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B樹上懵B果。
懵B樹下的傑哥……
凈瞎扯。
所以，有關於……鋼琴是否有一個人類極限天花板的問題，到底是還沒有問出來。
甚至讓人不知道該說啥。
「那，剛好少傑也在。」
魯大頭看了一眼提詞板，總算打破了這個僵局。
「我們新一代的藝人中，也有不少以擅長鋼琴聞名的。」
「請問……您對於蔣夢竹的鋼琴水準作何評價？」
蔣夢竹？
李少傑兩隻眼睛明顯變成了問號。
那是誰？
不得不說，這種即時類的訪談綜藝非常考驗雙方的應對能力。
這也是這個節目一直以來能被關注的秘訣。
魯大頭經常說出一些雷人語言，看嘉賓不同的反應，這也算是「枯燥」的訪談綜藝中另一個觀看樂趣了。
「蔣夢竹那是誰？」
李少傑撓了撓頭。
「我不知道啊，沒聽過。」
「什麼？你連蔣夢竹都不知道？」
魯大頭還是那個魯大頭。
說出0情商的話就跟玩一樣。
但網友們的彈幕中，也有相當多類似意思的話語。
【天，最近都刷屏的蔣夢竹你沒聽過？太假了。】
【好傢夥，你隨便點開一個網頁都很可能刷到夢竹的，你竟然……】
【有點假吧，我懷疑他在裝。】
可是，這世界也不是誰都天天抱著手機看消息的。
很多網友看到這樣的彈幕，突然就覺得離譜。
好像我只要認認真真的生活幾天，就和這個世界脫軌了一樣。
【這人誰啊？都沒聽說過！】
【什麼玩意？我一定要認識這人嗎？】
【魯柔的神奇情商再一次上線。】
網路上的評論開始多了起來。
「蔣夢竹是誰？我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她？」
李少傑皺了皺眉。
「最近很火的一個女星啊！特別火！！」
「這你都不知道？」
只能說，魯大頭不愧是魯大頭。
滿臉訝異地看向李少傑。
「你不會是最近忙著練琴吧！！」
「……」
李少傑無語極了。
上這個綜藝，總感覺是自己最差的選擇。
高豫東笑呵呵地開了口，聽上去像是解圍，但隱隱間更像是拱火。
「少傑不關注娛樂圈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畢竟不是一個圈子嘛，最近那麼忙，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搖了搖小扇子，下意識的揪了一下下巴上的小鬍子。
高豫東的臉色就是一黑。
突然就想起了，李少傑曾經說過，自己小鬍子像太君。
雖然很喜歡霓虹，但被這麼說，總還是不爽的。
「也是！」
魯柔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那就讓少傑看一看吧！」
旋即，大屏幕上就放出了這個什麼蔣夢竹的表演視頻。
舞台還挺大的，設計的也很高級，一看就不是什麼小資源。
一個看上去非常非常年輕漂亮的妹子正坐在鋼琴旁，和另一人進行合奏。
看上去演出效果確實很棒。
非常的炸場。
但看到和蔣夢竹合奏的那個人……李少傑愣了一下。
這特么不是王宗平老師嗎？
好奧，老傢伙還挺會玩的。
很快，視頻播放完畢。
「額，實話實說，演出的效果非常棒。」
李少傑笑著拍了拍手，非常禮貌。
可惜。
有魯大頭。
「可是我想問的是她的實力！」
魯柔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很好奇。
「蔣夢竹出道以來，就經常的會在自己的表演中加入鋼琴演奏，這也是她獨特的一門技藝，深受不少觀眾的喜愛。」
「那麼少傑，你覺得她的水平，能達到一個什麼水準？」
「……」
李少傑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問向魯柔。
「還有別的視頻嗎？」
「有！」
魯柔彷彿是懂了。
「少傑你這個意思，是這個視頻看不出什麼嗎？」
「……」
李少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參與魯柔主持的節目了。
但現在肯定還是要抗過去的。
「咋說呢……」
李少傑皺了皺眉頭。
「雖然表演得很棒，但難以看出她的真實實力。」
「這給到蔣夢竹的鏡頭是很多，但三分之二都是胸和臉，剩下的三分之一，一大半都是遠景，為數不多照到手的鏡頭，也都是非常簡單的柱式和弦。」
「這個很簡單嗎？」
「很簡單！」
李少傑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屏幕上的鋼琴鍵盤解釋起來。
「其實就是一個和弦的幾個音同時按，並且一定節奏重複。」
「看視頻可以認出，這就是一個Am和弦，音是613，跨度也不大，最簡單的三鍵和弦，屬於入門中的入門，它甚至都不是7和弦……」
「實話實說，這種級別的演奏……你換個什麼都不懂的人，然後給他指出音位，三個手指這麼一放，按就完事了，講道理，這玩意的入門甚至不超過一秒……」
李少傑用手指在桌子上示意著。
「喏，就這樣。」
「當！噹噹！」
「完事兒，搞定收工～」
【哈哈哈笑死我了，完全露餡系列？】
【天天拿鋼琴營銷，被行家指出來了吧？】
【哈哈哈哈還真是我上我也行系列嗎？】
【「難以看出她的真實實力」，魯大頭，學著點，啥叫情商？】
李少傑這麼一波解釋，頓時逗樂了觀眾們。
不少網友刷起彈幕。
而蔣夢竹的粉絲們則似乎正為偶像辯解著。
【這就是節目組的鍋！你不多給幾個鏡頭？！】
【笑死，真要是假的，那蔣夢竹彈奏的那些其他的曲子都是俗稱的了唄？！】
【真的，這個節目也有問題，你就這一個視頻？】
「那我們換一個視頻。」
魯大頭撓了撓大頭。
說實話，因為不懂鋼琴。
所以，看不出蔣夢竹的實力，也鬧出了這一回事兒。
如果這事兒傳出去，很容易引起一波節奏。
「看看這個。」
很快，另一個視頻便投放了出來。
是一個綜藝中，蔣夢竹正在彈鋼琴。
李少傑看了看，眼角瘋狂的抽搐著。
彈奏的是一個流行曲目。
流行就流行吧，偏偏是那種……特簡單的初學者流行樂曲。
右手的旋律，左手的和弦。
李少傑知道。
其實，魯柔問出「蔣夢竹」這個名字，其實不只是好奇的原因。
很可能是想讓我誇一下，說說好話。
於情於理，自己肯定多少得找個方向誇一下。
可……這第二個演奏視頻，李少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誇她鋼琴上的東西。
演奏完，蔣夢竹周圍的人便開始搖旗吶喊起來。
「太棒了，真好聽。」
然後，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如何，就談到了流行樂對鋼琴的影響。
是的，流行樂對鋼琴的影響，而不是鋼琴對流行樂的影響。
甚至談到了發展。
……是的。
一堆並不了解鋼琴的人，在揣測鋼琴藝術的發展。
甚至是談到了鋼琴的鄙視鏈。
比如古典鋼琴鄙視流行鋼琴等等等……
視頻結束。
魯大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般。
眼前一亮。
「說起鄙視鏈，那少傑，您對於鄙視鏈是怎麼看的？」
說起鄙視鏈這個問題，就連高豫東和許鑫都忍不住抬起頭看向李少傑。
許久不說話的許鑫終於試圖找起自己的存在感了。
笑了笑，許鑫說道。
「李老師這麼優秀的古典鋼琴大師，對於藝術的包容性肯定非常強，我覺得，李老師肯定不會去鄙視流行鋼琴的。」
「額，我不會去鄙視流行鋼琴，因為我也玩。」
李少傑的話，本來讓許鑫點了點頭。
但下一句話卻令人驀然僵硬。
「但……」
李少傑皺了皺眉。
「很多人連為什麼會【鄙視】就不明白，就在這裡大放厥詞的討論所謂鋼琴內部的鄙視鏈，讓我很不爽。」
「這裡面這些討論鋼琴的人，除了蔣夢竹外，還有會彈的嗎？」
李少傑的話算是一點都沒留情面。
「奧，說的就是這些人。」
「他們懂個P啊，就在這瞎叨叨。」
卧槽！！
這麼一句毫不客氣的話，直接讓網友們炸裂起來。
好傢夥，這是真的敢說啊！！
魯柔高豫東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眼皮子狂抖。
「很多人都只知道有這個鄙視鏈，但古典鋼琴為什麼會鄙視一些流行鋼琴，這些人都不懂，討論什麼討論。」
李少傑翻了個白眼。
就最討厭這種人。
你啥也不懂你就眯著。
看了一些名詞，或是道聽途說一些東西，就拿出來說什麼……【古典鋼琴鄙視流行鋼琴】，然後靠自己字面意義上的理解去宣傳錯誤東西。
那不是傻子嗎？
就這種人，李少傑覺得，來幾個我罵幾個！
「在鋼琴中，有一部分流行鋼琴確實是會被古典鋼琴鄙視，記住，我說的是有一部分。」
李少傑皺了皺眉，強調道。
「但這個鄙視，並不簡簡單單是因為，我古典輩分老我NB，他流行所以他辣雞，更不是因為所謂的什麼難度來鄙視的，因為流行鋼琴曲中也有很難的，古典也有簡單的。」
「無數的小朋友，鋼琴學生，會很喜歡彈流行曲，看起來既簡單又娛樂，似乎是沒什麼不好的，但為什麼很多老師看到這種情況，都會嚴厲的批評啊？」
「這種問題他們想過嗎？難道所有人都高傲如此的去靠自己古典來鄙視人家流行嗎？他們真想過裡面是為啥嗎？」
在鋼琴中……
這種簡單的流行鋼琴曲，確實是最被鄙視的。
甚至很多小朋友想彈流行曲，也確實會被老師錘……並且嚴厲制止。
也正如李少傑所言。
所謂的「鄙視」，也不是單純因為多簡單而鄙視，也不是鄙視流行。
畢竟，流行鋼琴曲也有很多難度高的。
「難道是因為……會破壞手型嗎？」
魯大頭撓了撓大頭。
這好像是從哪裡聽過這個事情，於是便開口確認了一下。
「是也不是，其實……到了演奏家這個級別，沒什麼固定手型一說，但確實會影響初學者一些基本功上的肌肉記憶。」
李少傑搖了搖頭，皺著眉。
「最重要的是會破壞掉人們對於鋼琴這個樂器的理解。」
是的。
主要還是因為，這種簡單到過分的流行鋼琴曲……其實會破壞掉練習者對於「鋼琴」這件樂器的認知與理解。
甚至影響很多其他人對於鋼琴的認知。
這其實才是「鄙視鏈」的緣由！
就好像你明明有一台戰鬥機，但你只會開著它在路面慢速跑。
……都別說啥眼鏡蛇機動，啥干擾彈，啥開炮投炸彈之類的了……
連飛都飛不起來。
還覺得這就是「飛機」的全部能力……並自詡為飛機駕駛員。
這特么不被鄙視就怪了！！
「你要問我，怎麼去評價蔣夢竹的實力的話……我只能說……」
李少傑撇了撇嘴，搖著頭。
這樣的表情和話語，頓時讓不少網友嗅到了「搞事情」的感覺。
「其實吧，很明顯，初學者都算不上。」
李少傑搖了搖頭。
「她很明顯，對鋼琴這件樂器，沒什麼理解……甚至可以說剛剛處於啟蒙階段。」
倒不是李少傑裝，或者說如何地去否定批評……更不是什麼專業人士看不起愛好者。
而是實在沒什麼可比性。
並且……
「哦？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鋼琴並不是單純的旋律樂器啊，鋼琴表達範圍是非常廣泛的，普通的聽眾可以只考慮旋律，但作為學習者，演奏者，你就不能只考慮如此狹隘的問題了。」
李少傑搖了搖頭。
「鋼琴可以演奏復調音樂，甚至可以【交響化】，豐富的結構與音樂的立體性才是鋼琴獨特的地方，基於這種立體性，可以產生對比，表達出歌唱性，並且……強弱明暗，色彩產生非常複雜的變化等等。」
「這些才是鋼琴真正的精髓，並不只是簡單的左手和弦右手旋律演奏，更不是簡簡單單彈個旋律就完事兒的，雖然說，旋律確實很重要，但其實，鋼琴的發展史中，一開始最重要的，恰恰不是旋律這種東西……」
「當然了，我並不是在說旋律不重要，相反，旋律很重要，可如果你想去鋼琴表演的話，從認知和理解上，就不能這麼狹隘了。」
「而一般到了這裡的處理，在鋼琴家看來，才能叫做鋼琴演奏的技術。」
「所謂的什麼八度指法輪奏輪指顆粒感清晰度……」
李少傑一攤雙手。
「這些技巧吧，我都管它叫基本功，而不叫技術……因為這些東西沒有技術含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