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邪氣
「到底怎麼回事？」朱掌柜沉聲質問。
看到情況如此糟糕，朱掌柜無法控制自己怒氣，也不想控制。
這裡也算是飛馬集中心區域，高賢又才來兩個多月，都不認識幾個人，誰會半夜來他家放火！
就算真有仇，直接動手殺高賢多好。
朱掌柜覺得這肯定是高賢自己乾的，沒準是丹藥煉製失敗，損毀了很多藥材，他覺得沒辦法交差。
或者這小子把煉製好的丹藥拿出去偷偷賣了，這才放火毀滅證據？！
高賢目光微垂避免和朱掌柜對視。多年九九六生涯，讓他有著豐富應對憤怒上司的經驗。
避免目光對視，表示謙卑姿態，能有效避免激化矛盾。
「不知道誰跑來扔了一發烈焰彈，差點把我嚇死。」
高賢一臉無辜中又帶著點驚嚇，表情非常到位。
熊熊火光把院子照的一片通亮，朱掌柜能清晰看到高賢臉上細微表情，他沒看出任何問題。
這也讓朱掌柜對自己判斷生出幾分懷疑，難道冤枉這小子了？
畢竟高賢才二十齣頭，一直都在學習煉丹，沒什麼生活閱歷，要是有問題不會表現的這麼自然。
高賢提供丹藥品質都非常好，得到很多人誇讚。可見，高賢在煉丹上頗有天賦。
對於這樣的人才，還真不能太粗暴。
朱掌柜有些拿不準了，借著烈焰他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高賢。
焰光強盛卻不穩定，搖曳跳躍不斷變幻，高賢的臉也被照的忽明忽暗有些飄忽。
高賢很鎮定，他是毀滅證據，但他會賠償損失。沒什麼可怕的。
他大聲說道：「朱大哥，不管是誰幹的，這些損失我來賠。」
朱掌柜神色有些古怪的搖搖頭，「不對、不對……」
高賢微微一驚，朱掌柜怎麼就看出不對了？
他知道言多必失，沒搞清楚朱掌柜的意思，他可不敢亂搭茬亂解釋。
他做出茫然狀看向朱掌柜。
朱掌柜給自己加持了觀氣術，小眼睛中靈光閃耀，再看高賢就看出不對了。
他向後退了兩步，他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小高、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高賢有點莫名其妙，朱掌柜這是有點怕了？
他想了下說道：「沒什麼不尋常的，就是昨天夜裡好像看到了一個黑影閃過，可能就是這傢伙放的火！」
朱掌柜神色更凝重了，「小高、我看你印堂發黑，只怕是碰到了邪祟染了邪氣，大大的不妙！」
「啊？！」
高賢又驚又疑，朱掌柜這是真看出什麼來了，還是嚇唬他啊？
他忙問道：「那怎麼辦？」
「術業有專攻，你去找靈符堂老闆周燁，此人少陽符非常厲害，擅長祛除邪氣。」
朱掌柜又強調道：「邪氣入體，若不妥善處置，會腐蝕身心，會引來邪祟。那時候伱小命難保，這可不是玩笑。」
聽朱掌柜說的這麼嚴重，高賢也有點怕了，他不由想起了那一閃即逝的黑影，難道真的撞邪了！
高賢有些為難的說道：「那房子怎麼辦？」
趁著這個機會，他想賣賣可憐，也許朱掌柜心一軟，他能少陪點。
說起房子的事情，朱掌柜神色更嚴肅了：「還差五百顆白露丹，折算五十塊靈石。其他的藥材我就不和你算了。
「這五十塊靈石，從你月錢按月扣除四塊，一年半也就還清了。」
高賢無語，他月錢五塊靈石，一下扣掉四塊，他不吃不喝了……
朱掌柜還真是個合格資本家，人情歸人情，錢歸錢，兩者絕不摻和到一起。
不對啊，怎麼要還一年半！
「朱大哥，你是算錯了吧？」
朱掌柜一臉為難，「藥材生意本大利小，賺的是辛苦錢。我的靈石都不夠周轉，在你這壓了五十塊靈石，分期這麼久，當然要算利息……」
這理由真充分，高賢都想給朱掌柜點個贊，活該人當老闆，活該人賺錢！
「是我考慮不周，是我的錯。」高賢並不爭辯，無非多掏些靈石。
他偷賣了朱掌柜的丹藥，沒讓他十倍賠償已經夠厚道了，他沒資格不高興。
「兄弟你是明事理的。」
朱掌柜對高賢乖巧態度很滿意，他想了下又道：「房子需要重新修繕，你先找地方住幾天。」
「你今天晚上、」
朱掌柜本來想帶著高賢回藥鋪，轉念一想，這小子身上有邪氣，可不能把他帶回去。
「你趕緊去找周燁，把邪氣解決了。」
說完，朱掌柜連連揮手，示意高賢趕緊離開。
高賢也不敢怠慢，朱掌柜雖然貪財，做事卻還算靠譜，既然對方這麼嫌棄他，顯然邪氣不是小事。
他把自己物品打成包裹，背起來就走。
好在天上月亮很亮，讓高賢多了幾分安全感。
按照朱掌柜說的地方，高賢在飛馬集中心街道邊緣找到了靈符堂
靈符堂，顧名思義就是賣法符的。
鋪面不大，門口掛著個暗紅燈籠，仔細看燈籠上居然繪滿了符文。
高賢對法符沒什麼研究，看了兩眼也沒認出法符代表著什麼，大概是驅邪、避穢吧。
他暗自感嘆：「果然是賣法符的，財大氣粗！」
靈符堂大門緊閉，高賢只能用力叫門。
過了一會，大門裡面才傳出蒼老乾澀聲音：「關門了，有事明天再來。」
高賢急忙說道：「我有急事找周先生，」
他怕對方拒絕，又補充了一句：「晚輩高賢，連雲宗許明遠的弟子，藥鋪朱掌柜讓我過來。還請行個方便。」
這座飛馬集都是連雲宗開闢的，集市內法器、丹藥、法符等各種大買賣都掌握在連雲宗手裡。
周燁自然也是連雲宗的人。
連雲宗很大，不過，許明遠作為連雲宗煉丹高手，還是有些名氣。
藥鋪朱掌柜，在飛馬集也是個大人物。
高賢把這兩位抬出來，想來周燁應該給個面子。他其實見過周燁，卻不知道對方記不記得他。
果然，大門裡面有了動靜，很快門就開了。
一位青衣老人走出來，他很不客氣提起燈籠照了照高賢的臉，「是你啊、這麼晚你有什麼事？」
青衣老人認識高賢，他正要教訓兩句，可話沒說完他就看出了不對：「印堂發黑、邪氣纏身，你小子夠倒霉的！」
高賢本來還將信將疑，現在青衣老人都這麼說，他真的有點慌了。
「周先生，我這嚴重么？還有救吧？！」
青衣老人上下打量一番高賢，他慢悠悠說道：「有沒有救、取決於你有多少靈石……」
他雖然見過高賢，和許明遠也有一點點交情，卻不可能白白出手。
高賢想嘆氣，這些修者比小商販還斤斤計較！只是關係到自己老命，也容不得他耍脾氣。
「靈石的事好說。」
高賢恭敬說道：「還請周先生先救我。」
「好。」
青衣老人伸出手：「十塊靈石。」
高賢反而鬆了口氣，加上老王送的十多塊靈石，他有十五塊靈石之多，完全給得起！
周燁收了十塊靈石，臉色也好看了一些，「進來吧。」
進門就是間正廳，兩盞油燈把房間照的很是明亮。
正中擺著一扇畫著山水屏風，前方一張方桌，上面有一些茶具，看起來是待客用的。
兩側牆壁上擺了幾張長案，上面放了一些法符、道書之類的物品。
高賢正打量房間，一名藍衣女子從屏風後轉出來，「爹、這麼晚是誰啊？」
藍衣女子年紀也就二十齣頭，柳眉彎眼，眉眼間儘是動人嬌俏。
她髮髻高挽，斜插著一根金鳳簪子，簪子上紅寶石墜子隨著她步履輕輕搖動，在燈光下閃耀著漂亮靈光，愈發襯托她皮膚白皙如雪。
湛藍道袍上如同有水光一般來回蕩漾流轉，更讓女子多了幾分出塵高妙之氣。
高賢微微一驚，女子穿的居然是法袍，這才能全身閃動靈光，真是富婆！
藍衣女子沒想到房間里還有外人，她看到高賢不禁一怔，她眨了眨眼睛又仔細端詳了下高賢，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周燁背對著女子，看不到女子表情，他隨口答道：「許明遠的徒弟，染上邪氣了，我給他看看。」
他轉又說道：「玲兒你先回去，別在這呆著，別染了邪氣，對你身子不好。」
「爹，那我先回去。」
藍衣女子走的時候深深看了眼高賢，那眼神頗有幾分歡喜幾分熱切。
高賢心裡有點痒痒，這眼神什麼意思？難道這女人和他也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