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下山

正文卷

第42章 下山

桐言有些意外:「就一把劍而已嗎?什麼劍啊?能讓這麼多人闖山。」

她以前真沒聽說過,明凈山裡還有這種寶貝。

比起無相淵的劍,明凈山更出名的是它的靈脈,受靈脈滋養,這裡的人修行速度都快不少。

靈羽也不知道她的劍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不過是找不到合適的本命武器,所以自己做了一把而已。

這些人怎麼什麼都想要?

「可能偷來搶來的東西更好用。」靈羽語調平淡,但是字裡行間都是陰陽怪氣。

那魔族好歹也是上古至今的種群,煉把劍都不會,還要偷搶別人的,靈羽有些不齒。

「靈羽,明凈山專門有個無相淵放這把劍,」桐言若有所思,「其他人也想盡辦法來偷,是不是說明,要是有人能把這把劍收做自己的本命武器,修為一定能大漲啊?」

「德不配位,必有殃災。」靈羽說,「沒聽過嗎?」

「我又沒說我要去拿,」桐言嘿嘿傻笑,「我就是問問嘛,好奇。」

「不能,」靈羽想起自己被劍拖著往上撞的樣子,「力量不足以拿起它的人,不被它反噬就不錯了,還想修為大漲。」

桐言覺得頗有道理,但又有個問題:「那誰能拿起它呢?」

「大概,撼天震地,」靈羽說,「倒反乾坤,神魔皆懼。」

這是當年的她。

那時候的她舉翼站在八荒大澤之中,補天石也要順應她的召令朝她而來。

常曦的日火也得乖乖為她所用。

甚至她把惡靈劍架在天尊的脖子上,也無人敢輕舉妄動分毫。

如今跟桐言描述起來,卻彷彿已經過了幾萬年一樣遙遠。

「原來劍的主人這麼厲害嗎!」桐言面上心馳神往。

靈羽覺得她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可能人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會往好的方面想。

她沒有見過少昊殺人不眨眼,屠神如殺雞,所以才能將讚美的話說出口。

「她可不是什麼好人。」靈羽提醒她。

「你見過她嗎?」桐言問。

靈羽當然不可能說她見過,但也不想再胡說八道,她今日造的口業已經夠多了,於是選擇了沉默。

「你看,」桐言有些得意,「你也沒有見過,怎麼就說她不是好人。」

靈羽本想反駁,告訴她惡靈劍的主人曾殺上三清域,可桐言沒有去過三清域,無可求證。

或者告訴她,執劍之人劈開了明凈山,搗毀靈脈,屠盡山中弟子。

但這也沒有可信度,因為明凈山就在這裡,靈脈也好好的。

弟子也代代相承,薪火不斷。

她這個惡人,竟然在這世上毫無作惡的痕迹?

「好吧。」靈羽妥協了。

「有個事情你去幫我問一下。」靈羽話頭一轉,「下山找人的弟子都是怎麼挑的,我也想去。」

桐言沒想到靈羽還關心這個:「你怎麼突然想幫這個忙了?」

最近失蹤的新弟子的確多,幾個仙長組織了人在附近循著氣息搜索。

雲霞仙長更是親自帶人下山去查探,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她本以為靈羽不關心山中的事情,沒想到她竟主動提及。

「為師傅分憂。」靈羽再造口業。

「師傅早就打算下山的,」桐言如實交代,「但你一直沒醒,他就守著你也不去療傷,這事兒就耽擱了。」

「靈羽,師傅對我們真的挺好的。」

她也不知道桐言怎麼會沒頭沒尾地加上後面這句話,靈羽應該沒有在她面前說過文靜禪的壞話吧。

「我知道。」靈羽回答。

這話她是真心誠意的,論跡不論心,文靜禪從始至終對她都很好。

但若是論心,那她就不知道文靜禪到底想什麼了。

早幾千年遇到這個小仙君,她大約相信,世上存在沒有理由也會對別人好的人。

現在她只信每個人做什麼事都必然有圖謀,就連她也不例外。

「你看,」桐言手掌上翻,變出一把摺扇來,「師傅給的。」

摺扇的扇柄似烏鐵,看著有些沉,但桐言的細胳膊輕輕一用力就抖開了。

純白的扇頁上用金線勾畫著繁麗複雜的紋路,扇尾吊了一條火紅的流蘇。

「真君那天找我,給了我這扇子,」桐言遞到她面前讓她仔細看看,「還拿了一個銅鈴樣子的東西,打算給你。」

靈羽沒有接過來,只是垂眼仔細打量。

「他沒教你怎麼用嗎?」靈羽問她。

桐言搖搖頭,文靜禪的確沒教。

靈羽抓著桐言的手腕,並不直接碰到摺扇:「手打直,從神識海里往裡面注靈力。」

「哦哦,好。」桐言順從地伸直了手臂,一板一眼按靈羽說的做。

扇面上描著的金線彷彿活了過來,朝著扇柄生長,所有的紋路都開始發亮。

靈羽抓著她手腕一抖,金光虛晃,像是燃起的紫薇天火。

桐言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這摺扇是這樣用的,拿來這麼多天,她就只打扇了。

「風從龍,雲從虎,水出三光,」靈羽念道,「既召天壬,伏聽我令。」

摺扇在桐言的手中發出強光,她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等她又睜眼時,發現扇子已經變樣了。

扇骨如冰,扇面如水,金紋勾畫。

若仔細看,還似有水波流動。

「拿了好東西也不讓它認主,」靈羽鬆開手說,「好好用吧。」

計蒙圈在桐言的胳膊上,懶洋洋地說:「我早說了,她不信,就信你。」

靈羽沒搭理他,在心裡盤算著明天怎麼找文靜禪說下山的事情。

她剛剛才晾了他,不知道說點什麼才能把這個事敷衍過去。

「你的鈴鐺呢?」桐言問她。

這話提點了她,算是有理由去找他了。

「沒給我。」靈羽說。

「啊?可是師傅那天說是給你的,」桐言記得清楚,「他本打算讓我轉交,思慮一番後又說還是親自給你比較好。」

「難不成他忘了?」

靈羽想起自己提著春山笑回來的時候,文靜禪似乎的確欲言又止,原來是為這個事情。

「他沒忘,」靈羽說,「我明天找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