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發現
曹本不敢拒絕謝忱，這位兩朝老臣，在朝堂上向天子諫言時都是目光冷冽，不卑不亢，現在這般盯著他，讓他心中發慌，恐怕得罪了這位御史，從今往後便被盯上了，時時要害怕被彈劾。
但是曹本也沒忘記太傅對他的吩咐，這次他來，是要拉下馮家，太傅交給他的人手都是做這個用的，否則等他回京之後，也無法向太傅交代。
曹本想到這裡，低聲道：「大人別急，我這就去安排，不過……總要打發隨從去送書信，信送到了，不知道何時兵馬能到。」
謝忱冷聲道：「整個洮州城才多大？」
「都是馮家的人，」曹本道，「想要在馮家眼皮底下……」
謝忱臉色越來越難看，曹本不敢再往下說：「我立即就去辦。」
謝忱看著曹本目光閃爍，恐怕他尋借口怠慢，拉著曹本往外走，去找兩人的隨從。
兩人隨從安置好了馬匹，背著行禮，正找他們的大人，於是沒走幾步，幾個人就遇見，曹本立即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給隨從：「你去尋一位曲大人，就是我在京中囑咐過你的，那位轉運使大人，就說城中大亂，讓曲大人立即帶兵馬前來，以防有變。」
隨從看向曹本，曹本眨了眨眼睛，兩人早就有約定，當下心領神會。
等到隨從走了，曹本看向謝忱：「謝大人，曲轉運使眼下離洮州城最近，雖說這樁事不歸他管，可趙大人抓捕的人太多，真的鬧起來，後果不堪設想，也就只能從他手裡調用兵馬了。」
謝忱點頭。
曹本道：「希望曲大人能早些前來。」
謝忱沒有應聲，轉身又走回去。
「謝大人，」曹本追著道，「您怎麼又回去了？」
曹本邊說邊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謝忱的神情，恐怕謝忱發現什麼端倪，剛剛他示意隨從不用太快尋到曲大人。
如果他料想的沒錯，眼下馮家做的事要敗露，本來他們插手徹底將馮家的罪名坐實是好事，但鬧到朝堂上，可能會被馮家人反告他們是故意陷害，因為曲大人是太傅黨，朝中不少人知曉。
他們就此置身事外，反倒有好處，馮家人找不到他們太傅黨的錯處，無法向他們下手。
總之這種時候身上不要沾半點污跡，如此太傅說話才更有底氣。
再說，城中也需要亂一亂，鬧得越大，馮家就越無法翻身。
死幾個人，鬧出民亂，趙景雲和馮家都要獲罪，最後還得太傅和皇上來收拾洮州這爛攤子。
一起將人都送走，洮州才算清理的乾乾淨淨。
留下一個趙景雲，也是後患無窮，想要說服趙景雲聽命太傅，也不容易。
走在前面的謝忱突然停下腳步，曹本冷不防差點就撞過去。
謝忱緊縮眉頭，轉臉盯著曹本：「曲轉運使真的會來？」
曹本點頭：「我讓人送去的是太傅的帖子，按理說……」
「哼，」謝忱道，「什麼時候來？」
曹本好不容易才憋出幾個字：「應該會儘快。」
「你當真期望他儘快來？」謝忱道，「不會覺得再等一等，讓局面更亂才好？」
曹本露出驚詫的神情，然後一臉肅穆道：「謝大人，您怎麼會如此想？您就算不信本官，也信太傅吧？太傅一心一意為大齊，每日朝中如何艱難，您也看在眼裡，這次能讓本官跟隨來洮州，也是想方設法才在馮家眼皮底下，爭出這麼個機會。」
「來之前本官就想明白了，就算這次再難，也要查個清清楚楚，大人若是覺得本官哪裡做的不對，可以上表朝廷彈劾本官，但不能再這裡無端猜忌。」
謝忱看著曹本，眼前浮現出太傅那些人的模樣，都是這般清潔廉明，彷彿沒有半點的瑕疵。
就算挑起了黨爭，也是迫於無奈。
從前他覺得太傅不愧是先皇託孤之臣，可現在他愈發懷疑了。可能人老了，看的太多，那些一舉一動著實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謝忱道：「那就盼著曲大人能早些到。」
趙洛泱轉頭瞧見了走回來的謝忱，在腦海中與時玖道：「看來就像小啞巴說的那樣，他們不會這麼快找來援軍，那位謝御史就差將『失望』和『不滿』寫在臉上了。」
趙洛泱說完這些，忽然就不言語了。
「怎麼？」時玖道，「擔心？」
「不是，」趙洛泱道，「已經安排好了，給他們機會，無非是想要看看他們到底如何，不止是我們要看，寨子里的公主也要看，現在也算都清楚了。」
「我只是覺得，小啞巴這些年，當真不容易。」
時玖心中又是歡喜又覺得酸澀，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在時玖分心的時候，趙洛泱的目光剛好從系統面板上掠過，看到了不停波動的魅力值。
【魅力值+16】
【魅力值+16】
……
她立即去看魅力值明細，這些都是未知魅力值。
未知魅力值出現過幾次，她大致也猜的差不多了，凡是與小啞巴有關的人，給她的魅力值都是未知魅力值。
這其中包括陳媽媽，懷光、懷慶他們。
系統那次突然升級，也是因為突然多了未知魅力值，讓她的魅力值直接達到了升級的標準。
她向懷慶打聽過，那天晚上懷慶帶著人就護在村外，所以她幾乎能確定那波魅力值就是懷慶給的。
現在她想到小啞巴，提及小啞巴的不易，一下子又漲了這麼多魅力值，不用去想就能肯定與小啞巴有關，但是她不相信是因為小啞巴或者懷慶他們，突然在這時候想起她。
不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所以，為什麼會突然漲魅力值？
如果小啞巴聽到她說的這番話，有可能情緒波動，可她這番話只有時玖才能聽得到。
趙洛泱心裡忽然浮起一個念頭。
可是……著實不太可能……
時玖怎麼會與小啞巴有關？
反駁著自己，趙洛泱還是不動聲色地從腦海深處抽離，免得會被時玖察覺異樣。
剛好謝忱走了回來，趙洛泱看向謝忱：「阿爺，我們要去丁家，您也要一同去嗎？」
謝忱道：「伱們去能做什麼？」村中的漢子過去，他還能理解，但女眷……
趙洛泱道：「我們去救人啊！之前聽我爹他們說，那些山匪抓了不少女眷，萬一那些人家裡也有關押的人呢？」
「真的有被販賣的女眷，我們還能幫幫忙。」
聽到這話，謝忱決心與這女郎一同前往，曹本請的援軍不一定能到，這些百姓興許會有危險，關鍵時刻他亮出公文和官印，期望能有些用處。
謝忱道：「聽說洮州販賣女眷是真的？」
趙洛泱點頭：「搬遷來洮州的路上，我們就見過，自然是真的，若不是趙大人，不知又有多少人被賣去西蕃。」
趙洛泱攙扶起楊老太，幾個人跟著丁茂生等人往前走去。
……
人群中的查碩，看著楊老太和趙洛泱的身影漸漸遠去，他又盯了一眼趙洛泱身邊的兩個男子，那是京里來的官員。
查碩面孔緊繃，這些人真的是來洮州查實情的？依他看，倒像是在看戲。他得將消息送回去，如果真的出亂子，還得族長定奪，他們到底要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