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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沒想到你就是那個人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了橘辰熙的錢包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平常他是特別寶貝那個錢包的,看也不讓別人看,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我故作八卦地問道:「你的錢包里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放著初戀女友的照片,我覺得你很寶貝你的錢包。」

他專心致志地吃飯,並不怎麼搭理我,我只好自己一個人一直說。

「我知道了,難道是你小時候小夥伴的照片?」

「別亂猜了,快吃飯吧。」

他終於回答了我。

橘辰熙莫名地露出了甜蜜的笑,於是我就知道,錢包里放著的是很美好的回憶。

「我就知道是初戀。」

「快吃飯。」橘辰熙裝作狠狠地說道。

吃完飯以後,我就自告奮勇要洗碗。

橘辰熙對此依然表示懷疑:「我很擔心你會把我們家所有的碗碟都洗碎了。」

「怎麼會呢,這麼高難度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對別人來說或許是高難度,但對你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你沒看今天廚房都變成什麼樣子吧,反正我是不放心你一個人獨自待在我家的廚房裡。」

我不滿意地努了努嘴:「那你去洗吧,反正我也不喜歡洗碗,只是看你做飯那麼辛苦想讓你休息一下而已。」

「想得美,就和剛才做飯一樣,你得給我打下手。」

門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橘辰熙正好把一個碗遞了過來,我一時沒有抓住,碗就那麼掉到了地上。

「慌什麼,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

原本吃完飯在客廳心滿意足的休息的鹿鹿,聽到碗碎的聲音以後,竟然叫了起來,但剛才電餅鐺摔下來那麼大的聲音,它都不為所動,這一切都像是一個不祥的徵兆,我的心裡有點不安。

「你去開門吧,我來收拾這裡,幸好你戴著手套,沒有受傷。」

我把手套脫下扔進了那個空著的水池裡。

等我從廚房走出去的時候,鹿鹿突然不叫了,我把它抱在了懷裡,這才去開門。

門外的不速之客似乎也沒預料到我的出現,門打開以後,她有點尷尬地跟我說道:「我找橘辰熙。」

我故意大聲喊道:「橘辰熙,是來找你的,把碗放下,我去洗吧。」

「別,你還是留著我洗吧,我看你以後乾脆就不要進廚房了。」

我故意把對話說得這麼親昵,就是為了讓韓笙雅吃醋,果然,聽到我這麼說話以後,韓笙雅的臉上露出了極輕微的醋意。

橘辰熙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門口的韓笙雅,顯然也吃了一驚,他瞬間失去了剛才的自在,有點陰沉地對韓笙雅說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再說吧。」

韓笙雅靠在門口,雙手負著,有點示威地說:「我就要在這裡說。」

「阿樂還在這裡,我們不要影響她。」

韓笙雅突然轉過頭看向我:「你覺得我們影響到你了嗎?」

當然影響到了,我在心裡念叨。

但實際上我只是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說道:「沒事你們就在這裡談吧,我去廚房洗碗。」

當然在廚房我也不會安分下來,畢竟韓笙雅是我最大的情敵。

我仔細想了想,找到了一個方法用來掩飾自己偷看和偷聽的事實。

我打開水龍頭,但是把聲音放得很小,然後我就抱著鹿鹿伏在門邊,偷偷觀察他們兩個人。

橘辰熙顯然並不是很想和韓笙雅說話,韓笙雅自顧自地說道: 「我發給你的簡訊你沒收到嗎?」

橘辰熙面無表情:「應該收到了,但是我忙著做飯,還沒來得及看。」韓笙雅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你為什麼突然要跟我分手,我們之前不是很好的嗎?是有其他人出現了嗎?」

「那只是你以為的很好,我那個時候,以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並沒有其他人。」

「我有哪裡不好嗎?還是哪裡你不喜歡,我都可以改。」韓笙雅的話里已經帶了哭腔,她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的,現在卻變得這麼卑微。我雖然喜歡橘辰熙,卻也為韓笙雅感到不值,一個人糾纏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不是人人都能像張愛玲那樣,低到塵埃里,還能開出一朵花開來。

「不是的,你很好,只是……」

「我們真的不合適。」橘辰熙很堅決地拒絕了韓笙雅。

「可我們都還沒有好好相處呢。」

「這些天就已經足夠了。」

韓笙雅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大喊大哭道:「你這個騙子,你欺騙了我的感情,為什麼你不喜歡我一開始卻要跟我在一起。」

「對不起,我那個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喜歡你的。」

「那你為什麼又突然不喜歡了?是我做了什麼事讓你覺得討厭嗎?」

「沒有,你真的……」橘辰熙的「很好」還沒說出來,韓笙雅突然一巴掌打了過來,冷冷地說道:「這是你欠我的。」

橘辰熙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韓笙雅就這樣憤怒地走開了,走的時候,突然颳起了一陣風,把她的頭髮吹了起來,劉海自然也吹了起來。

我隱約間看到她額頭上的那一顆痣,和我之前那顆痣的位置一模一樣。韓笙雅有點煩躁的把劉海整理了一下,然後「砰」的一聲摔了門。

我這才把水聲開大,開始裝模作樣地洗碗。

不知道什麼時候,橘辰熙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說道:「還是讓我來洗吧。」我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利落地讓開了。

洗碗的時候,他突然說道:「你都聽到了。」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本來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的。

「你怎麼知道,我明明開著水龍頭。」

「你水龍頭的水開得那麼小,而且,站在這裡我都可以聽到鹿鹿爪子撓門的聲音。」

我有點驚訝:「我都沒意識到。」

然後我馬上辯解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不過是過去找鹿鹿,我怕它跑出去影響你們說話。」

「那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好了。」橘辰熙突然間一本正經道。

「我說的肯定就是真的。」

但轉瞬間橘辰熙又恢復了正常,笑說:「快把抹布拿過來擦碗吧。」

洗完碗以後,我們決定出去散步,同時讓鹿鹿也出去活動活動。

偶然經過一棟樓的時候,鹿鹿突然變得特別興奮,不停地咬著橘辰熙的褲腳,示意他要過去。

只是我們並不知道那棟樓進入的密碼,只能在門下等著,想著過一會兒興許就會有人下來,然後我們就能進去了。可是我們等了好久,卻都沒人出來。

鹿鹿在那棟樓下叫了好一會兒,我這才意識到,這恐怕是它的主人家吧。

「它以前的家在這裡。」

「現在我們才是它的主人,我們在哪裡,鹿鹿的家就在哪裡。」橘辰熙說道。

從那棟大樓門前經過以後,鹿鹿就變得無精打采了,蔫蔫地跟在我們後面。

也許從它出生開始,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放在了主人的身上,現在它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失去了這唯一的依賴,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橘辰熙像是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幕一樣。

經過一處草地的時候,他突然朝空中拋出了一個球,大喊道:「鹿鹿,快去撿球呀。」

鹿鹿起初還有些不情願,但是到了後來,就完完全全投入到這個遊戲里了。

它在小區里自由自在的穿梭,跟著那顆球去探險。

等到鹿鹿把球撿回來的時候,我這才發現就是袋子里裝著的那個棒球,不知道橘辰熙是什麼時候拿的。

「我想鹿鹿的主人應該已經搬家了吧,不然也不會把鹿鹿放在這裡。」我說道。

「應該是,不過我想,她心裡的難過,也許並不比鹿鹿少。」

我突然覺得,今天的橘辰熙,似乎比平常多了一點憂傷,大概是因為受和韓笙雅分手的影響。

回家的時候,鹿鹿全身都沾滿了髒東西,但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歡快,我很羨慕它這樣的活力。

雖然鹿鹿的身上很臟,可是橘辰熙卻一點也不嫌棄,就那樣抱著它回了家。

進門以後,我跟他說道:「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去給鹿鹿洗澡。」

「沒事的,我去洗吧,反正我衣服都已經髒了。」

「那好。」

我無事可做,就打開了電視,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選秀節目。

橘辰熙幫鹿鹿把身上吹乾,抱著它出來的時候,電視上恰好在播放一個男歌手抱著吉他唱歌的畫面。

我提議道:「橘辰熙,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你也來唱一首吧。」

原本只是隨便說說,並沒有覺得橘辰熙會答應。

但他猶豫了一下,把鹿鹿放在地上,說道:「你們等我一下,我上去取吉他。」

鹿鹿用力甩了甩身上並不存在的水,跑到了我的旁邊。

橘辰熙下樓以後,我關掉了電視。橘辰熙獨自坐在側面的單身沙發上,就這樣抱著那把小小的吉他,唱起了歌。

他唱的是陳奕迅的《陪你度過漫長歲月》。

走過了人來人往,不喜歡也得欣賞。

我是沉默的存在

不當你的世界 只作你的肩膀……

清脆的聲音如水一般流淌出來。

我坐在沙發上,鹿鹿趴在我的腳邊,現世安穩大概也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

「很棒呢,如果你去了選秀節目,一定會打敗他們的。」

他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我也是這麼覺得,所以就沒參加,畢竟要給別人留點機會。」

過一會兒,實在無聊,我就又把電視機打開了。

選秀節目已經結束了,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家整容醫院的廣告,其中介紹了一個祛斑的技術。我突然想起了韓笙雅頭上的那顆痣,她那麼愛美的人,竟然可以容忍這樣的缺陷。

於是隨口問了一句:「你覺得韓笙雅額頭上的那顆痣好看嗎?」

橘辰熙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回答說:「很好看啊,我還挺喜歡那個樣子的痣。」

我的心裡突然間很不是滋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我以前額頭上的那個位置也有一顆痣的,可是那個時候遇到的那個小男孩說那顆痣很醜,我當時覺得很難過,就偷偷跑去點掉了,可是現在突然卻又變得流行起來,早知道這樣的話,就不點了,留著的話還算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特點。」

我揭開自己的劉海,湊到了橘辰熙的旁邊,指著額頭說道:「你看,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還是有淺淺的一道疤。」

橘辰熙盯著我的額頭看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複雜。

「我上樓去了。」

他丟下這句話以後,連吉他也沒拿,就匆匆地跑到了樓上。

「你怎麼了?」我疑惑地問道。

不過回答我的只有他焦急的腳步聲。

我站在樓下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只覺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