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你以後還是不要再來了，我怕谷雲誤會
十二天的篩選非常嚴格，只有最強大的武神，方有資格入列。
但無盡歲月來，蛭子神的腳步從未停歇。
武神們本就有著與蛭子神戰鬥的責任。
他們前仆後繼，一批又一批的死在蛭子神手中，化作它們的養分。
也是因此，十二天的人選其實更迭過很多次。
上一代隕落，新人接替。
只是隨著時間流逝，能夠成為十二天的強者越來越少。
最初的時候，想要獲得十二天的稱號，靈格必須在90以上，因為他們要保護谷雲到達第九層。
如果連90靈格都沒有，怎麼上第九層？
但現在…
就連區區85靈格的上杉姐姐都能被稱作十二天了。
上闕的六位，自古便沒有發生過變化。
可下闕的六個武神，卻不止輪替過一次。
對此，無慘老闆直呼內行！
「聽起來，好像很危險啊。」
谷雲大致聽明白了上杉姐姐所說的『覲見』和『夙願』的原由。
她是個忠君之人。
而十二天計畫的目的，就是找到谷雲，並保護他到達第十層。
所以上杉姐姐一發現谷雲，立刻來到他身邊，選擇白給。
「除了你之外，其他十二天也是這麼想的嗎？」
「這個…」
上杉姐姐很想給谷雲肯定的答覆，可事實卻有些出乎她的預料：「我，我有通知幾位前輩。」
「哦？」
谷云：「哪幾位？」
「黃泉彼世的守護者，來世的守護者，以及…」
上杉姐姐看了一眼御饌津：「凈世的守護者。」
算上上杉姐姐自己，那便是整整四位十二天。
四個御饌津級別，甚至比御饌津更強的武神，憑現在的谷雲，肯定是打不過的。
「那他們的回覆是…」
不怪谷雲用惡意揣測他們，實在是幫一個陌生人登頂，並不符合十二天的利益。
「這個…」
上杉姐姐解釋道：「他們應該是對我的通知有所懷疑，畢竟我無法肯定您的存在。」
「可只要知道您確實是完美靈格之人，那他們…」
無論她如何解釋，連上杉姐姐自己都產生了，十二天中的前輩們是否有所動搖，不願執行計畫了的想法。
「梵天大人，沒有跟我說過啊！」
正在這時，御饌津卻突然開口道：「直到離開凈世之前，他也不曾接受我和谷雲的拜訪。」
御饌津所說的梵天，正是十二天之一。
「呵呵…」
聽到這，谷雲不禁笑了一聲。
不說其他的十二天，梵天肯定知道谷雲的存在。
對方之前就待在凈世。
四年來，谷雲不斷進出御饌津的世界，後者從未屏蔽過梵天的感知。
可結果呢，梵天並沒有像上杉姐姐這樣，前來『覲見』。
嗯，沒錯。
按照上杉姐姐的說法，保護谷雲是十二天的使命和義務，他們見到他，得以臣子之禮侍奉。
既是臣子，便不能傷害，且無論對方有什麼樣的命令，十二天都必須服從。
這一點，可是明明確確，被寫入十二天計畫之中的。
用法術的概念來說，就是契約。
這份明文規定的契約，是他們在成為十二天的那一刻便立下的誓言，絕對不能違背。
所以從這裡，谷雲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這所謂的十二天，似乎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團結。
想想也是，這都多少年了啊。
一個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前定下的計畫。
過去了這麼久，還有多少人願意堅持？
「梵天大人竟然…」
御饌津很推崇這位十二天，好幾次，她都想引薦梵天跟谷雲認識。
對御饌津，谷雲無比信賴。
作為凈世意志，御饌津能分辨一個人的善與惡。
這與強弱無關，純粹是心靈的力量，沒有任何人可以瞞過代表著善之化身的御饌津。
因此，御饌津可以肯定，這個世界的梵天是如同聖人般的偉大神明。
哪怕谷雲遇到了對方，梵天也不會傷害他。
他們可以成為朋友，就像水天后，以及自己一樣，成為谷雲新的守護神。
「善良，不代表愚蠢。」
谷雲聳了聳肩，他並不怪梵天的避而不見：「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去覲見一個人類小鬼。」
受到御饌津的影響，谷雲對梵天的第一印象很好，也打算前去拜訪。
只是每一次，梵天都沒有接受御饌津的提議。
直到現在，十二天守護者的使命輪換，梵天離開了凈世，前往另一個世界。
這還不夠明顯嗎？
對方擺明了就是不想見谷雲啊！
『無所謂吧。』
『或者說這樣更好，』谷雲暗道：『反正我也不想理會這所謂的十二天計畫。』
十二天計畫的目的是渡過蛭子神的汪洋，到達誰都沒去過的第十層。
借用某髮膠手的話就是
『天之王座的空窗期就要結束了，今後由我立於端頂。』
話雖如此，但第十層就是個黑盒子。
誰都不知道那裡有什麼，會不會存在某種危險。
不說別的，只說谷雲去了第十層後，還能不能回來，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更別說還有蛭子神了。
聽聽『汪洋』兩個字，就能知道第七層和第八層中的蛭子神的數量有多恐怖。
當初那麼多的古老神祇聯手都幾乎全軍覆沒。
如今的十二天，真的能夠保護得了谷雲嗎？
即便能夠保護，那他們又是否回得來？
「我想問一下。」
谷雲看著上杉姐姐問道：「十二天保護我到達第十層，那十二天會怎麼樣？」
「我等將用血肉，鑄成階梯。」
上杉姐姐的神色無比認真，她是真的將戰死沙場視作武神的最高榮譽。
「原來這不是比喻啊！」
谷雲還以為上杉姐姐的話只是在形容他們十二天的立場，可誰想這就是物理概念上的『用血肉鑄成階梯』。
十二天會拚死一戰，用自己的犧牲，替谷雲開路。
這就像是踩著他們的屍體，不斷向上攀登。
「蛭子神是世界的規則，想要改變它，沒有任何辦法。」
「可若是能夠從源頭重新定義呢？」
上杉姐姐告訴谷雲，世界為何會有時間、空間、物質、能量，為何會是現在的這副模樣。
因為開天闢地之初，那一瞬間的『念頭』，那個『開端』的選擇，從而造就了這一刻。
「只要能夠到達無頂之巔，您就能重塑世界。」
「蛭子神的問題對那個時候的您來說，就是一句話，一個念頭的事情。」
上杉姐姐說的很激動，似乎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而她也是真心這麼想的。
這個女人，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忠義腦。
用現代理論，妥妥的奉獻型人格。
「唉」
谷雲和上杉姐姐對視了許久，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真名還你。」
金色的真名在谷雲手中凝聚，他毫不猶豫的將上杉姐姐的真名丟還給了她：「另外…」
「再見！」
「嘣！」
下一刻，上杉姐姐看著面前關上的飯島家的大門，一臉茫然。
「欸？」
上杉姐姐面對谷雲的任何行為都不會反抗，這才被他一個法術送出了家門。
「嘣嘣嘣！」
「谷雲，谷雲大人？」
「我做錯了什麼嗎，請您開開門啊。」
明明說的好好的，這突然就變了卦，甚至把自己的真名都給還了回來，即便是號稱軍神的上杉姐姐都陷入了懵逼狀態。
「嘣嘣！」
敲著門，上杉姐姐差點哭出來。
一時間，堂堂尊貴強大的十二天的武神大人，竟是像個被逐出家門的小媳婦一般，不住哭訴：「真名！至少真名拿去啊！哪有把別人的真名丟回來的事！！」
十二天的武神的侍奉和倒貼，多少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好事。
可谷雲卻像是如同丟垃圾似得，將她退了貨。
屈辱啊，這是怎樣的屈辱！
可偏偏，上杉姐姐又沒辦法對谷雲發火，只能咬著嘴唇，不斷思考原因，以及解決的辦法。
「怎麼辦？」
「為什麼這樣？」
上杉姐姐在飯島宅邸門前左右徘徊，她如今的位格是神明，因此不會被凡人看見。
軍神小姐抬起頭，只見巨大的結界籠罩著宅子。
結界強度很高，卻還不足以擋住她。
只是…
上杉姐姐根本不敢做出強闖宅邸這種僭越之事。
就跟谷雲想的一樣，真名不真名的，根本無所謂。
哪怕谷雲還了真名，上杉姐姐也不會違背谷雲的要求。
之所以簽訂契約，僅僅只是讓谷雲安心。
十二天的誓言本身，就已經是一道非常強大的禁制了。
「谷雲？」
御饌津跟上杉姐姐一樣，不太明白谷雲的做法。
「這傢伙，擺明了就是想吃白食！」
谷雲給御饌津解釋了一下上杉姐姐的邏輯：「她是十二天，十二天的使命是消滅蛭子神，然後她來投靠我，所以我要去消滅蛭子神。」
「這合理嗎？」
平白無故的，谷雲就多了一個敵人。
如果放在爭霸小說里，那就是谷雲作為一方領主，某天來了上杉姐姐這個武將，而收下她的代價，就是整個領地都要去跟蛭子神打仗。
這到底是好處，還是麻煩？
上杉姐姐：我把我送給你，代價是去打蛭子神。
「我跟蛭子神，無冤無仇。」
谷雲要是真的去了，那怕不是腦子被門擠了：「幹嘛要去跟他們為敵？」
伱說這是為了拯救世界，為了天的空窗期，為了成為無敵的神。
然而這不就是慫恿谷雲去追求無敵的『力量』嗎？
谷雲好好的在這裡擺爛、躺平。
你突然給他這麼大的一個目標。
所以他就非得滿足十二天的夢想，必須兢兢業業的謀劃、布局，為了這個世界，為了他人努力修鍊唄。
谷云：這是什麼道德綁架啊！
「可，那可是十二天的戰力…」
御饌津覺得很有道理，他們好好的生活，又沒有受到蛭子神的迫害，幹嘛背負諸神的煩惱。
「我缺她這個戰力嗎？」
谷雲要十二天的戰力有個屁用。
他現在不是已經無敵了嗎？
除非十二天變成敵人，否則只要谷雲不去跟蛭子神叫板，他根本沒必要再提高火力。
更何況，御饌津和上杉姐姐的實力差不多。
對方可能更擅長戰鬥，但御饌津擺在這，再加上其他式神補差價，谷雲身邊真沒有上杉姐姐的位置。
當然，這是在沒遇到強敵的情況下。
谷雲不喜歡背負，但不是不敢背負。
假使上杉姐姐於他有大恩，對方去跟蛭子神廝殺，谷雲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只是以兩人現在的關係…
面對如此大的麻煩，谷雲只能說：『你還是不要跟我做朋友了，我高攀不起。』
歸還真名也是一個道理。
「這份真名，實在是太燙手了。」
有道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谷雲保留真名，變相的便是承了對方一份情誼。
以谷雲的性格和為人，一旦與人結緣，遲早會將對方當成自己人。
而這便是責任的開始。
即便嘴上說著『我會不會道德綁架』，可谷雲其實是個非常負責的人。
他之所以不願背負責任，就是擔心沒完沒了。
「就這樣吧.」
谷雲選擇對上杉姐姐視而不見：「御饌津你去幫我轉告一下，就說我對十二天計畫沒興趣，也不想做什麼獨一無二的神。」
「另外，麻煩她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不，是我請求她，拜託她，不要再來找我。」
「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撐死了就是有點除靈小興趣的業餘術士，」谷云：「實在當不起十二天那樣的大人物的友誼，更不敢高攀。」
「什麼？！！」
另一邊，還等在門口的上杉姐姐見到了御饌津，詢問了原由。
「就是這樣。」
御饌津原原本本的轉述了谷雲的意思，並表達了他無心摻和這等拯救世界的大事件：「谷雲只想平靜的生活，僅此而已。」
「但是御饌津大人，您應該知道十二天計畫的重要性吧？」
是的，御饌津知道，也對谷雲能成為救世主感到無比驕傲。
可她是個溫柔，且頗具母性的神明。
御饌津將谷雲當成家人，因此她不允許谷雲受到傷害，更不願這孩子冒著風險，橫渡蛭子神的汪洋。
「請您，幫我在谷雲大人身邊…」
「抱歉！」
御饌津當即否決了上杉姐姐的請求，然後說出了那句讓上杉姐姐徹底崩潰的話：「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我怕谷雲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她御饌津和上杉姐姐有一腿，幫對方牽線搭橋，吹枕邊風。
御饌津可不希望自己被谷雲討厭。
所以.
御饌津：達咩！
「嘣！」
上杉姐姐看著再次關上的大門，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路邊，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這一刻，她的世界如同化作了黑白，耳邊也響起了『一剪梅』的歌聲：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天地一片蒼茫。
「不！！」
突然，上杉姐姐抬起頭，眼中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我是不會放棄的！」
十二天的使命和夙願，等待了數千年，更是拚死戰鬥了四百年。
這便是她存在的意義！
「看來，是我太著急了。」
上杉姐姐想到谷雲歸還真名時的眼神：「我到底在做什麼，竟然把他給嚇跑了。」
另外，十二天只來了她一個人，其他成員竟然沒有一個前來覲見，未免太令谷雲失望。
上杉姐姐暗下決心，自己要去尋找其他的十二天，然後帶著所有人一起來拜見谷雲，讓他看到十二天的決心和誠意。
『沒錯，他們只是不確定完美人格的真實性。』
『如今我已經知道了，再去通知，前輩們一定會來的！』
上杉姐姐對此深信不疑，於是說干就干，當即前往黃泉彼世，向距離她最近的十二天，告之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