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你該去的地方
利爪？
郁錦梟想笑，但又礙於郁圓圓自帶的嚴肅氛圍，努力斂去笑意。
舉在半空的手哪裡是什麼利爪，說是剛出爐的饅頭還差不多。
指甲應該被人仔細修剪過，被剪得圓圓的，甲如其名，一樣的圓潤。
這不叫利爪，這叫胖爪。
換到貓身上都要被逮住捏肉墊的那種胖爪。
「然後呢？就利爪……沒了？」郁錦梟被她勾起好奇，想知道這小鬼還能說出點什麼名堂來。
「嗷嗚，」郁圓圓努力把嘴巴張大，努力扮兇惡，努力讓聲音聽起來低沉恐怖，「圓圓還有利齒，可以咬怪物！」
就你這小嘴巴，努力也沒用，啃條小魚乾都要分10口，能嚇唬誰呢。
「睡覺吧你，」瞥了眼搭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小腦袋，郁錦梟把人提到懷裡，姿勢僵硬地抱著往外走，「我只知道有的小盆友不好好睡覺，明天早上起來會有黑眼圈。」
「黑眼圈是什麼呀？」懷裡的聲音明明困得快要睡著了，還不忘記好奇。
「你的眼睛周圍會變成黑的。」
「爸爸你在說大熊貓嗎？」
「我在說你。」
「圓圓不是大熊貓，圓圓是喵喵。」
輕手輕腳將郁圓圓放在床上，郁錦梟拉過被子給她掖好，突然觸動了相似的記憶。
上一次給兒子蓋被子，是多久之前了……？
郁錦梟努力想了很久，腦中浮現的輪廓竟然是郁明熙幾歲大的時候。
「爸爸……」快要睡著的郁圓圓又努力睜開眼睛，但那眼神分明已經在困死過去的邊緣徘徊，「你也要乖乖去睡覺嗷，李老師說過，世界上的事情好多好多，今天做不完可以明天做……呼呼呼。」
小奶包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話像包在嘴裡的棗子，亂七八糟地滾。
郁錦梟也沒聽懂她最後說了些啥，他只記得，在她困過去之前，她還嘀嘀咕咕地提醒自己早點睡覺。
搭在被子上的小手抓吧抓吧，一下逮住他的手指頭，終於乖乖安靜了。
軟乎乎，暖暖的，包裹著他微有些涼的指尖，傳遞著小奶包身上的溫暖能量。
作為一個任何意義上的強者，郁錦梟卻從未真正感受過身邊人的依賴。
無論是妻子、兩個兒子還是……
他們似乎都不約而同放任縱容著他，努力將自己變成不需要他操心的人。
此時此刻指尖傳來的溫度，讓郁錦梟實實在在感覺到，被人信賴和需要的感覺。
似乎並不壞。
「爸爸……」郁圓圓夢囈著喃喃，「不要丟掉圓圓，不要丟……」
軟糯糯的哭腔像是一潑冷水，冷不丁讓郁錦梟清醒過來。
他望著自己被抓住的指尖，視線緩慢上抬，停留在枕頭上的小獅子玩偶。
封印在心底的記憶衝破冷靜蜂擁而出。
這小小普通的玩偶，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將郁錦梟突然拋入痛苦的深淵。
原本平靜的眼眸捲起了狂風暴雨，冰冷，狠戾，暴躁在頃刻間染滿他本來平和的氣息。
他狠狠抽出被握著的手指，聲音低沉冷漠：「明天回你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