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四百四十八章「呂樹在第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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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四百四十八章·「呂樹在第一層。」

看完了身份,蘇明安伸出了手。

福爾與他的距離近在咫尺,他的動作又極為迅速,福爾沒反應過來。

在其他六個玩家極度震驚的視線下,蘇明安的手,極為精準地摸到了福爾的後頸。

【被『鬼』的手貼上後頸者,將直接淘汰。】

這是寫在副本規則里的話。

福爾被這冰涼的手嚇得一激靈,他慘白著臉往後退,一臉恐慌地看著蘇明安,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

「你,你是鬼??」福爾萬萬沒想到這規則都還沒發完,就有人開始出手了。

而且,『鬼』被投票可是會被淘汰啊,即使是第一玩家,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

蘇明安掃了眼其他幾人的反應。

「沒被淘汰啊。」蘇明安看了眼福爾:「人還在啊。」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面板,此時,規則還在繼續著:

【每隔一小時,『鬼』能使用一次追蹤技能,持續知曉離自己最近的參賽者位置十分鐘。】

【『鬼』的手在貼上對方後頸後,需要在心裡默念『淘汰』二字,方可成功淘汰對方。】

……

「原來如此。」臉上有著一顆淚痣的萊斯麗說:「這樣的規則,就杜絕了我們圍在一起挨個測試的情況。」

不然,只要他們都不離開,讓所有人都用手摸摸對方後頸,看誰摸的人被淘汰了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彼此猜忌。

「這樣說來……」臉上有著一層死氣的中年男人抬起眼皮:「第一玩家,你的身份是『鬼』嗎?」

他是前百玩家中比較靠後的玩家埃爾文,為人貪財重利,崇尚高風險高收益,曾經是個跨國人口販子,因為得罪了枕邊人女友被背刺落網,在世界遊戲開始前,他還在監獄裡服役。

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不是蠢人,很快便想到了很多。

「還是說……」他眼裡閃過一道精光:「……你是『人』,是故意做出這副態勢,想讓我們在之後投票給你?」

畢竟第一玩家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是狂妄到了極致的人,不至於連規則都沒看完就暴露『鬼』的身份。

在這個遊戲里,他們是無法逃脫投票環節的,『鬼』的身份必須藏好,不然被人抓住小辮子,那就是板上釘釘地被淘汰,實力再強都沒用。

「誰知道呢。」蘇明安笑了笑,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猜忌。他直接轉身,很自然地和旁邊的族長走到了一起。

「族長,這八位是?」蘇明安看向族長後面的八個族民npc。

族長眯著的眼睛,在看見他時微微睜開了一線,臉上的笑容也更真實了些。

很顯然,蘇明安掌權者身份起步友善的好感度,在這裡也同樣適用。看樣子,這個族長起碼對他有20點的初始好感度。

「這八位是本次戰爭的『候選者』們。」族長解釋道:「如果原先被選定的一百位引導者,有人在比賽開始前便意外死去,便會有這些人為他們填上空缺。同時,在這種祭場里,他們也會作為參賽者,填補你們人數的空缺。」

蘇明安聽明白了——這些人就是替補。

「族長,我們要搜集的神諭是什麼樣的?」他問。

「我也不清楚,我們這些族民只是你們戰爭的見證者……」族長說。

「這樣……」蘇明安點了點頭,很自然地引著族長往部落裡面走去,將其他參賽者甩在身後。

「——等等!第一玩家!我們要先商議一下整體的對策!所有的『人』都應該統一戰線,如果你隨便行動,可能會被『鬼』逐步擊破!」

後方傳來一聲渾厚的男聲,是拳擊手尤里克魯,他試圖想開個小會。

「……這個時候又認我是『人』了?」蘇明安頭也不回,根本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你們聊,到時候投票我會投的,不必管我,懷疑也請隨意。」

他和族長有說有笑地,消失在幾人眼前。

「第一玩家這應該不是『鬼』吧,這個態度也過於隨意……」尤里克魯的拳頭緊了緊,他沒生氣,而是轉頭,看向剩餘六個玩家:「那我們先簡單商議一下吧,關於待會的行動。我認為應該兩人一組,彼此監督,這樣一來,等到第一輪投票時看誰被淘汰了,就可以鎖定『鬼』了……」

他的聲音忽然被一陣笑聲打斷了。

「抱歉。」一頭亞麻色捲曲頭髮,戴著無框眼鏡的女人微微笑了笑,很淑女地用手遮在了嘴巴前:「失禮了。」

「我的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嗎?」尤里克魯皺起眉頭。

「哈哈。」亞麻頭髮的女人名辛西婭,是一名走西方巫女流職業的法系玩家,在淺淺地笑了幾聲後,她轉過了身:「沒有,你們聊,我先行離開了。」

「——你,你也要脫隊?」尤里克魯眉頭皺得更緊了。

「抱歉,大個子,我也失陪。」萊斯麗的手指卷了卷她的發,邁開步子。

「我也離開了。」一臉死氣的埃爾文拎著手裡的骷髏法杖走遠。

他們的跟隨者都很安靜,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山田町一也是如此。

他依然穿著那身紅色的洛麗塔,看上去頗有幾分女裝大佬的誘人可愛。在朝著幾人微微一鞠躬後,他離開了這片部族門口。

至於呂樹,則跟上了前方的蘇明安。

尤里克魯看著幾人不約而同地選擇放棄賽前會議,直接離去,眉頭越皺越緊。

「這幫傢伙。」他嘟囔著:「搞什麼?」

畢竟怎麼看,都是所有人聚起來交流更好,哪怕各自分個二人小隊,也比這樣各自跑路強,不然到時候有人找到神諭,開啟投票環節,他們連『鬼』的線索的沒有。

……

「這把鑰匙,我沒有見過。」族長看了眼蘇明安手裡遞過來的鑰匙,搖了搖頭:

「不過,我在其中感覺到了一絲佰神的氣息,也許是祂的遺留之物。你或許可以去第一部族問問看。」

「這三天,我們也可以離開第四部族嗎?」蘇明安問。

「當然可以。」族長笑呵呵地說:「這片偌大的穹地,你想去哪裡都可以,甚至在中途參與參與其他的小祭場都可以。這方面的情況我不清楚,但你們的自由沒有被限制。」

蘇明安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消息。

這幾天,正好找機會去第一部族吧。這枚掉在茜伯爾房門前的鑰匙,應該有作用。

和佰神沾上關係的,哪怕只有一絲遺留的氣息,在這裡都是極為珍貴之物。在收起鑰匙時,他已經看到了這位族長眼裡深深的渴望,像在看著聖物。

在簡單聊了幾句後,蘇明安發現這個族長知道的信息少得可憐,倒是沒聊幾句就開始拉著他傳教。

這個白鬍子老頭開始聊佰神的各種好。說佰神代表圓滿與唯一,代表白晝與光明,是無所不能,最為偉大的神明,還忽悠著他這個被召喚來的冒險者也趕緊入教,趕緊和他們一起信仰佰神大人,享受無盡的幸福……

蘇明安實在不知道,這個五年前擋個天上詛咒就死去的佰神有什麼好信仰的,也不懂這群人為什麼要信仰一個死在他們眼前的神明,還說祂「無所不能」,但畢竟信仰這種東西因人而異。

和族長道別後,他打算先在第四部族裡逛逛。

他站在一條流淌的溪水邊,打算檢查一下這些水源有沒有被詛咒污染。

「——蘇明安!」

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不開個會?」呂樹趕了過來:「如果大家都不交流的話,『人』很容易會被『鬼』分而擊破。你貿然離隊,說不定會遭到懷疑……」

蘇明安捧起一手水。

陽光透過漆黑的樹蔭灑到他的手上,照出水中微微的灰塵,這些水源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

「『人』的勝利條件為,堅持活過三天,或者『鬼』全部淘汰。『鬼』的勝利條件為,在這三天內,淘汰所有的『人』。」蘇明安說:「在你看來,分辨彼此的身份,『人』和『人』之間彼此聯合,『鬼』與『鬼』之間彼此聯合,將戰局劃分為兩個陣營,是正確的,對嗎?」

「……」呂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呂樹,你覺得,第一輪的投票,投給誰是最好的?」蘇明安忽然問。

「你。」呂樹毫不猶豫地說。

「沒錯,從大局而言,似乎投給我是最好的。」蘇明安說:「如果我是鬼,那麼所有人都會立刻少了一個大威脅。如果我是人,他們也能放下心來,而作為人的我獲得了100%的實力加成,他們也會更心安。」

「沒錯……」呂樹的話剛出口,就被蘇明安打斷。

「……但真的是這樣的嗎?」蘇明安看向他。

呂樹看著蘇明安的眼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蘇明安豎起一根手指:「處在第一層的人,會認為『人』與『人』之間是合作關係,應當聯合起來一起反抗鬼。所有人應該兩人一組,或者三人一組行動,看最後哪一組的人死了,再在投票環節放逐鬼。他們會覺得,第一輪的投票,投票給我是最好的。因為如果我是『人』,那麼100%的實力加成給我也無所謂。

但……這根本不是個陣營式遊戲,呂樹。而是『個人』賽。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彼此的敵人。就算彼此是『人』,也根本不能將信任交給對方。因為被淘汰的人,那就是被淘汰了,不會因為自家陣營的勝利而獲得好處,這樣一來,他們憑什麼可以安心和可能是『鬼』的玩家走在一起?

……而把票投給我,我被增幅了100%的實力後,難道我就不會成為他們的威脅了?白晝期,玩家期間不允許互相出手,只有身為『鬼』的人擁有了突破這一限制的資格,但……夜間呢?」

「夜間。」呂樹神情凝重:「夜間,哪怕是『人』也有殺人的能力。」

白晝期,只有鬼能夠動手,但一旦到了夜間,哪怕是『人』都能動手擊殺其他人。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人』和『鬼』的陣營之分,根本就不重要。

在規則被發布出來的一瞬間,他們就被誤導了。

……這場比賽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陣營」可言,只是純粹的個人之戰。就算討論,也不會討論出什麼好結果來,每個人只會想利用這一點互相騙,這裡的人都精得很。

呂樹悟了。

所以,剛剛,蘇明安是故意伸手,想讓其他人以為他是『鬼』,以獲得100%的實力加成嗎?

這樣說來,蘇明安應該是……『人』?

「然後就是,第二層。」蘇明安舉起了兩根手指:「第二層的人們,都意識到了上述的道理,並且拒絕彼此之間相互合作。剛剛,除了尤里克魯之外的人,都已經到達了這個層次。」

呂樹臉一黑。

他總覺得,蘇明安這話似乎在說,他呂樹就只在第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