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4章 科學狂人與真理信徒
凱洛很明顯知道法比烏斯克隆出了軍團原體這件事，不管是阿姆納克告知的，還是他原本就知曉，總之他知道這件事，所以他的訴求其實已經和阿姆納克說過了。
找回純潔的，還未被污染的第三軍團原體，重建軍團。
對方這個想法如何先不討論，單就執行來說幾乎就不太可能，因為這個克隆原體連阿姆納克也不知道去向，但肯定不在法比烏斯身邊，而法比烏斯對此事也諱莫如深，裡面肯定有莫大的隱情。
要想找到克隆原體的下落，就必須得讓法比烏斯自己心甘情願的說出來。
「克隆原體.」
索什揚斟酌著詞語，緩聲道：
「那至少得找到法比烏斯後才有機會知道去向，但我還是無法確定是否該信任你，或者你們，在此之前，我希望等索爾教官返回後再說此事。」
「索什揚軍團長，就我看來，索爾已經不可信了。」
凱洛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神情嚴肅。
「您要找法比烏斯這件事不就是為了避開他們嗎？如果您決心走自己的路而不是別人安排好的，那麼就得守住自己的秘密。」
索什揚看著對方，忽然笑了笑。
「有個小故事不知道你聽過嗎？」
「嗯？」
「一個小村莊因為旱災死了很多人，只剩下少數倖存者在死亡線掙扎，此事來了一個外地人，他不辭辛勞的為村子裡打了一口井，用井水救活了剩下的人，之後村子漸漸壯大，又有了許多村民，然後那個外地人對村民說，他是一個教士，希望能夠在村裡建一個教堂，村民們此時卻對他說，原來早就知道他打井並非好心，而是另有目的，是一個心術不正的惡人，於是一起把他趕走了，伱怎麼看這些村民呢？」
索什揚目光灼灼的盯著凱洛，這位帝皇之子的藥劑師愣了片刻，然後臉上浮現尷尬的表情。
「大概.嗯.」
「無論他出於何種目的，但沒有索爾教官就沒有現在的星界騎士，更不用說什麼十一軍團，我從來不對自己獲得的一切感到理所應當，所以我相信索爾教官，也相信他是一個值得依賴的戰士。」
凱洛沉默片刻，點點頭。
「索爾.平心而論，確實是一個好人。」
「所以，你暫且先在個人區活動，這段時間戰場上回收了一些疑似帝皇之子軍團的基因種子，你先對它們進行甄別，一切等索爾教官回來再行決定。」
「明白。」
「凱洛，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何會選擇一個克隆體？」
凱洛聽到這個問題後，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兩個字。
「希望。」
「可如果那個原體真的沒有受污染，卻認為你是叛徒要殺了你呢？」
「我甘願就戮。」
「他只是一個克隆體，你是藥劑師，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克隆體是什麼。」
凱洛搖搖頭。
「沒那麼簡單，法比烏斯不會創造一個沒有價值的東西，絕不是普通克隆體那麼簡單。」
「哦？照你這麼說，一個克隆體難道還能比擬原主？法比烏斯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製造這些克隆體的？打造一支屬於他的超級軍隊嗎？統治銀河？推翻帝國？」
「都不是，他」
凱洛斟酌片刻後，輕聲吐出了讓索什揚震驚的話。
「他想挽救人類。」
「哈？」
索什揚眼睛微微瞪大，隨後乾笑兩聲。
「不錯的笑話。」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據我所知，很多混沌叛徒都宣稱自己在拯救人類，哪怕是荷魯斯當初的口號也是如此我只是覺得這個借口被用爛了。」
「不是借口，呃怎麼說呢，他確實是獨特的，和那些擁抱亞空間力量之人不同，該怎麼說呢，或許他是目前銀河裡唯一一個還真正忠誠於帝皇的人，忠誠於最初那個隻身行走於人間，將人類從黑暗動蕩里拯救出來的帝皇。」
「我不明白，不正是他導致的第三軍團的墮落嗎？」
「法比烏斯始終不認為是自己導致的軍團墮落，因為在他的觀點裡，肉體的改造怎麼會影響心靈呢？」
索什揚皺起眉頭，他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
「他不知道亞空間和混沌的污染嗎？褻瀆的改造手術吸引了某些存在的目光，過分敏銳的感官也變得更容易放縱。」
凱洛笑了，但卻是苦澀的笑容。
「這就是他獨特的地方，也是我為什麼會這樣說的原因，法比烏斯可能是現在唯一一個還堅定信仰帝國真理的星際戰士，即便是在大叛亂爆發後，惡魔與諸神不再是傳說，他也緊抓著他獨特的信仰不放，對他來說，大遠征的火花仍然在閃爍，雖然微不可聞，所謂神明只是頭腦軟弱之人和愚蠢之人的言辭，他認為世間沒有神，亞空間也沒有，人們稱為神的東西根本什麼也不是，只是某種目前還無法被解析出來的精神實體惡魔也是如此。」
這種狂妄幾乎讓索什揚都感到震驚，隨後又感到有些可笑，一萬年前帝皇為人類構建宏圖的帝國真理，在一萬年後卻成了狂人掩耳盜鈴似的妄想，接著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曾經與維羅妮卡討論過的話題——
大遠征和帝國真理能夠幫助人類擺脫混沌的威脅嗎？
法比烏斯似乎就是一個答案。
無知便會無畏，無畏便無懼，無懼無畏，再遇上一個狂人，行事難免會不顧後果，難道帝皇當時真的沒有考慮會發生這種事嗎？
思忖片刻後，索什揚輕聲說道：
「也就是說，因為法比烏斯視混沌與邪神如無物，所以那些墮落的改造他也認為沒有問題？哈哈，真是諷刺啊，這難道不是你們自我安慰的託詞？將墮落怪罪在帝皇與他頒布的真理上，實際是你們那些邪惡的改造手術將軍團推入深淵，卻沒有一點悔意。」
「託詞？」
凱洛瞪大眼睛，拳頭輕輕砸在桌上，第一次表現出自己的情緒。
「這不正是帝皇教導我們的嗎？沒有神，也沒有魔，只有科學和理性！改造手術若是有罪，那麼身為改造人的阿斯塔特本身不就是原罪嗎！？而且我們也只是服從原體的命令，若帝皇覺得不妥，為何不加以阻止？難道那些肉體強化手術會比吞世者的屠夫之釘更過分嗎！？對此帝皇做了什麼？當午夜領主以活剝人皮為樂時，他做了什麼？當太空野狼像瘋狗一樣摧毀他們前面的所有世界時候，他做了什麼？當鋼鐵勇士內部實行殘酷的十一抽殺時，他又做了什麼？他什麼也沒做，他默認了他兒子們的一切胡作非為！到頭來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士兵的錯！都要我們來承擔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