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五百七十二章·「我希望你去死。」
蘇明安進入酒館。
酒館內，人們坐在木椅上，聊得熱火朝天。酒香和肉香味漂浮在室內。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坐在吧台高腳凳上，身披血紅色披風的俊朗男人——戰團首領，澈·凱爾斯蒂亞。
澈雙眸中，有一股彷彿要燃燒出來的鮮紅色。那不是他瞳孔的顏色，那是電光——電光出現在人眼中，代表身體與機械的融合，澈的身上可能有相當多的觸髮式器械。
澈跳下高腳凳，身後的披風輕揚，如同一面漸漸展開的血色旗幟。他的身材很好，漆黑的戰鬥服勾勒出了腰腹部的肌肉線條。
他看向輪椅上的蘇明安，大步走近。
「你好。」澈在蘇明安身邊空置的座位上落座：「我是澈·凱爾斯蒂亞。」
「叫我路維斯吧。」蘇明安主動伸出手。
澈伸出了手，握上了蘇明安的手。
蘇明安突然感到澈的手開始用力。他任由澈的手驟然捏緊，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嘶……」蘇明安吸了口氣。
「抱歉，抱歉，和團里的兄弟們格鬥慣了，沒掌握好力氣。」澈見此，立刻鬆手。
「沒事，骨頭沒捏斷，沒傷到哪裡。」蘇明安搖了搖頭。
他畢竟出現得太突然，又使用了那麼恐怖的槍械洗地，逼退了上百拾荒者，戰團必定會對他有所忌憚。若不是蘇明安擊殺了機器人軍隊，博得了戰團一定的好感，此時這群人可能直接把他抓起來。
蘇明安已經察覺到，周圍那還在喝酒對賭的人們，視線已經漸漸瞄準了自己，恐怕只要自己有所暴動，他們都會立刻出手。
這群人並不是一幫醉醺醺的烏合之眾，只是在營造一個看似安全祥和的環境，為澈和他的談話提供空間。
「現在，我估計已經回不去核心區了。」蘇明安說：「我太激動了，忍不住就對那些機器人動了手……」
「你是核心區出身？想必你充分享受過黎明系統帶來的『福澤』吧。」澈說。
「黎明系統又不代表一切。殺人會被逮捕，監禁，甚至處刑，這才是大部分人們選擇不犯罪的緣由。八型人格的存在便是在給這種「道德」正當性，讓道德被律法化而已，黎明系統只是工具，並非神明。」蘇明安說。
「難得你和我看法一致……」
澈兩眼放光，他立刻開始詢問蘇明安關於黎明系統的深入看法。
澈很健談，也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期間有不少進入酒館的人都會和他滿臉笑容地打招呼。
如果不是戰團的存在，這些無處容身的劣等人格者，不是被迫進入【危險區】求存，就是在城市最外層如同豬狗一樣勞動。
澈給了他們容身之所，給了他們榮譽與目標，給了他們戰鬥的勇氣和信心，讓人們不為自己的人格評定而感到自卑。
一個小時之後，蘇明安和澈相談甚歡。
以蘇明安的話術和經驗，與他人打好關係並不難。他有金級的被動技能（傳教光環），聊天時間越久，他的話語越具有迷惑性，會起到一種催眠般的效果。
甚至於，當蘇明安開始說話時，那群大笑喝酒的大漢們都變得靜默無聲，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驚訝首領在和誰聊得如此投機。
「你們會痛苦的原因，就在於你們並非單純的善。因為你們確實殺害了許多人。」蘇明安說：「但可貴的是，當承認自己為『惡』時，你們保住了自我的良知。
「首領，你讓我在戰團看到了這些，在以『測量』為名的壓制之下，你們為被排斥的人們，豎立起了目標，成為了邊緣區人們心中的『燈塔』。
「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蘇明安舉起酒杯，朝面前的這位崛起於微末之中的戰團首領示意：「我敬佩你們，乾杯。」
……
「叮咚！」
【NPC（澈·凱爾斯蒂亞）好感度：70（友情線）】
【當前好感度評價：知己難求】
……
「乾杯！」
澈朝蘇明安舉起酒杯，笑得開懷。
「我還以為，是來了個想要試探戰團的黎明鷹犬，沒想到居然是個令我相見恨晚的知己。」澈說。
此時的澈，已經沒了一小時前那副處處試探的模樣，而是握著蘇明安的雙手，恨不得立刻把他拉入房間秉燭夜談。
澈的身邊雖然有聰明人，但大多數畢竟只是劣等人格者。智商、情商、能力方面確實欠缺。蘇明安這一小時說的話，讓他有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震撼感。
蘇明安朝著澈微笑舉杯：「我不能喝酒，恐怕不能與你不醉不歸了。」
「是我唐突了。」澈想到蘇明安這不斷咳血的樣子：「你這身體是什麼情況？戰團也有醫生，我讓戴維爾給你看看吧？」
蘇明安搖頭，表示只是老毛病。
澈已經開始關心他的身體狀況，看來好感度刷的差不多了。這是他參與凱烏斯塔選拔的第一步——加入一個組織。
他如果能滲透反抗軍，對全局而言都很有利。在兩個陣營反覆橫跳一直是他的特長。
在談話結束後，蘇明安告別了澈。澈想給他一個類似「客卿」的位置。
在站麻了的山田町一推著蘇明安離開後，澈原本臉上熱情的笑容瞬間收斂。
他的手指在木桌上輕敲著，眼中的醉意早已一掃而空。
「明日二型人格小隊深入測量之城的時候，打聽一下核心區是否有失蹤的人口，注意城市通緝令的名單，是否有與路維斯面目一致的人。」澈說。
即使心生好感，身為首領，他依然十分警惕。
……
夜晚，蘇明安來到董安安家，董安安家有一個已經出去工作的姐姐，不知道什麼工作需要徹夜不歸。
蘇明安已經和反抗軍的老大【戰團】有過初步接觸，明日他將獨身深入測量之城，接觸【伊甸園】、【鷹犬】、【聖堂】三大組織，這三大組織是測量之城的三大統治階級。他要觀察他們對博士的態度。
在窄小的木床上，蘇明安入眠。
夜晚的廢墟世界有些吵鬧，空中時不時有飛艇划過，偶爾還會有金鐵交鳴之聲，人們在追殺奔跑。在最混亂的地帶，人的腦袋時刻被掛在褲腰袋上。這裡是被黎明系統放任的邊緣區，犯罪和血腥屢見不鮮。
在迷迷糊糊的睡眠中，蘇明安感覺有人在靠近。
防禦罩已經蓄勢待發，他微微睜開眼，看見一柄橫在他脖子上的匕首，一道黑影正冷不丁地站在他的床頭。
「挾持了你，黎明系統是不是就會崩潰？」那人說著，匕首離他的脖子極近。
「你知道我是誰？」蘇明安說。
「你以為你算什麼?能改造人們靈魂的教師?還是……所謂的能判定一切人類的神，造物主?」黑影冷笑一聲：「人人都覺得你偉大，我倒希望你去死，亞撒·阿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