限制的,他遠沒有在岸上快。
還在水裡的幸天成幾人都想跪下。
藥性過了沒關係,就想別的辦法給你減速,這特么……到底是什麼腦子!
圍觀群眾也目睹了一路扔瓶的全過程。
他們都湊在一起,倒也不用發消息了,直接切了公共頻道。
雖然不知道具體任務和劇情,但這不妨礙他們根據眼前的情況猜。
「牛批,還能這麼溜boss?」
「不愧是大佬!」
「那圍成一圈不好嗎?」
「距離太近,應該是考慮到了boss有群攻技能。」
「也是,boss也不是吃素的,畢竟速度比玩家快很多。」
「他上岸了……」
月輝一旦上岸,速度就回來了。
木枷鎖已經跑出了一百多米,姜辰幾個人是和他一起跑的,都在他的前面,和他隔著一段距離。
片刻後,月輝追上木枷鎖。
木枷鎖一邊跑一邊嗑藥扛攻擊——方景行不敢賭他們的技術和節奏,便告訴他們只要血條不滿就嗑藥,等葯都進入冷卻,就把小瓶扔給前面的人。
木枷鎖於是吃完最後的葯,扛完一擊,頂著半血把小瓶扔給了孤問。
孤問同樣如此,扔給了前面的柳和澤,柳和澤吃完一輪葯,利落地給了白龍骨。白龍骨伸手一接,扭頭要跑,突然被旁邊的小樹杈擋了一下。
隊友們:「……」
白龍骨也沒想到這麼一根小樹杈竟能擋一個身位,忍不住爆了粗口,繞路繼續跑,把瓶子扔給了封印師。
時間只剩下一分鐘。
姜辰拿著瓶子,成了最後一棒。
他們剛剛在刻意地跑一個大圈,想著拉長距離,首位相接地跑。
不過一是水裡的人得花時間上岸,二是臨時弄的隊形,有些跟不上節奏,加之是第一次嘗試,所以他們不小心跑得有點遠,如今還差那麼一塊距離。
他看著方景行的方向,努力向那邊跑。
方景行則迎著他過來,想要接應一下。可惜二人沒等跑到,姜辰的葯就進入了冷卻。
月輝追上他,抬手就是一掌。
幾位幫主齊齊爆粗口。
白龍骨尤其悔恨,要不是他耽擱的那點時間,可能就一次性過了,這還得再打一次。
他們看著boss的攻擊落下,都嘆了口氣,連姜辰也不反抗了,等著撲街。
結果下一刻,他愣是好好地站著,什麼事都沒有。
小隊成員:「???」
「這……他為啥沒死?」
「不知道,時間也沒到啊!」
「是啊,boss不是還在追嗎?」
「咳,戰鬥信息……」
其餘人急忙低頭查看,對上了一個詞:miss。
遊戲中miss的意思是錯過。
要麼攻擊失敗,要麼落空,要麼是敵人成功躲避。總之,這是無效攻擊。
「不能吧,咱們可是眼看著他挨了一下。」
「而且那是boss的攻擊,哪可能miss啊?」
「這要是都能miss,得多大的運氣?」
「就是……」
幾人說著停住,默默反應一下,集體熱淚盈眶。
運氣加身……原來你是這麼用的啊!
運氣加身的姜隊成功和方景行會合,趕在boss的攻擊落下前把瓶子扔給了他。
與此同時,倒計時終於結束。
月輝一揮衣袖,無趣道:「切,跳樑小丑,追起來沒意思,饒你們這一回。」
他說罷扔下他們,慢悠悠地回山洞了。
跳樑小丑一起目送他,有點想罵娘。
他們忍了,拿著血給溫炎灌下去,見他也恢複了人身。
伊林高興極了,一把抱住了他。
溫炎回抱住他,和他對視,一向冷傲的雙眼滿是柔情。
情深長壽在旁邊鼓勁:「親,親,親啊!」
然而哪怕氣氛再曖昧,他們也剋制地沒有親。
伊林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頭:「你還記得咱們曾說過收集了十個地方的紀念品,就告訴對方一個秘密嗎?咱們已經收集完九個了,還剩下一個,繼續去冒險吧?」
溫炎道:「嗯。」
十人小隊:「……」
姜辰見他們走過來道謝加道別,拿出祭司給的紀念品,遞了過去。
劇情自動觸發,系統代答,說要送給他們。
伊林一張臉都漲紅了,但沒有拒絕,接過來看向溫炎,說道:「哥,我的秘密就是……我喜歡你,是那種喜歡。」
溫炎目光深邃:「我也喜歡你。」
他把人一拉,抱進了懷裡。
一群單身狗默默圍觀,幹了這碗狗糧。
同一時間,熟悉的公告傳遍全服:恭喜玩家十方俱滅、暗冥、情深長壽、木枷鎖、白龍骨、孤問、幸天成、飛星重木、柳和澤、朝辭率先通關[伊林]劇情!達成完美通關成就!
[世界]苟盛:牛批!
[世界]落幕:卧槽兩天啊!
[世界]青春難依舍:兩天推完隱藏劇情,除了一句牛批不知道能說什麼。
[世界]六花:而且又是完美通關!
[世界]床前明月光:聽說內測打了二十多天來著。
[世界]網癮少女:二十天VS兩天,你們體會一下,怕不怕?
[世界]學會放棄:不怕,就是想跪。
[世界]愛像呼吸:另外九個服的大佬怕是又要瘋一輪。
他們猜的沒錯,事情傳到論壇上,大佬們果然又瘋了。
眾人深深地覺得他們打的不是一個隱藏副本,一時哀鴻遍野,心想那兩個簡直不是人。
不是人之一的方景行抱著箱子,帶著他們回到了如意,幫著開了箱。
雖然幾位幫主說了打白工,但姜辰沒想過真的一毛不拔,便想給些辛苦費。
他正打量著獎品,目光突然轉到一個東西上,拿起來一看,是一塊圓形的勳章,上面刻著符號和花紋,沒有屬性,信息顯示的是隱藏劇情的完美通關紀念章。
方景行接過來看了看,剛想還給他,便又放到眼前細看了一下。
姜辰道:「怎麼?」
方景行笑道:「應該是送給玩家的小彩蛋。」
他指著最邊緣的花紋,「仔細看,這是一圈字,刻意變形組成的修飾花紋。」
周圍的幾個人聽得好奇,也看了看。
只見從上往下順時針地寫著一行字:本故事雛形始於二零二八年九月一日,謹以此慶祝華國同性婚姻法正式生效實施,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愛就是愛。
幾人一時都有些感動。
游夢為什麼能火這麼多年?
就因為它不僅好玩,還有情懷。
方景行也覺得這個祝詞甚合心意,看著身邊的封印師。
他就是喜歡對方,毫無疑問。而且有假照在前,他覺得以後這封印師是什麼情況,他都能淡定接受。
他笑著把紀念章還回去:「你收著吧,或許能收穫一份愛情。」
姜辰瞥他一眼,正要給個評價,便察覺胳膊被戳了戳。
他摘下眼鏡,見冰凍小組的人來了,說要測一組數據,需要一下午的時間,讓他晚上再玩。他點點頭,回到遊戲收好紀念章,示意方景行分東西,他晚上再來,這就下了。
方景行便將神器和兩件稀有材料留下,剩下的給他們分了分,然後便幫著封印師寫攻略,免得他再花時間弄。
不知不覺玩到傍晚,他掛機線下,見手機閃了一下,進來一條消息,是他上次委託調查研究院的朋友發的。
這位以前當過兵,如今和幾位戰友開了家安保公司,和他家有過幾次合作,關係還算不錯。他們偶爾會接點偵查的活,嘴也嚴,不用擔心會泄密。
消息很簡單,問他方不方便聊聊。
方景行直接撥了語音。
那頭接通,說道:「那些科研人員都比較高冷,不好接觸。」
方景行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們畢竟當過兵,對這種機密項目估計有些顧忌。
不過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要查這個,而是當初實在擔心封印師,想著能盡量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對方能聯繫他,應該是有些東西的,便說道:「不好接觸就算了。」
那頭道:「嗯,他們不好查,但別人可以。」
他說著在通話屏上發了張照片。
方景行看了一眼,一對樸素的夫妻,看著沒什麼特殊之處。
那頭道:「這男的有個弟弟,三十年前死了,他前不久去過研究院,後來又去祭拜了一下他弟弟,我派人看過,那墓碑有翻動的痕迹。」
方景行道:「所以他弟弟的遺體這三十年都在研究院里?」
那頭道:「嗯,捐遺體給人研究也是常事,我原本沒在意,後來也是趕巧了,我的人正好在飯店和他遇見,聽他喝醉了和朋友念叨幾句冰凍項目,說是把得絕症的人凍個幾十年再解封,等著未來醫學發達了救命。」
冰凍項目,早已不是什麼新鮮詞。
那頭的人覺得既異想天開又無足輕重,便給了方景行這麼一條小道消息,評價道,「要我說人都死了,哪能救活啊,這不是扯嘛。」
方景行下意識想跟著笑一下,緊接著心頭一跳,臉色微微變了變。
那頭的人看不見他的神色,說道:「我暫時就打聽出這一點事。」
方景行鎮定道:「嗯,不用再查了,我回頭把錢打到你賬上。」
那頭道:「嗐,沒幫你什麼忙,不用了。」
方景行努力維持著正常的語氣,笑道:「要的,辛苦費。」
那頭的人便沒再和他客氣,笑著和他聊了兩句,切斷了通話。
方景行看著暗下去的手機界面,起身走到陽台上吹了吹風,想讓自己冷靜一下。
他自詡聰明,卻從沒想過有人能死而復生。
原本他覺得封印師是得了現代醫學不好解決的病,便跑去研究院當志願者了。
他也許和姜家或謝家有某種不可對人說的聯繫,因此能認識姜詩蘭,也因此謝承顏會幫忙隱瞞。
但現在,他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為什麼他當初查了一圈俱樂部,怎麼都查不到封印師這號人。
為什麼那小子封印師玩得這麼溜,卻像是以前沒玩過游夢似的。
為什麼封印師對謝承顏這麼好,卻死活不肯認對方當哥哥。而承顏那麼有偶像包袱的一個人,能短時間內就和封印師好到那種程度。
為什麼封印師能答應杜飛舟的PK邀請,還特意問過他們的ID,這次做劇情任務也故意想偶遇杜飛舟,似乎對他很信任。
以及為什麼被問及年齡,封印師和姜詩蘭的第一反應都是18歲。
這所有的一切,都能用一個答案解釋。
因為他是姜辰。
不是三十年後游夢終於又出現了新的黑色封印師。
而是當年那位傳奇的黑色封印師……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