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拉克瑪爾大教堂

第二十一卷 天堂地獄Ⅰ:第十九層地獄

Enter through the narrow gate.For wide is the gate and broad is the road that leads to destruction,and many enter through it.

But small is the gate and narrow the road that leads to life,and only a few find it.

(你們要進狹窄的門。因為通向滅亡的門,那門是寬敞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多。但是通向永生的門,那門是狹窄路是小的,能找到的人也就不多。)

This is how it will be at the end of the age.The angels will come and separate the wicked from the righteous.

(世界終結時刻來臨的時候,天使理當將義人從惡人中分開)

——均摘自《新約·馬太福音》

蠟燭的燭芯上,被一根燃燒起來的火柴重新點燃。

一隻蒼勁有力的手將火柴舉起揮舞幾下,熄滅了火柴上的焰火。

光將黑暗一點點從房間內驅離,繼而耶穌基督的容貌重新映入神父的眼帘。無論世間如何改變,救世主依舊在十字架上,替代世間眾生而承擔原罪。

他將蠟燭高高舉起,然後看著他所信奉的主。

那會給他信心和力量。

一如他在十歲那年,就毅然決定將餘生奉獻給耶穌基督時一樣。

蠟燭的火焰照亮了神父那足以傾倒眾生的俊美容顏,他的雙目是罕見的異色瞳,左邊為紅色,右邊為藍色。

他的火光,也照亮了禮拜廳旁邊的壁畫。在那壁畫上所繪製的,赫然正是亞當的兩個兒子,該隱和亞伯。

神父的視線,不由集中到了壁畫上的該隱身上。

凝視許久後,他在胸口畫下了一個十字。

蠟燭的火光忽然開始搖曳,在這並不通風的禮拜廳內,為何會有風出現?

神父將手掌伸出,護著蠟燭的火光。

當他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卻是看見,禮拜廳外的磨砂玻璃處,竟赫然浮現出了黑影!

而且……黑影,不止一個!

隨後,黑影開始敲擊著禮拜廳的磨砂玻璃。

在這個時候出現這種畫面,神父卻並沒有露出多少恐懼的畫面。

他緩緩朝著磨砂玻璃走去。

「請問……是教友嗎?」

磨砂玻璃外的黑影,停止了敲擊窗戶,繼而用和神父所說的美式英語截然不同的,典型的英式英語說道:「是康斯坦丁神父嗎?神父,請您為我們開門吧!」

「你們一路而來,可曾被黑暗所引誘?」

「我們尋求救贖!我們希望可以登入天國!我們所信奉的,都是耶穌基督!」

神父緩緩走了過去。

「我會為你們開門,你們先到東面的大門那邊去。但唯有內心不曾背棄主的信徒,可以踏入這個教堂。」

「我們……明白……我們只求得到一個救贖的機會……」

康斯坦丁神父穿過教堂的長廊,緩緩移動向東門的位置。

在長廊上,許多修女的屍體倒在那裡,面部已經高度腐爛,甚至已經有大量蒼蠅叮在上面。窗戶外,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就連月亮也看不到,恍如一塊黑暗的幕布完全吞噬了天穹。而康斯坦丁卻是走過那些修女的屍體旁,每次走過,都會多看一眼。

終於,他來到了教堂東面的大門前。這時候,他已經聽到了門外的聲音,那聲音既有義大利語,法語,英語,同樣也有中文!

「諸位,我來了。」

他這次說的是英式英語。

在這片名為「新英格蘭」的土地,雖然他的先祖最初都來自於英格蘭,但是隨著幾個世紀的沉澱,他們已經成為這片名為美利堅合眾國土地上的國民,所以他的英式英語,說得頗有幾分生硬。

門外頓時沸騰了。

「神父!」

「神父……求求您,快讓我們進去吧!」

「神父,請您開門吧!我們想要得到救贖!」

康斯坦丁神父深吸了口氣,他左手拿著蠟燭,而右手換換取出了鑰匙。

「是否可以得到救贖,並非由我決定,而是由上帝來決定的。接下來我會為各位開啟大門,但是……請記住,開門進入這裡後,絕不可大聲喧嘩,不可胡亂走動,不能損毀教堂任務物件。請諸位記住……你們所要踏入的,是上帝的所在。」

「我們明白了!」

「我們都知道!」

「神父,我向你保證,這裡絕不會有任何人敢做威脅到教堂的事情!我們,和『惡魔』是不共戴天的死敵!」

「好,請稍等。」

神父緩緩將鑰匙插入鎖孔,這把鑰匙,先是向左轉了三圈,然後又朝著右側轉了四圈……反覆了多次後,終於,門鎖,被打開了。

「歡迎諸位……蒞臨拉克瑪爾大教堂。」

門被打開了。而門外,則是聚集了二十多人。這些人,既有金髮碧眼的白種人,皮膚漆黑的黑人,也有黃皮膚黑眼睛的亞洲面孔,年齡基本都是二三十歲左右。所有人都是衣衫襤褸,盡顯疲態。

隨後,眾人爭先恐後地蜂擁而入。

而在最後一人進入的時候,康斯坦丁神父就迅速關上了門,然後取出鑰匙飛快地鎖上了門!

接著……漆黑的室內,就只有康斯坦丁手上的一點火光了。

而這時候,那些衝進來的人這才如釋重負,一個接著一個跌坐在地上,而沒有一個人,敢擅自行動,都留在原地,等康斯坦丁神父作出指示。

「神父,」這批人中,走出一個明顯是有些領袖氣質的人物,而這個人,卻居然是一個典型的亞洲面孔,「我代表大家,感謝您能讓我們進入拉克瑪爾大教堂。我的名字是格藍迪涅·克萊恩,是梵蒂岡的一位懲戒騎士。」

「這裡是神的所在,無論什麼身份,都是平等的。」

「是……我明白。」

「走吧,看你們的樣子,一路奔波,也沒有吃上一頓飽飯。克萊恩先生,我先帶你們去吃飯吧。」

「謝謝神父!」

眾人聽到這句話,那些累得趴在地上毫無形象得人立即一個打滾站了起來,紛紛都是向神父大聲道謝。看得出,他們是很久沒好好吃上一頓飯了。

「這個世界已經完了……我們這一路上本來還有不少同伴,可是他們要麼死了……要麼,就是選擇被引誘而成為了『惡魔』……」

在神父帶領大家前去餐廳的路上,他們也看到了走廊上修女的屍體,紛紛都嚇了一跳。

「神父……這些屍體?」格藍迪涅顯然是驚呆了,這一畫面的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強。

「記住……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移動她們的屍體。不要問我原因,在這裡,一切都要按照我的規矩來。你們來到拉克瑪爾大教堂尋求『救贖』,就應該知道這一點。」

「是……我知道,教皇大人,還有紅衣主教大人,都反覆叮囑過我,在拉克瑪爾大教堂,一切都要聽神父的指令。」

現在的時節,已經臨近五月,雖然還不算暑熱天氣,但也並不太寒冷,所以屍體已經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臭氣。可是,康斯坦丁下達了命令,他們自然也不敢去移動屍體了。而走廊上一路走來,竟然就足足有十幾具修女的屍體。

來到了教堂內偌大的餐廳內,康斯坦丁神父將餐桌上的燭台一一點燃後,說道:「我去為各位準備食物,諸位先在這待一會,大概要一個小時後開飯。諸位先耐心等待一番,我回來前,不要離開這個餐廳。」

「神父!」格藍迪涅,以及一個同樣亞裔面孔的男子都站了起來,異口同聲地所:「我來幫你吧!」

區別只是,格藍迪涅說的是英語,而那另一個亞裔男子說的則是中文。

「不必了。記住……在我回來以前,任何人都不允許離開這個餐廳。即使飢腸轆轆,也請無奈忍耐一番。」

隨後,康斯坦丁神父就此走到餐廳外,隨後將門緩緩關上。

接著……餐廳內,就只剩下了燭台上,微弱的火光,在這黑暗中散發著微不足道的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