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孵化
平叔聞言愣住了。
鈦鈷藍沒有料到季星火會提出這個要求，連忙勸說道：「燼，這只是一顆死蛋而已，不可能孵化出來的，它沒有任何價值，別浪費選龍的機會。」
「我對它很感興趣。」季星火堅定的點頭，再問一次：「平叔，我能選這顆龍蛋嗎？」
平叔認真考慮過後，回道：「按家族的規矩，未孵化的龍蛋是不能選的。」
「為什麼？」季星火皺了下眉頭。
「一是因為龍蛋孵化對環境要求極高，帶出育龍室就有可能孵化失敗，浪費一顆龍蛋；二是就算成功孵化了，幼龍也未必願意認主，要是跑了變成野龍，造成家族財產流失。」平叔解釋道。
但他話風一轉，又道：「這是一顆死蛋，沒有價值，如果你自願以一次選龍的機會得到它，應該問題不大。」
「那我就選它了。」
季星火併不掩飾自己的開心。
鈦鈷藍眼中疑惑，明明是一顆死蛋，季星火為什麼偏要選？以季星火的性格，應該不至於這麼衝動，為了所謂的神龍種的虛名，干這種血虧的事情。
「那就等王上定奪了。」他只能這麼說。
平叔渾濁的眼睛裡閃過精明之色，突然問道：「燼大人，能否向我透露你為什麼要選它嗎？我沒有別的意思，這顆湮滅龍的蛋放在這裡一萬多季了，從我進入育龍室，不知研究了多少次，都沒什麼結果。」
他面露思索過後，又謹慎說道：「湮滅龍畢竟是神龍種，哪怕是死蛋，從育龍室建成的那一天就在這裡了，我不能隨意做主，必須請示王上。」
儘管自己向湮滅龍的蛋注入精神源能的時候，全程不動聲色，只有幾秒鐘，在表面上沒有任何異常，掩飾得很好，精神源能也沒有能量波動，無形無象。
「畢竟是低賤的荒人，天賦再高，實力再強，也得不到龍的認可，又怎麼可能成為龍主？」有人幸災樂禍的嘲笑起來。
季星火沒有猶豫，「好。」
「是嗎？」
「就是！」
「王上同意了！」
拿到了龍蛋，季星火便不再久留，向平叔告辭。
說著就發出了信息。
「這麼快？」鈦鈷藍感覺不可思議，平叔的信息剛發出去就得到回應，間隔還不到一秒鐘。
「克鳴將軍，那個荒人怎麼沒有騎龍？」
安靜了幾秒鐘，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感知中也沒有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她一直在等季星火給自己暗示什麼，可是季星火始終沒有任何表示。
「我對育龍一所無知，只是想碰下運氣。」季星火搖了搖頭，「很抱歉，這涉及到我的異能秘密，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幾乎在季星火話音剛落的同時，平叔的個人終端就收到了回覆，他抬手一看，面露驚訝。
從平台起飛，返回鈦鈷藍的莊園，季星火的電磁感應接收到那些龍主守衛之間對話的聲波，隔著很遠也能辨別出內容，而他們絲毫不知自己被聽到了。
嘀！
季星火更是被嚇出了冷汗。
兩人走出通道，鈦鈷克鳴還在。
季星火知道瞞不過這位育龍大師，自己的舉動也確實可疑，但在情急之下別無他法。
「我想試一試，也許有方法孵化它。」他只能模稜兩可的回答。
平叔把湮滅龍的蛋拿起來，交到季星火的手上，「請收好。」
儘管猜不透，季星火還是朝著頭頂元磁宮的方向行禮，高聲說道：
「多謝王上！」
「燼大人。」
季星火托著龍蛋，體積不大，一隻手就能托在掌上，重量比預想中要輕一些，還不到20千克。要知道，其它龍蛋動則幾百千克，甚至好幾噸。
「不清楚。」
「什麼方法？」平叔大吃一驚，「原來燼大人也是一位育龍大師！」
季星火把湮滅龍蛋放進一個背包，提在手上。
然而，誰知道以鈦鈷龍王的手段，是否能察覺到精神源能的存在？
而且龍王為什麼這麼快就同意了？
說話的是鈦鈷克鳴，漫不經心的回道：「可能是沒有龍願意認主吧，這不關我們的事。」
平叔的眼睛亮了起來，如果說之前他不相信季星火能否孵化湮滅龍，現在卻已經信了七成。
他跟鈦鈷藍打了個招呼，目光掃過季星火，發現他沒有騎龍時頓了一下，但沒有發問。
平叔將信將疑，但沒有再追問。
甚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王上看在眼裡，不知道有多久了，三人臉上露出恭敬。
但她也沒有再出言勸阻。
季星火想要阻止卻忍住了，平叔的話很有道理，自己沒有理由阻止。
這意味著，王上此刻正在關注著育龍室的情況。
平叔親自送兩人到育龍室的門口，快離開時向季星火說道：「如果你真的孵化出了湮滅龍，不知可否讓我看一眼？七大神龍種，我只有湮滅龍和光錐龍沒見過，要是能在死前看一次湮滅龍，也算彌補了些許遺憾。」
「感謝平叔。」
「我之前還聽說他有機會得到鈦鈷龍呢，簡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真被他得到了，我第一個不服。」
「幸好有鈦鈷煙蘿大人出面，向王上建言，要不然就被他混進鈦鈷家族的核心了，想到這件事我就覺得噁心，他一個低等種族竟然也……」
「都閉嘴！」
鈦鈷克鳴訓斥道：「王上的決定又豈是你們能質疑？一個個在這裡胡言亂語！」
季星火沒有聽到後面的話，但想來都不是什麼好話。
「不必理會這些噪音。」鈦鈷藍安慰道，「不管什麼種族還是家族，都有這類人，他們沒有經歷過世界的殘酷，並不知道，這個世界終究還是靠力量說話，而不是什麼血脈或身份。」
顯然，她也聽到了那些真龍人的話。
季星火洒脫一笑。
他原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嗡嗡叫得再厲害再響的蒼蠅永遠也只是蒼蠅。
回到鈦鈷藍的家裡，一進頂層，她就迫不及待的問：「你真有方法能孵化它？」
「是的。」季星火點頭。
「連我都不能說？」
季星火搖頭。
「好吧。」
鈦鈷藍盯著放在桌上的龍蛋，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它在鈦鈷育龍室超過了一萬季，這麼多年來，不知有多少育龍大師研究過，歷代鈦鈷龍王肯定也探查過，怎麼可能連一顆龍蛋是死是活都分辨不出來？
「你準備什麼時候孵化？」鈦鈷藍問道。
「等我選個好日子。」
季星火沒想好，其實他隨時都可以把龍蛋孵化出來，精神源能應該是夠的，可是擔心鈦鈷龍王時刻在暗中注視自己，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他帶著龍蛋返回自己的房間，觸碰的時候，視野中一直有孵化進度提示。
但是都沒敢投入精神源能。
把龍蛋隨意一放，季星火進入修鍊室。
此後幾天，他都沒有離開房間，甚至沒有回下鈦環城接回青虹和至黯法球，一直在家中修鍊。
期間。
季星火每隔片刻就進入萬象森羅，電磁感應全力掃描四周，試圖確認是否有人在窺探自己，但是一無所獲。
不知是真的沒人窺探，還是鈦鈷龍王的手段太高明了，遠超自己的感知。
滅世龍祭過後，還有其它對終焉之龍的祭祀活動。
漸漸進入了尾聲。
終於到最後一天，鈦環城所有居民出門走到街上，仰望天空，舉行這次終焉祭祀的最終慶典，鈦鈷龍王從元磁宮中現身，主持儀式並向終焉的子民們講話。
季星火趁著這個機會，帶上湮滅龍的蛋離開家，飛出上鈦環城降落到地面。
當人們沉浸在慶典中的時候，他已經帶著青虹，迅速離開了城區。
然後星界躍遷！
季星火每次都躍遷最大距離3500公里左右，三次之後，就來到了幽虺城。
這是他在元磁領中最熟悉的地方。
穿過星門，來到黑環星北極軌道上的太空站。
季星火隨便開了一間酒店房間入住，鎖上房門，電磁感應確認四周一切正常，房間里也沒有秘密監控，於是再次進入躍遷。
一陣光芒席捲，季星火在房間里消失了。
在星球上的躍遷距離只有星界的十分之一左右，季星火出現在太空中，經過幾次躍遷進入黑環星的大氣層，最後到達北極冰蓋底下的一處巨大冰窟。
他把湮滅龍的蛋托在手上。
【孵化進度：36%】
季星火心念一動，精神源能立即投入龍蛋，像洪水決堤一樣瘋狂消耗。
【孵化進度：37%】
當進度增長1%，季星火立即停手，查看精神源能的數值變化，發現消耗掉了7000點左右的精神源能。
簡單計算，龍蛋的孵化進度達到100%，還需要44萬精神源能。
「足夠了。」
上次在黑環星積累的精神源能，加上在心靈幻界的收穫，總共有57萬精神源能。
季星火繼續投入。
隨著精神源能的大量消耗，龍蛋的孵化進度飛快增長，每幾秒鐘就增長1%，而龍蛋卻沒有明顯的變化，還是死寂沉沉，沒有絲毫的生命跡象。
終於在幾分鐘後，孵化進度達到100%！
咔！
季星火手上的龍蛋一震，覆蓋蛋殼上的鱗片顫動起來，縫隙里的金光流動，一縷縷光芒從中擴散出來，越來越亮，一股生命氣息彷彿從漫長的沉睡中蘇醒，睜開了眼睛。
原本明亮的冰窟驟然變暗。
一股毀滅氣息從龍蛋中迸發，恐怖陰影籠罩在整個冰窟中，冰牆顫動，連寒意都被凝滯了。
季星火的心臟猛的一跳。
這種靈魂顫慄的感覺，讓他記起了在鈦環城中觀看祖龍儀祭時，終焉之龍的投影籠罩，猶如世界末日降臨。
「什麼情況？」
季星火搞不清楚狀況。
只是孵化一頭湮滅龍而已，怎麼會造成這麼大的動靜？
就在他驚駭莫名時，手上的龍蛋裂開了一道縫隙，咔嚓幾聲，縫隙越來越多，布滿了整個蛋殼表面，金色的光芒從縫隙透出，醞釀了半分鐘後——
轟！
一聲爆裂，整顆龍蛋像炮彈一樣炸開了。
季星火被炸個正著，但是空有衝擊力卻沒有殺傷，他看見黑色蛋殼碎成無數片，在空氣中化為金色光點飄飄洒洒，然後像雪花一樣消融。
龍蛋爆開的中心飛出一道龍影，升騰起來，在季星火的頭頂上蜿蜒盤旋。
「湮滅龍！」
季星火抬頭認真觀察，頓時欣喜不已，果然跟記載中的湮滅龍一模一樣。
湮滅龍有兩個顯著的特點。
第一個是體型很小，它是七大神龍種乃至所有龍種裡面，體型最小的龍，成年龍的體型都比多數幼龍要小；
第二個特點是它跟終焉之龍的形象最像，身軀修長如蛇，腹生四爪，通體鱗片黝黑，背上有一對狹長的龍翼，平時緊貼著身軀，張開之後幾乎跟全身一樣長。
頭頂上這頭龍，跟兩個特點都符合。
它剛從龍蛋中破殼而出時，僅有不到一米長，但馬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周圍千米的以太能量都匯聚過來，形成看不見的能量風暴，灌注進入湮滅龍的身軀，每秒鐘都會變大一些，很快就長到五米長左右，這才穩定下來。
這個體型比普通龍種的幼龍都要小得多，更不用說跟鎢山龍或鯨龍相比了。
它的體態修長，姿態優雅。
只在雙翼和前肢共同生長的軀體部位，較為粗壯一些，從後肢往後都是尾巴，佔據全身一半的長度。
尾巴末端上長出三根並排的尖刺，背部平坦。
飛行之時，雙翼大部分摺疊起來緊貼在身側，偶爾才會張開振動一下，翼膜是半透明的淡金色，振動時帶起一縷縷金光痕迹，向四周散落開來。
乍看之下它的鱗片是純黑的，但經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黑亮中透著黃金般的光澤，其實是暗金色！
它的腦袋上只有一對龍角，形狀樸素而又簡約，龍首前突卻不猙獰，雙眼瞳孔也是暗金漸變的顏色。
冷漠！威嚴！
季星火跟它對視一眼，立即感受到了一絲親切。
湮滅龍的體型穩定長到五米左右，從冰窟上方緩緩降落下來，懸停在季星火的面前，打量著季星火，龍眼裡充滿了探索與好奇，然後圍著他繞圈。
那股毀滅般的恐怖氣息早已消失。
季星火正要伸手觸碰，青虹從口袋裡跳出來，現出真身擋在季星火的身前，對湮滅龍齜牙咧嘴，一副準備拚命的架勢。
湮滅龍被嚇了一跳，一振龍翼就退到冰窟邊緣，張開嘴巴對準青虹，嘴裡凝聚一團暗金光芒就要噴出來。
毀滅氣息又出現了！
「停！」
季星火趕緊瞬移擋在青虹和湮滅龍的中間，強行命令青虹縮小，解除戰鬥準備。
而湮滅龍卻依舊戒備，但是看見季星火擋住了敵人，嘴裡的光芒也漸漸消散。
季星火鬆了一口氣。
「你過來。」
他試著朝湮滅龍說話，果然它能明白意思，遲疑了一下才靠近過來，但眼裡還是充滿了天真、懵懂和茫然，只是本能的信任眼前的人。
季星火伸手撫摸湮滅龍的腦袋，觸感堅硬冰涼，就像是摸到了金屬片。
「你是我用精神源能孵化出來的，認我為主應該不過分吧？」季星火一臉笑意的說道。
說話間，他激發了龍脈者。
雖然龍脈者只有一級，但是已經能使用了。
季星火身上散發出龍的氣息，頓時讓湮滅龍感覺更加親切，就像是見到了自己的同族。
它的尾巴親昵的纏在季星火的身上，季星火的指尖劃破，一滴圓滾滾的鮮血飛出來，落到湮滅龍的嘴裡，它沒有絲毫的抗拒就把血液吸收進去。
雙方龍脈融合，建立伴生關係。
很快，季星火就感受到自己跟湮滅龍之間產生了一種聯繫，跟異類共生有點像，但又存在差異。
他馬上打開萬象星瞳的界面。
果然，在青虹和九幽的信息界面下方，出現了第三個界面。
【龍類：湮滅龍】
【等級：天災-震】
【異能：始祖龍脈（一級1/20029），湮滅光線（一級1/2447）】
「我靠！」
季星火眼睛瞬間瞪得滾圓，一句美妙之語脫口而出。
湮滅龍只有兩個異能，這對於一頭震級龍來說簡直少得可憐，但是，這兩個異能的品質卻高得可怕。
湮滅光線是星隕異能。
而始祖龍脈，竟然是一個日蝕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