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怎麼是你?

正文卷

一直背對他的男人應聲扭頭:「你來了。」

張隊眼睛猛然瞪大:「怎麼是你?」

換誰在這兒看到自己的直屬上司,都會有這樣的疑問,張隊自然也不例外。心念急轉之間他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一切,為什麼對方會盯上霍予淮,而且他也明白了今天的這一幕完全就是個陷阱。

一個只針對他而設計的陷阱。

如今他走到了這兒,他只有兩個選擇。是就此同流合污,還是寧死不彎,只看他的選擇。選擇前者他尚且能夠偷生,可是選擇後者,他也就沒有然後了。

對方好整以暇的看著張隊:「張隊,你是明白人,我一直都很欣賞你,如何選擇你應該很明白,」

張隊深吸口氣,知道今天是一場硬仗,但是都已經到現在這個局面了,他自然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就算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劉哥,我沒想到您會和他們……」他這句話說的很艱難,畢竟在他的印象里,對方都是奮鬥在第一線,素來以奮勇衝鋒的形象示人的。

劉哥嘆氣:「我也沒想到你居然知道的這麼多,黑鷹也著實太沉不住氣。」

「為什麼?」

「為什麼要背棄自己的誓言?」

「我們都曾經宣誓過的,要和這些毒、販們一直鬥爭下去!」

「你這麼做,對的你那些為此犧牲的英雄們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出口,張隊緊盯著對方,勢必要求一個答案。

對方點了根煙沉默了下:「我當初也不想的,可我沒辦法。」

說話之間煙霧噴出模糊了他的面容:「你既然想要求個答案,那我就告訴你,是為了錢,但不是因為錢,」

「我老婆五年前過世了,她有腎衰竭急需換腎。可咱們工作性質就這樣,哪裡支付得起這麼高昂的醫療費?」

「就是因為沒錢,她就那麼拋下我們走了……你若是我,你不怨嗎?我也曾經奮勇衝鋒在前,可是我卻對她的病情沒有絲毫辦法,就是因為沒錢,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我會怎麼選?」在聽了西爾維婭的複述後,霍予淮挑眉:「我有錢治病。」

「當然這只是我的玩笑話,」他思忖了幾秒後正色道:「他妻子的遭遇我固然感到同情,可是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想要賺大錢無疑不可能。」

「對家庭的虧欠這是必然的,因為他們的配偶以及子女無形中需要承擔更多。」

「他完全可以向組織反應,可以向社會求助,英雄不應該流血流汗,最後還要流淚。」霍予淮敲打著車窗:「也許因為我不是他,所以我能夠這麼輕飄飄的說出口。」

「可是不管怎樣,你不能也不應該和他們扯上關係。」張隊幾乎說了和霍予淮差不多的話:「我們奮鬥在危險的第一線,如果我們自己內部都出現問題,那別人怎麼辦?」

「如果不能從源頭上控制,讓這些東西源源不斷的流入市場,將會有多少人受到牽連?只要一沾上毒,他的人生基本都毀了!」

張隊虎目泛紅,他特別尊敬對方,可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曾經尊敬的人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劉哥掐滅煙面無表情:「我有困難的時候也不曾有人幫助過我,我為什麼要為別人考慮?」

張隊搖頭:「你真的變了,不再是我印象中的人了。」

劉哥:「人都是會變的,既然以前沒錢,那我現在就要很多錢。有錢不好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再為這些身外之物操心。」

「那些錢你花的出去嗎?你有合理的途徑嗎?」張隊看向旁邊的大包冷聲道:「在我看來,這裡的每一分錢都浸潤了緝、毒、警的鮮血,這樣的錢我拿著虧心!」

「張隊,咱們這是在好好和你商量,你若是不識趣……」山魈陰沉著臉,很快就從廠房外走進來十來個練家子,個個手裡都拿著熱武器。

張隊看了眼劉哥,沒想到對方連這些都有,他忽然就沒有繼續刨根究底的意思:「我明白你們今天唱的是哪齣戲,我明說了,我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污的。」

「我想做個好人,想有朝一日堂堂正正的走在陽光之下,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個有污點的父親。」

也許是這話刺痛了劉哥的心,他深吸口氣:「既然這樣,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送他上路吧!」

「你別怪我,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是最先動手的,可就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劉哥的臉色忽然凝住了,他明明扣動了扳機,可是不管他怎麼按,子彈就是發射不出去,再看山魈和那些打手們,個個都面露驚懼之色。

劉哥反應也快,當即就拔出匕首:「上!」

如今遇到這邪門的事情,他自然要速戰速決,怎麼也不能把張隊放走了,因為他知道的確實太多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明明有木倉卻還用匕首,但是這對他來說肯定是好事。熱武器對上冷兵器,結局自不必說。

看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打手們,張隊的心總算落到了肚子里。在他和同事聯繫的時候,那邊霍予淮和西爾維婭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他就看著對方的臉色一點一點變白,直到這會兒靠在椅背上冷汗涔涔。

他什麼時候看到西爾維婭這個模樣?這會兒看著就像個病西施,讓人擔心她下一秒是不是就要隨風而逝一樣。

西爾維婭苦笑,她終究是有些託大了,如果是以前她哪裡會那麼羸弱?如今兩分的實力發揮出來都非常勉強。

「不去醫院,我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霍予淮:「還是去醫院檢查看看吧。」

西爾維婭的語氣很堅決:「不去醫院,回去吧。」

她這身體一去醫院檢查肯定有蹊蹺,她能主動送上門?而且她知道自己是什麼毛病,無非就是精神力使用過度罷了,回去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霍予淮到底是拗不過西爾維婭的,因此他只能按著西爾維婭的吩咐驅車回去。至於張隊,這會兒他哪裡顧得上?

西爾維婭:「張隊這兒的事情告一段落,今天出行的目的也算達到了,你幹嗎還皺著眉?」

霍予淮手背暴起青筋:「我若是知道你會像現在這樣,我絕對不同意你插手這件事的,我想你好好的,你本來身體就不好……」

西爾維婭好笑:「我身體不好?我只是力氣小了點兒,別的沒什麼問題,不像你還被高反放倒了。」

霍予淮沒有露出絲毫笑意,若是以往他都會配合著西爾維婭說笑了。

第一次看小跟班這樣,西爾維婭確實覺得新鮮。她撐著腦袋:「我這會兒有些頭疼,你還要苦著一張臉對我嗎?」

霍予淮沒說什麼,只是臉色緩和了些,但是更多的焦慮全都被他藏到了心底。西爾維婭能不懂霍予淮的心思?只是她這會兒確實提不起心思說別的。

這一波又一波的反噬已經快折磨死她了。她都多少年不曾經歷過這樣的疼痛了?好像在成為三星法師以後,她就再也不曾遭受過精神力暴動的折磨。

想著這些,西爾維婭自嘲的勾起唇角,說來這次的確是她託大了,她也沒想到那麼多人都帶了熱武器,以她如今的實力,也只能夠控制住木倉,想要遠距離的制止這些人,的確做不到。

看西爾維婭閉目不語,眉頭一直蹙著,霍予淮下意思放慢了速度,忽然他感覺肩膀上一重,再垂眸就是西爾維婭蒼白的臉蛋。

將西爾維婭的長髮小心的撥到一邊,霍予淮拐過一個路口,他這會兒就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能夠讓他一直開下去。

就在霍予淮左拐的時候,有幾輛車從他旁邊經過,目的地很顯然,就是剛剛那個廢棄的倉庫。

霍予淮當然也看到了對面的車主,有兩個他有印象,是張隊的同事。很顯然他們這會兒是去支援張隊的,出來一趟卻讓西爾維婭不舒服,這會兒霍予淮的心情確實不好。

剛剛他那些話也的確是他最真實的想法,在他心裡沒有誰比西爾維婭更加重要。眷念的撫過西爾維婭的髮絲,霍予淮的車漸漸沒入了奔流不息的車流中。

就在霍予淮的車和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一男人忽然皺了皺眉,怎麼覺得那輛車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再說張隊這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有木倉不用,但是這對他來說顯然是好事。這波人個個窮凶極惡,將這些人放倒了張隊也難免挂彩。

等到同事過來的時候,張隊幾乎跟個血葫蘆似的,一同事過來扶著他:「沒事吧?還能走嗎?」

張隊喘了口氣:「還能走,把他們帶上。」

「張隊,劉哥怎麼在這兒?」

同事們自然看到了劉哥,也看到了旁邊放著的真金白銀,這會兒大家也明白了,這是打算腐蝕他們張隊啊。

可劉哥……眾人搖搖頭,這會兒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了。而劉哥呢?他似乎也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現在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和眾人對視,一直沉默到底。

西爾維婭覺得這一晚上休息的很好,除了擠了點兒,別的一點毛病都沒有。但是只要身邊有那股安心的氣息在,這點小問題也算不上問題了。

滿足的吸了口氣,西爾維婭又往那處熱源拱了拱,又溫暖又讓她安心,只是接觸到這個,她覺得自己的精神力似乎都被安撫了一樣。

西爾維婭一有動靜霍予淮就察覺到了,他垂眸看著西爾維婭眼神一片清明。他一直到五點才睡著。誰知道剛閉上眼,就發現西爾維婭有了動靜。

看對方只是稍稍換了個姿勢,霍予淮眼裡的擔憂褪去了許多。她這會兒的臉色好了些,起碼不是昨晚見到的慘白了。

這會兒他們的姿勢就有些曖昧,沙發雖然寬大,但是睡兩個人終究還是有些擁擠的。他倒不是故意佔西爾維婭便宜,雖然他內心很想和西爾維婭親近。

昨晚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回來後霍予淮就張羅著西爾維婭回房間休息,可就在他去廚房倒水的時候,西爾維婭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想送對方回房間,衣襟卻被西爾維婭抓住了。就算他將自己的外套塞到西爾維婭手裡,對方依舊不滿足,就是要貼著他才罷休。

霍予淮能怎麼辦?他什麼時候被對方這麼依賴過?要說心裡不歡喜,那肯定是假話。若是對方在清醒的時候也這麼依賴他,那該多好?

和特助說了最近兩天自己不去公司,再給黃嫂放了兩天假,霍予淮才將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合眼小憩。

他從來沒一次像現在這樣和對方如此親近,四捨五入這就是同床共枕了,雖然這是在對方不甚清醒的狀態下。

想著這些,霍予淮摟著西爾維婭的手臂緊了緊,他下巴擱在對方頭頂,鼻尖滿是她幽幽的發香,擔憂了一晚上的精神徹底放鬆,疲憊感如同潮水般襲來,霍予淮這才沉沉睡去。

就在他呼吸逐漸綿長的時候,本該沉睡的西爾維婭卻睜開了眼。她雖然昨晚不舒服,可並不代表她全無意識,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她這會兒全都想起來了。

想著她昨晚和霍予淮貼貼,雖然那是為了緩解精神力暴動所帶來的痛楚,但是西爾維婭依然有些不自在。她就算再沒見識,也知道這樣的舉動對單身男女來說無疑過界了,也無疑曖昧了。

再一想到霍予淮平時看自己的眼神,平生自詡無情的大法師頭一次有了些苦惱。她可從來都不養魚,也不和男人如此親近的,如今可怎麼辦才好?

想著這些,西爾維婭眉心微微蹙起。在那波熟悉的疼痛襲來的時候,西爾維婭很誠實的又往霍予淮身邊靠了靠,算了,沒什麼比自己更重要。

什麼曖昧,什麼微妙,什麼臉紅心跳,一切都等她完全恢複了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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