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虐慕暖希,跪地祈求

正文卷

第97章 虐慕暖希,跪地祈求

寧洲城最東邊的深山。

這地方和其他已經開發過的觀景山不同,整個東邊被劃為了自然保護區的範圍,從城鄉結合部之內百里的範圍不允許私人車輛隨意進入。

這山屬於整個江北綿延數千米的山脈組成,位處三省交界地帶,因為山脈蜿蜒,自然植被豐富,物種多樣,除了許多珍貴的植物之外,還有野生動物的存在。

整個江北最大的野生動植物保護中心也存在這裡,因為不允許人人員出入的緣故,白天就十分安靜的地方,這會兒到了深夜也更加的寂靜無聲,只聽得到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一陣螺旋漿的聲音響徹寂靜的山谷之中,兩架黑色的直升飛機從山間而過,螺旋槳帶動的巨大氣流躁動了古木樹葉,也驚飛了棲息的候鳥。

如果仔細看,能夠看得到其中一架直升機飛的軌跡是忽高忽低的,它下方垂直的吊著一個金屬籠子,籠子中間看得到一個人影。

隨著直升機忽高忽低的動作,那籠子也被帶的上上下下,掛動的兩根金屬鏈子發出響動聲,似乎隨時都會斷掉,那籠子也會墜落山崖粉身碎骨。

莉蓮在一片轟隆聲中抿了口咖啡,探頭看看下面籠子里的人,她癟嘴。

現在是凌晨四點半,再過兩三個小時這天該亮了,估摸著也差不多了。

「可以了,找個平緩的地方降落,我看看是不是死了。」她抬起對講機說了聲。

莉蓮看著雙腳懸空被吊在籠子里的女人,這會兒估計是嚇死過去了,從一開始的拚命掙扎,這人這會兒已經沒了動靜。

Boss說了讓她隨便折騰,就是不許把人給弄死了,瘋了還是殘了她自己挑一個。

可是這人未免也太廢了,這麼一會兒就撐不住了,沒意思。

「你可別玩的太開心了,老大已經到了,可以把人弄下來了。」耳機里傳來潘的聲音。

莉蓮喝乾凈杯子里最後一口咖啡,不耐煩的回了句,「好了好了知道了,這就下去了。」

兩架直升機在山裡繞了會兒,很快在山腰上找了空地停下來。

溫黎倚在早就降落的直升機邊上,看著從空中下來的直升機停穩了,籠子也隨著穩穩噹噹的落了下來。

「老大,不會被弄死了吧?」夏宸看著籠子里耷拉著腦袋一點氣息都沒有的女人。

「應該不會吧。」潘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他雖然不太懂這些東西,但是莉蓮的手段他也是見識過的。

因為莉蓮就是當初溫黎派到他身邊保護他安全的,因為她要卸任Nangtry公司總裁的身份選擇了潘做她的替補,所以選擇了莉蓮做他的貼身保鏢,莉蓮畢竟是從Evans里出來的。

下手可能是狠了點,尤其在知道這慕暖希就是當年將溫黎從慕家丟掉的人,還而且想####弄死溫黎的時候,差點沒能夠壓制住怒火抬刀把人劈了。

「老大。」莉蓮從直升機上蹦躂著下來。

溫黎偏頭看了眼被從籠子里拖出來的女人,「死了?」

莉蓮急忙擺手,「沒有,就是暈過去了,我記得你的吩咐的。」

她哪兒敢違背boss 的吩咐,私自把人給弄死了。

「不過這嬌生慣養長大的千金小姐真的是不同的,我就是帶著她去了一趟黑市,就已經暈了兩次,剛剛籠子跟著升空的時候,就已經叫不動了。」莉蓮很認真的解釋。

要是直接給廢了她有一千種辦法,可是要折騰她,還不能讓她死,這實在是有點難度。

夏宸扶額,莉蓮還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溫黎往前走到,慕暖希已經被人拖出來扔在了草地上,莉蓮抬手,面前人手上的水一下子潑了出去,被灌了一臉的人還是沒有動靜。

莉蓮蹲下去碰了碰,臉和手腳都是冰冷的,呼吸微弱,證明還活著,她下了狠手用力的掐在人中上。

「咳咳……」慕暖希吸了一大口氣之後睜開眼睛,用力的喘息著。

溫黎居高臨下的看著草地上的人,慕暖希環顧四周,似乎確認的自己還活著之後用力呼吸了兩口。

升空的時候她腳底是懸空的,只有兩隻手被銬住,往下能夠看得到山底的風光,高空中冷的讓人發抖,可是她更多的是恐懼。

是隨時隨地會掉下去粉身碎骨的恐懼。

「感覺怎麼樣?」

慕暖希聽到她的聲音,狠狠的抬頭盯著眼前的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麼折磨我算什麼?」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溫黎輕笑出聲。

「害怕了?那又怎麼樣?你不是還活著呢嗎?」

慕暖希緊握雙拳,她知道溫黎這是在諷刺她,也知道今天落在這個女人手裡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夏宸找了把摺疊的椅子放在溫黎身後,再給她遞了杯水過去。

在這樣的深山老林之間,溫黎光鮮亮麗的坐在椅子上,連喝水都有人服侍,和地上渾身臟污的慕暖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極其諷刺。

「這是整座山的中心地帶,現在是凌晨四點,我想看看你走多長時間能從這裡成功的出去。」溫黎看著她。

慕暖希環顧四周,這裡和她從前去過的任何一個旅遊地全然不同人,植物都按照自己的生長習慣生存,放眼看去都是一片一片高聳的樹林,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到了這個地步,慕暖希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倚靠自己的力量從這樣的地方走出去。

還不如直接死在這裡算了,還能少受些折磨。

「剛才研究所的火已經被滅了,從裡面運出了兩具屍體,其中一具證實了是慕昆的,你如果腳程快點,也許還能趕上你父親的葬禮。」溫黎慢條斯理的將水杯放下。

慕暖希瞪大眼睛,瞳孔因為極度的情緒激動而擴充。

「你殺了我爸!!」慕暖希掙扎著從地上記得要撲過來,被人輕鬆的扣住跪在了溫黎面前。

「他們是因為研究所爆炸而喪生,點燃研究所的液體都是你父親自己帶過去的,如果要怨恨的話,是你們自掘墳墓與我何干?」

慕暖希死死得瞪著她,眼尾已經落下了眼淚,眼珠上面都素hi紅血絲。

「你這個殺人兇手,溫黎,你們溫家家破人亡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是你父親自己得罪了人跑到寧洲來,如果不是他帶著你爺爺來到寧洲,你爺爺也不會死,事已至此你憑什麼把所有的罪孽都推到我們慕家身上!你有什麼資格怪我們!」

莉蓮差點沒忍住一腳踢上去,她在Evans這麼多年執行過這麼多的任務,死到臨頭還在扯一堆歪理的也就是慕暖希了。

她慕家殺了人,不怪兇手,反而怪死者為什麼要到兇手的面前來。

這他媽的是什麼奇形怪狀的念頭。

「無論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結果,我說過我不喜歡口舌之爭,現在佔據上風的是我,如果你走不出去,怕是也來不及見到你父親最後一面。」溫黎輕笑,絲毫沒有因為她的胡言亂語而生氣。

「我真後悔,當年只是把你丟在遊樂園,早知道這樣,我應該讓人直接弄死你,以絕後患。」慕暖希嘶啞著嗓音,話中帶著深深的懊悔和痛恨。

為了南盛,她扔掉了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孩,在溫黎回到慕家之後慕暖希無數次的從夢裡驚醒。

無數次的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決絕一點,放任她長了這麼大。

「十歲你就能這麼惡毒,我看你這個人真的是從心到皮都壞透了。」莉蓮憤慨道。

「世界上沒有後悔葯,你也沒有後悔的資格,在山裡行走記得要小心一點,這裡處於野生動物保護區,兇猛的動物很多,你最好還是惜命一點,活著回去參加你父親的葬禮。」

溫黎抬手,按著慕暖希的人鬆開,她掙扎著爬起來,不要命的往前沖,腳下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很快她似乎是想通了,用力起身咬牙跑回了溫黎面前撲騰一聲跪下。

「我求你讓我去參加我父親的葬禮,葬禮之後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慕暖希瘋狂的磕頭。

溫黎不為所動,「你算計了我那麼多次,我只還你一次,已經很公平了,你早點出發的話也許還能夠趕在你父親下葬前回去。」

慕暖希額頭被地上的野草摩擦的紅了一大片衣服上也帶著綠色的斷草和葉子,和從前那個光鮮亮麗的大小姐有天壤之別。

「我從這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的出去,溫黎,我求求你,看在我好歹還叫你一聲妹妹的情分下,送我回去。」

潘和莉蓮並排而戰,眼前的女人楚楚可憐,換做任何男人都會起惻隱之心。

可是毒蛇的眼淚,又有幾分是真心的。

「倒也不傻,知道審時度勢,明白自己走不回去,還能求人。」莉蓮哼了聲。

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

「這不是為了參加她父親的葬禮嗎。」潘回了句。

「我求求你。」慕暖希不住的磕頭。

原本山上的地面也都是泥土的,人磕下去也不會發出多大的動靜,可是她卻實打實的是用了真的力氣,一聲比一聲更加沉重。

夏宸悄悄的看了眼溫黎,老大的神色未變,甚至連一絲的惻隱之心都沒有。

想來這人肯定也是錯的十分離譜了。

「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你的代價。」溫黎終於開口。

慕暖希臉上的希望破滅,動作很快,將站在她身邊的黑衣人綁腿上別著的匕首搶過來,對準了自己大腿。

「溫黎,我知道你的心是硬的,是我對不起你。」慕暖希說完這句話,手裡的匕首狠狠的刺入大腿上。

大動脈割裂,猩紅的血流噴涌而出,空氣中一瞬間瀰漫了起了血腥味。

她很快拔出刀子再狠狠的刺了一刀。

周圍的人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也沒有因為這麼點自殘的行為而驚訝。

這人現在就是自盡也是罪有應得,別說雷元的研究所,那附近的居民和宿舍里的學生都會遭殃。

慕暖希倒在地上,臉色慘白,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溫黎,「現在可以了嗎?」

恍惚間溫黎好像見到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溫言興緻死都未能閉上眼睛的模樣。

那一聲聲如同咒語一樣的話在耳邊縈繞,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

她閉上了眼睛,「把她扔回慕家。」

莉蓮和潘都有些驚訝,按照老大從前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非要讓這人被山間的野獸啃食殆盡才行。

怎麼這麼輕易的就把人給送回去慕家了。

慕暖希面露笑意,看著頭頂的繁星點點,眼角落下的眼淚滴落在草地上。

「爸爸……」她輕輕的叫了聲。

夏宸跟在溫黎身後上了直升飛機,螺旋槳發動,氣流涌東間直升機逐漸升上天空。

他看看閉著眼睛倚靠在座椅上沒說話的女孩子,默默的倒了熱水遞過去。

「老大,我們現在是去慕家嗎?」

天一亮,慕家估計就要開始忙活起來了。

「回酒店。」

夏宸點頭,低頭悄悄的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出去。

他這段時間跟著溫黎,已經能根據老大的神情判定老大的心情到底如何了。

現在老大這樣子,很明顯的就是心情不太好,而且這其中還摻雜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也說不出來。

既然他看不懂,還不如找個能看得懂的人來勸勸。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暖橙色的朝陽浮現在天邊,再如何漆黑的夜晚始終會過去,黎明破曉,又是新的一天。

慕家人幾乎是一夜未眠,從雷元研究所找到的兩具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最終已經確認了是慕昆和孫民的屍體,那場火那麼大,除了波及到整個研究所之外,科大的其他地方絲毫未損。

慕辰嶼扶著陸雪從警局回來,做完了簡單的調查之後,慕昆的屍體也被送到了殯儀館等待火化。

警察也找到了雷元和許明簡,按照他們的說法,慕昆帶著人去逼迫他交出晶元和一系列的文件被拒絕之後惱羞成怒放火燒了整個研究所。

一片混亂中雷元和許明簡逃了出來,可是慕昆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作繭自縛,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詳細的情況現在警察還在調查,這場案子的關注度和惡劣性算得上是這幾年最高的了。

陸雪在警局暈過去了兩次,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才被慕辰嶼接回來。

「你爸爸的葬禮我們好好準備,他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失過體面,現在卻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得讓他風風光光得走了。」陸雪捂著嘴哭出聲來。

慕辰嶼輕拍母親的背,眼圈泛紅,不過一個晚上,他整個人看上去已經蒼老了很多。

阮姨帶著人從客廳出來,面色有些焦急,「大少爺,大小姐回來了。」

昨晚上混亂成那樣,根本就沒有人發現慕暖希不見了。

可是半個小時之前慕暖希被人扔回了慕家門口,整個人渾身上下髒兮兮的,衣服褲子都破破爛爛的不說,大腿上還纏了繃帶,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醫生說是傷了腿了,短時間內不能行走站立,可是大小姐一回來就坐在客廳里哭,一聲跟著一聲,根本連哄都哄不住。

「阮姨,你帶著人把家裡的陳設給換了,再安排人聯繫殯儀館,聯繫親朋好友,兩天之後舉行葬禮。」慕辰嶼吩咐道。

阮姨點頭,「我知道,我這就去辦。」

「媽,我們先進去吧,爺爺那邊還得照顧著。」慕辰嶼扶著陸雪往客廳過去。

陸雪看到沙發邊上坐著的女兒,原本就忍耐不住的情緒一下子崩裂出來,抱著女兒痛哭出聲,母女倆的哭喊聲在客廳里回蕩,聽的旁邊的傭人都別過臉去。

慕辰星站在一旁,整個慕家一夜之間變成這樣,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問題。

「哥,我能幫什麼忙嗎?」他走到慕辰嶼身邊開口。

一個腕上的時間,慕辰星臉上的肆意飛揚變成了沉積困頓,他知道現在慕家是什麼情況,也清楚到底是為什麼。

慕辰嶼拍拍弟弟的肩膀,「公司那邊不能離開人,家裡就靠你照顧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們。」

時至今日,慕辰星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如同從前那樣肆意胡鬧,總是要有人幫著慕辰嶼,將整個慕家扛起來。

慕庭站在房間門口,看著床上一聲接著一聲喘息的老爺子,悄悄的抹了眼淚。

…….

城中酒店式公寓。

早上八點鐘,管家將準備好的早餐帶到了門口,還沒等按門鈴就看到了牆邊液晶顯示屏上的勿擾兩個字。

這是客人能夠操控的,她端著盤子默默的下樓。

這住的是慕家三小姐,可是早上七點半的早間新聞剛剛放了,雷元研究所爆炸,從裡面抬出來的兩具屍體,好像是慕昆和他的助手的。

這慕家三小姐現在還沒出門的意思,也許是在難過吧。

傅禹修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勿擾兩個字樣,想敲門的手停下來,利落的輸入了密碼。

密碼鎖響了兩聲之後打開,斐然安靜的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整個房間內的光線昏暗,這裡的窗帘的遮光度很高,男人長腿邁入室內,進門就看到被搭在沙發上的黑色風衣。

再往內,房間門虛掩著,窗帘緊閉遮擋了外界傳入的所有日光,床上的人裹緊了被子,連頭都埋在被子里。

床邊的鞋子蹬的亂七八糟以扭曲的姿態放置,傅禹修往床邊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床上的人。

他俯下身體輕輕的扯了扯被子,床上的人執拗的很,裹著被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副死不出來的架勢。

「出來。」他柔聲道。

床上的人沒動靜,男人性子很好,坐在床邊哄著,「先出來,裹著被子你不熱嗎。」

被子里的人還是沒動靜,傅禹修挑眉,這丫頭變成這樣,還真是讓人想不到。

溫黎閉著眼睛手下用力裹緊了被子,按照這段時間對這男人的了解,耐性沒了就極有可能直接動手將她拖出去。

可是預料之中的強行動手沒有發生,反倒是一股輕柔的力道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哄她。

「我們家小姑娘生氣了,好好睡一會兒,想通了再出來,我陪著你。」傅禹修極其有耐心的說。

南盛曾經說過,這男人對感興趣的東西是前所未有的有耐心,這種毅力連南盛都是自嘆不如。

傅禹修抬手,將房間里的空調溫度調下去,這麼裹著被子,人一會兒該熱懵了。

昏暗的房間內,身形修長的男人坐在床邊,偌大的床上看得到裹著被子的凸起部分,面容俊美的男人動作輕柔,一下一下的拍著床上的人,如同哄孩子一樣的動作。

床頭暖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為那張俊美如斯的面容鍍上一層淺淺的光芒。

這樣舒緩的動靜也讓溫黎很快平靜了躁動的內心。

傅禹修一邊哄著她一邊吩咐了外面的人做點吃的來,這小傢伙一向很好哄,油鹽不進的樣子都是假象,只要吃塊甜甜的東西,什麼都能過去。

一個小時過去,被子里忽然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握住了傅禹修放在身側的手掌。

他愣了一下,低頭看到了那隻覆蓋在自己手上的小手,精緻的眉眼間染上笑意。

溫黎手伸出去沒多久,就被兩人帶被抱起來。

男人不著急掀開被子,將人放置再腿上,低沉的嗓音傳入溫黎耳中,「怎麼了?」

她抿唇沒說話,盯著被子上繁瑣的紋樣,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是不是累了,出來好好睡好不好?」男人抱著她哄。

夏宸通知斐然的時候也說明了情況,這小丫頭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就變成這樣的。

也許是和慕暖希有關係,又或者是有這其中的一部分緣故,她這樣的小丫頭,能變成這樣,除非是自己的理念受到了衝擊。

「是不是,想他們了?」他忽然開口。

溫黎一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男人總是能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

她不是矯情的人,卻也不是石頭,毫無感情可言,一樣會有情緒上的波動,一樣會有失落的心情。

就算是慕暖希那樣的人,也還是會為了父親低頭,慕魁元會為了兒子頂醉,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所有。

溫黎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卻也記得那些零零星星的話語,那些話里也飽含了父母對她的期許,對她未來的暢想。

這些年流浪在外,她翻過垃圾桶,冬天的時候睡過橋洞公園,仍也搶過路邊野狗的火腿腸,也為了一塊餅乾而被路邊穿著整齊的小男孩當馬騎。

為了活下去,幾乎喪失了所有的尊嚴。

小時候她會想,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如果他們在話,自己是不是也就不用過這樣的日子了。

夜晚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燈是為她而點,這個世界上沒有等著她回家的人。

她見過和父母一同出遊的孩子,那些孩子臉上幸福的笑意是她所羨慕的,她想過是不是她的出生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所以才會被丟棄。

如果她乖一點,是不是爸爸媽媽也就會帶她回家了。

可是日復一日而過,漸漸的,她的心也就冷了。

她對親情這種東西沒有任何的體會,甚至那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概念而已,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區別。

一直到被靳家帶回去為止,在靳家待了三年她選擇離開,此後的一系列經歷都在刷新溫黎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慕暖希是被寵愛的孩子,她的父親是真的愛她,所以她才能夠放下自尊和驕傲跪著求一個自己討厭的人。

溫黎想,她身上會不會也是背負著一些人的希望而出生長大的。

傅禹修抬手,輕鬆的將人身上的被子剝離,看著那張露出來的小臉,兩頰緋紅,髮絲凌亂的模樣。

他輕笑,修長的手指勾過她的鼻尖,「我說過,我去你們家住了三天,那三天是我這一生最難忘的三天。」

「我重傷的時候是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上前,在所有人都害怕我的情況下,明明很恐懼卻還是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她告訴我她父親是很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我,那時候我就在想,是什麼樣的家庭,能夠養出這樣嬌軟的小姑娘。」

傅禹修緊了緊抱住她的手,唇角帶著微笑,「和我想得一樣,你父親是很溫柔的男人,無論你的母親將飯菜炒糊了還是將他種的珍惜藥草拔了,他唇角從來都是帶著笑意的。」

三天的時間,那個家裡到處洋溢的都是幸福和溫暖,溫黎的母親廚藝不是很好,做出來的飯菜雖然沒到難以入口的地步,可也確實不好吃。

但他們一家人的飯桌上卻從來沒聽過抱怨,溫旭謙甚至背地裡悄悄的給他塞了麵包,拜託他不要將妻子做飯難吃這件事情告訴她。

溫黎的母親會有寄信的習慣,可是總弄不清楚寄信地址和收信地址而被郵差退回去,那個男人總是會一臉無奈的將被退回來的信重新書寫信封再寄出去。

溫旭謙拜託他的時候說,「我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

她不是個完美的女人,做什麼事情都雞飛狗跳的,可卻是那個男人眼中最好的人。

但那個看上去什麼都做不好的女人,卻能夠在溫黎犯錯的時候虎著臉教育,將正確的理念灌輸給女兒。

「他們都是很溫暖也很好的人,也很疼愛你,會在晚飯後牽著你的手散步,帶你去摘向日葵,陪著你玩遊戲,給你講故事,無論過去如何,你是從這樣的家庭里出來的孩子,你的前半生在支離破碎之前,有那樣的人,在努力的保護著你。」傅禹修薄唇貼著女孩的耳朵說出這句話。

在溫家的那幾天,也是他的救贖,是他昏暗人生里射入的唯一一道光。

「我離開溫家的時候找過你父親,告訴他作為幫助我的報酬,我會答應他一個願望。」

後來溫旭謙只說了一句話,希望那個被他女兒帶回來的少年,能夠也有溫暖他人的力量。

這句話讓傅禹修想了很長時間。

只可惜,去而復返的傅禹修再沒有尋到那個點亮他人生的小姑娘,又哪裡來的本事去溫暖其他人。

渾渾噩噩的到了現在,那個點亮他人生的小姑娘又回來了。

「我會一直陪著你,別人有的,你只會更多,只要你開口,上天下地我趨之若鶩。」他往上,薄唇貼在女孩子額頭上輕吻。

傅禹修懷裡的小姑娘有了動作,息息簌簌的從被子里將手伸出來,兩條手臂環住了男人精瘦的腰際。

他愣了會,感覺到小姑娘抱著他的手很用力,她再湊過去,臉頰貼在他鎖骨的蹭了蹭,閉著眼睛再沒了動作。

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傅禹修抬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掌心一片滾燙。

抱著他的手很用力,溫黎迷迷糊糊的勾起唇角,很安心。

斐然被緊急安排去南家叫了醫生過來,這才知道,少爺的心肝寶貝發燒了。

溫黎小姐自己就是大夫還給少爺解了毒,怎麼自己病了卻沒有感覺,除非是她自己不想管。

斐然帶著家庭醫生給溫黎檢查了,醫生給打了退燒針,留了葯。

他挑眉,全程那個閉著眼睛的小姑娘都緊緊的抱著他們家少爺的腰不鬆手,少爺還一臉享受絲毫不嫌棄那是個累贅。

打針的時候他輕聲在她耳邊哄著,一下一下吻著她的小臉安撫。

就因為針尖刺入的時候溫黎小姐眉頭動了動,這醫生差點沒被眼神射殺。

他們少爺這是把溫黎小姐當成寶貝寵著了,磕了碰了的,心疼的要命。

斐然帶著家庭醫生退出去,合上門的時候還能夠看到少爺低頭給她喂水的模樣。

抱著她的動作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有些人的感情是熾熱而強烈的,卻也能夠是溫柔而輕緩地,當然這總是要視情況而定。

少爺這是栽了,還栽的很徹底。

對不起啊今天晚了點,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