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無人認領的屍體，其它案子的被害者也與江言所說不符。
「兄弟，你這消息哪來的？」
兩人多年戰友，對方對周佑明的為人還是清楚的，如果是捕風捉影的事，他不會來找他。
但消息的來源周佑明並不好跟他說，畢竟當時加加才三歲，任誰也不會認為一個三歲的孩子能記住多少事。
更何況現在除了知道性別和被害的狀態，其它一無所知，所以周佑明真的不好多說什麼。
他將戰友的話轉告給江言，並且說了晚上會跟宋溪雯去當年撿到加加的地方看一看。
感謝雲州市政府基建的拖拉和緩慢，十四年過去，當年就已經破敗不堪的巷子竟然還存在。
「就是這裡？」
周佑明打開汽車的遠光燈，照著黑黝黝連一盞路燈都沒有的小巷子，左右看了看，距離這邊最近的燈光差不多有一公里，再往後燈光才越來越密集。
這一塊是老城區，因為拆遷款一直談不攏，所以拖到現在都沒動。但岌岌可危的牆壁早已顯示無法住人了，所以有能力的人家基本全都搬走了。
宋溪雯道，「我那天是到這邊來找同學的，當時手裡的水喝光了，看到角落有個垃圾桶，我是去扔瓶子的時候看到的加加。當時她縮在垃圾桶後面，滿頭滿臉都是血，胳膊上還划了個大口子，身上的衣服髒的看不出顏色。那時我我妹妹剛沒了，所以看到加加我就立刻把她抱起來帶回了家。」
周佑明皺眉，「帶回家？沒送醫院？」
宋溪雯低著頭道，「我沒敢，因為我妹妹還在太平間躺著，我怕把她送過去也會.」
周佑明一時不知該說她什麼，但也或許恰好因為她的這個行為挽救了加加的命，敢拿刀劈人的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人販子和匪徒，窮凶極惡之輩什麼事干不出來？
加加逃走，說不定當時他們也在到處找人呢。
「你在車上坐著，我下去看看。」
周佑明從車上找到一個手電筒，在車燈的照耀下走進巷子。
這條老巷子最多也就四百米，並不算很長。盡頭角落的位置早就沒有了垃圾桶，但漆黑的牆壁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斑駁的牆面上糊著五顏六色的不明物體，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依舊能聞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周佑明舉著手電筒四處照了照，最後燈光停留在牆底一處直徑大約二十厘米的小洞上。
與此同時，崩潰過後宋加雯的情緒已趨於穩定。
她比所有人都以為的要堅強，即便內心依舊在恐懼，可還還是顫抖著手拿起筆，想把那位阿姨畫出來。
沐沉煙於心不忍，「小四，再緩緩，等你全部記起來了再畫好不好？」
江言沒跟著勸，他想起周佑明那邊託人查到的信息，十四年前曾經有一具五歲女孩的屍體無人認領。
問宋加雯，「能想起和你一起逃跑的小女孩大概多大嗎？」
宋加雯歪頭想了想，「五歲？或者六歲？記不太清了。」
江言心中嘆氣，同時又萬分慶幸。
晚上八點，他拉著玉恆和玉楓出了門。
「那塊地方早拆了，去年我們剛回來時就去看過了，面目全非，早沒了當年的影子。」
玉恆一邊開車一邊對江言道，「你就算去了也找不到任何線索的。」
江言沒說話，他一隻胳膊撐在車窗上，眼睛看著外面，偶爾經過掛著彩色霓虹燈的店面，有燈光灑向車內，映照出他眼中森然的冷意。
玉楓想了想，扭頭問江言，「你是不是認為，既然他們敢在京都作案，那這個團伙就不會輕易被清除，或者說因為局勢所迫一時轉移了，但等風聲過了，還是照樣會回來？」
江言瞥他一眼，誠實回道，「不知道，我又不是刑警。」
玉楓：.
「所以你現在出來是幹嘛的？」
「心裡憋的難受，總得要做點什麼吧。」
他看著前排的兩人冷哼，「怎麼？看見加加這麼難受，你倆無動於衷？」
玉恆&玉楓：.
誰無動於衷了？
這小子怎麼這麼煩人呢！
沒多久玉恆將車開入滿是四合院的低矮區域，接著行駛大約兩公里後，在四合院與一片高樓大廈之間的馬路上停下。
他指著那拔地而起的大廈道，「就是這裡，以前很破敗，現在全蓋成了大樓。」
江言朝車窗外打量幾眼，沒多看，扭頭對玉恆道，「去火車站。」
兄弟倆齊齊扭頭看向他，驚訝道，「你要去哪兒？回雲州？」
「回個屁的雲州，我下周不要上課了？讓你去就去，開車！」
今天一天，這小子跟他倆說話都是這般不客氣的口氣，可偏偏他倆還不能說什麼，甚至連個臉色都給不了。
真的是.氣死個人！
玉恆鬱悶的發動汽車，半個小時後三人到達火車站南廣場。
「那邊離火車站倒是挺近的。」江言口中喃喃。
玉楓沒聽清他說的話，扭頭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走吧，下去轉轉。」
兩人莫名其妙，都不太明白大冷的天，大晚上的在火車站轉什麼？
江言率先下車，玉楓跟在他身後，玉恆正要下車時電話響了。
「哥哥，給姐姐買束花吧？」
身前十多米遠的地方，一對情侶被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給攔住，她身上穿著單薄的破棉衣，小臉凍的通紅，手裡拿著一捧快要枯萎的玫瑰。
「你這花都成這樣了還讓我們買？」
情侶中的女人看了眼一點都不水靈的玫瑰花，很是嫌棄。
「哥哥，買一束吧，賣不完我不能回家的。」
被女人拒絕，小女孩絲毫不在意，反而拚命攔著男人讓他買。
「行行行，我買，我買。」
也不知是被攔煩了，還是於心不忍，男人打算買一支，他邊掏錢包邊問，「多少錢一支？」
「十塊。」
「什麼？」
男人掏錢包的動作停下，瞪著小女孩，「一支賣十塊？你這花什麼樣你不知道嗎？」
小女孩抬頭看他，似乎很天真的問，「哥哥，你不會連十塊錢都沒吧？那為什麼還要談戀愛？」
男人：.
他合上錢包就要收起來，誰知胳膊突然被小女孩一把給抓住，「哥哥，你說了要買，不能說話不算數。」
「放開！」男人嫌棄的想把那隻小手給甩掉，卻沒想到小女孩抓的特別緊，怎麼甩都甩不掉。
他又氣又怒，最後實在受不了，從錢包掏出一張十元的扔給她，「給你，鬆開！」
等小女孩鬆了手去撿錢，兩人趕緊快步離開。
江言站在十米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幕，突然他長臂一伸，勾住身高一八零的玉楓的脖子，幾個大步走到小女孩面前，看著她。
小女孩正要搜尋下一個目標，突然被擋住，抬頭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倆。
只是茫然，毫無懼色！
江言突然露齒一笑，扭頭對玉楓道，「哥哥，給我買支花吧？」
玉楓：「？？？」
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