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藍衣社」之辯

正文卷

第179章 「藍衣社」之辯

「頭兒,日本人想幹什麼?」

許清河等人也都過來上班了,他們都一同進了程默的辦公室,今天是限期破案的最後一天了。

要是破不了案,雖然不至於會成為笑話,但肯定會被人背後指指點點,瞧不起的。

「宮本喜多郎說,野尻太郎是『藍衣社』殺手所殺。」程默說道。

「藍衣社殺手,藍衣社的人雖然不是好人,可他們殺的最多的也就是漢奸,怎麼會對普通的日本僑民下手?」

「許清河,你別忘了,野尻太郎是給誰工作。」林花榮提醒一聲。

「通源洋行,那個神秘的日本黑龍會頭目井上日昭?」許清河「哎呀」一聲。

「黃道會的背後就有井上日昭,只不過他行蹤神秘,我們也沒有實質的證據,所以也拿他沒有辦法。」林花榮雙手一攤。

「野尻太郎跟黃道會那些人有來往嗎?」程默問道。

「頭兒說得對,日本人說兇手是『藍衣社』的,那我們就得聽他們的嗎?」許清河道,「租界的事兒,還輪不到日本人插手。」

「程探,我倒是覺得日本人的推測也不見得沒有道理,這通源洋行背後乾的都是走私鴉片的勾當,那跟『藍衣社』保不準就有厲害關係,野尻太郎或許就是他們走私鴉片環節中的關鍵一員,或者不是『藍衣社』,是杜老闆的恆社呢?」林花榮分析道,「在這上海灘,敢日本人直接叫板的也就只有杜老闆了,其他的幾位,都沒這個膽量。」

「根據租界跟日本達成的協議,租界內是不允許有任何抗日活動以及反日以及共產主義的宣傳,這個是我們的工作,藍衣社若是在租界內胡作非為,破壞租界社會的安定和諧,我們也是要抓人的。」程默說道,「但是我們破案抓人,是要以事實為依據的,不能沒有證據就胡亂給人定罪,抓人。」

程默當然知道,杜老闆雖然做的很多壞事,但在民族氣節上卻是沒丟,相比其他幾個「草莽」要好很多。

章笑林,他可是野心不小,日本人也有意找他出來,私下裡沒少接觸。

「這個不能算,除非我們有他跟黃道會人員在一起實質證據,去混堂泡澡,這屬於正常消費。」

黃麻子老了,不想惹麻煩,又捨不得千萬產業,躲在法租界做起了寓公,這算是明哲保身。

「我們剛剛取締了黃道會在租界內的活動,通緝黃道會會長常餘慶等人,他們就把常餘慶偷偷保護起來,讓我們抓不到人,現在就想利用我們來鎮壓和打擊『藍衣社』,這如意算盤打的挺響的。」

「他去過幾次大觀園浴池,算不算?」

杜老闆可不是莽夫,底下的人可不敢越過他而自行其是,何況,杜老闆雖然人不在上海,可對上海的局面還是能夠控制的。

恆社的人即便知道通源洋行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特務機關,但也不會毫無徵兆的對一個僱員下手。

而野尻太郎不過是通源洋行眾多客戶專員中的其中一個,並不顯眼,他要是顯眼,井上日昭也不讓他負責在「狗隊」的聯絡了。

「狗隊」只是負責消息打探以及跟蹤和監視一類的活兒,這個只是間接的作惡,是很難被發現的。

至於煙土生意競爭,這個確實有,但沒到那一步,殺個中間商的人,有啥用?還不如直接搶對方的倉庫來的直接。

這以前他們不都是這麼乾的嗎,現在倒越活越回去了,放棄自己擅長的領域了?

總之一句話,為了利益,報復殺人不成立。

紀念淞滬會戰爆發一周年報復殺人,這聽上去有些道理,但經不起推敲,國際輿論場上,中國處於弱勢,即便有大量的鐵證,歐美在為了維護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也會選擇視而不見,反正死的又不是西人。

搞暗殺日人僑民,這完全是遞給日人話柄,殺一個人,都會被對方描述成殺了十個,百個,到時候,把正常死亡的日僑都會算到中國人頭上,這事兒別以為他們干不出來,造假,這可是他們「工匠」精神中重要的一環。

「我們不要在此胡亂猜測了,查案還是要以事實為依據,只要找到證據,那就是真的假不了,不管是不是『藍衣社』所為,該怎麼查,還怎麼查。」程默說道,「重點還是兇器以及濺血的凶衣,這兩樣能找到一樣,案子就有了突破。」

「可是現在兇器和凶衣的找尋沒有任何線索,這讓我們怎麼尋找?」林花榮手一攤道。

「其實大程探接到報警後,已經以案發現場為中心點,周圍一公里範圍搜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發現,兇器顯然是被兇手帶走了。」許清河道,「之後,他們還動用了警犬,也沒有找到。」

「兇手很明顯清楚巡捕房的辦案手段,這足以說明他不是一個普通人,普通人是沒有這麼縝密的心思的,能夠做到現場不留一絲痕迹。」

「大程探動用了警犬?」程默問道。

「嗯,從警犬隊借用一條過來,目的就是找兇器,還沒等找到,案子就被交了出來,由咱們頭兒您接手了。」許清河說道。

「兇手身上濺血了,就有血腥氣,案發時間過去七八個小時,但當時是早上,氣味應該有所保留,警犬就算找不到兇器,但起碼也能確定兇手離去的路線……」

「老許,去,把大程探請過來。」

「是。」

片刻後,程培生探長來了,本來他還是一直躲在邊上,準備看程默的笑話的。

隨著案件的進展,日本領事館來人,緊接著日籍副處長赤木清之都派自己親近下屬過來。

顯然是就這個案子對程默施壓,他才回過味來,這個案子只怕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這案子就是個燙手山芋,如果還在自己手上,那所有的壓力都給到他了,如今自己沒啥事兒,全都讓程默承擔了。

慶幸之餘,還有些得意,這就是年輕氣盛的後果,誰讓你想搶案子立功呢,現在好了,到頭來,還要過來求自己。

早知當初,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