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自的算盤
麝香除了賬本上的東西門清外，對於其他的事情反應並不快，想了半晌才喃喃地開口道，「不然呢……」
蘇澄映伸手敲打了一下麝香的腦袋，「四夫人能來找我示好，足以證明在這府里她同我一樣都是孤立無援的，越是這樣的人，便越是小心謹慎。」
麝香驚了下，「小姐的意思是，四夫人是來試探的？」
蘇澄映點頭道，「良禽擇木而棲，想要找大樹成蔭的人，自是希望自己所靠的大樹是枝葉繁茂且根深蒂固的。」
所以蘇澄映不能有半分的猶豫，必須儘快前往鋪子。
四夫人如今好不容易被釣上門，她可不能讓上鉤的魚兒再脫鉤了。
這一夜，蘇澄映早早的就睡下了。
等到第二天吃過了早飯，蘇澄映就帶著張媽媽去了主院。
雖然她得了鋪子里，理應是要出門監管的，但老夫人是府中之長，按照禮數，蘇澄映還是要知會一聲的。
宋媽媽正在門口守著，瞧見張媽媽來了，便打笑著道，「這段時間在甲子院過得可舒心？」
張媽媽沉了臉，「我始終是主院的人。」
宋媽媽卻笑道，「甲子院可是咱府里一等一的院子，你這般急匆匆的想要回來，要是惹得小公爺不開心可就不好了。」
張媽媽僵在了原地。
她自然是一心向著老夫人的，但要是現在表明心意，豈不是將小公爺的院子當成了洪水猛獸之地？可若她站在主院不表明心態，老夫人又該如何想她？
「雖說張媽媽是奉了老夫人之意，來到我身邊的，可我自知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能惹得老夫人費心，說到底，老夫人還是關心小公爺的，不然又怎會將張媽媽派去親自照顧？」
一道清淺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束縛著張媽媽的僵局。
張媽媽和宋媽媽皆是一愣，完全沒想到蘇澄映會開口。
蘇澄映卻點到即止，笑著催促道，「勞煩宋媽媽進去傳話吧。」
宋媽媽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唇，訕訕地轉身進了屋。
「公主殿下……」張媽媽想要說什麼。
蘇澄映卻直接打斷道，「若是感謝的話便無需了，不過都是我該做的而已。」
上一世，這宋媽媽便跟張媽媽一同在主院爭權，以往蘇澄映並不在乎誰輸誰贏，但現在她自然是希望張媽媽贏的。
畢竟跟宋媽媽比起來，張媽媽的心思起碼還是善良的。
不多時，宋媽媽走了出來，「公主殿下進去吧。」
蘇澄映點了點頭，提著裙子邁步上了台階。
張媽媽愣愣地看著蘇澄映的背影，心裡就開始嘀咕，公主殿下說是該做的，可究竟是該做什麼呢？
到底是欽佩她的忠心，還是感念她這些年為府里做的一切，又或是單純的就覺得她這個人對眼緣……
有些時候，沒有答案往往比有個明確的答案更讓人開心。
就如同現下的張媽媽一般，在無數自我肯定和猜測幻想之中，瞧著蘇澄映就覺得順眼多了。
蘇澄映一進門，就瞧見了坐在老夫人身邊的靖王妃。
靖王妃卻在蘇澄映走進時特意撇向了別處，似是根本不願多看一眼的模樣。
蘇澄映也不在意，站定在老夫人的面前就道，「老夫人將府里的地契給我多時，我卻也騰不出時間去瞧瞧，倒是辜負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時間，便想著去幾家鋪子走走。」
靖王妃還記恨著上次的事情，如今聽聞蘇澄映提起鋪子的事情，便覺得蘇澄映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當即就驚訝的道，「我還奇怪盛唐公主怎麼今日如此空閑，原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蘇澄映知道靖王妃有心找茬，也不生氣。
她看向靖王妃，笑意盈盈的道，「府中晚輩出門與長輩知會是教養更是禮數，我雖身為公主，卻也是尊敬著老夫人，倒是靖王妃為何會這般驚訝呢？」
蘇澄映說著，臉上的笑容更甚，捅的刀子也更狠，「難道是靖王府上的小輩們，出門都不予靖王妃招呼一聲的嗎？」
靖王妃的臉瞬間就黑了下去，握著扶手的手都在顫抖著。
要是她真的在靖王府得寵，她當然可以譏諷蘇澄映什麼都不懂，可靖王妾室成群，她在靖王府也是如履薄冰，如今蘇澄映的話可謂是正捅在了她的心口上。
更可恨的是！
靖王妃除了隱忍沒有其他的辦法，不然豈不是自己承認不得寵的事實？
蘇澄映看著靖王妃那張黑臉，但笑不語。
想要給別人捅刀，就要做好被反捅的準備。
老夫人皺了皺眉，神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還沒等她開口，站在一旁的大夫人劉氏就是笑著道，「老夫人，公主殿下想要親自去查看鋪子是好事兒，這才是真的將自己當成咱們府里的人了啊。」
大夫人劉氏在老夫人面前委曲求全這些年，還是有些臉面的。
老夫人雖臉色未見好轉，但也沒繼續剛剛的話題，只是看著蘇澄映說道，「盛唐公主想去我自然不攔著，但凡事還希望盛唐公主考慮周全，別到時候連累東方家跟你一起丟人現眼。」
大夫人劉氏笑著道，「說起來那幾家鋪子還是很好打理的，公主殿下既是願意接手那些鋪子，自是能打理好的。」
老夫人輕哼了一聲，轉頭與靖王妃閑聊了起來，完全視蘇澄映不存在一般。
大夫人劉氏見此，親自送蘇澄映出門，「二姑奶奶是老夫人的幺女，老夫人慣來疼著二姑奶奶，公主殿下莫要介意才好。」
蘇澄映笑了笑，「靖王妃能有老夫人這樣的慈母，當真是讓人羨慕。」
大夫人劉氏愣了愣，隨即敷衍地笑道，「公主殿下說的是。」
蘇澄映佯裝沒有看見大夫人劉氏眼底的失望，帶著張媽媽出了主院，坐在馬車上，想著剛剛大夫人劉氏的一言一行，覺得有趣得很。
溫柔賢淑，包容大度，就連對她這個繼子的妻子也以禮相待……
要不是上一世蘇澄映親眼看見大夫人劉氏是如何教自己兒子，在老夫人壽辰上，陷害東方月白不忠不孝，蘇澄映只怕是也要將她當成個賢良繼母了。
張媽媽見蘇澄映沉默不語，只當她是在擔憂，開導道，「就算小公爺不是大夫人親生的，但這些年大夫人對小公爺的事情一直都是萬分上心的，大夫人也說了，給您的鋪子都是好打理的，公主殿下放心就是。」
大夫人真的會如此好心？
只怕是笑得越深，挖得坑便越深才是。
蘇澄映並沒有解釋太多，對著外面的馬車吩咐了一聲，「走吧。」
她也很想看看，大夫人到底準備了什麼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