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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雪白的牆壁、飛舞著的帘子、濃濃的藥水的味道、窗戶外還不時傳來學生們嬉笑的聲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我只覺得渾身都是疼痛的,喉嚨發乾,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哪裡?

我迷茫地打量著四周。

是學校的醫務室吧?

我疲憊地再次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

嗓子的乾澀讓我難以忍受,此刻醫務室一個人都沒有,我只能支撐著艱難地下了病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慢慢地喝著水,仔細地回憶著。

我站在了夜藍絡和顧奕辰的中間,夜藍絡的拳頭打在了我的額頭上……

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果然傳來了明顯的疼痛感。

唉,我也太倒霉了!

為什麼每次他們兩個的戰爭都會牽連我受傷呢?

小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次我被推倒在地……

我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水杯,最終將裡面的水一飲而盡。

正當我打算回教室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有爭執的聲音,雖然很輕,卻依然足夠清晰。

那麼熟悉的聲音。

是夜藍絡和顧奕辰。

我屏住呼吸,悄悄地走到門邊,將門推開了一條很小的縫。

我眯起眼睛,小心地向外面望去,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夜藍絡和顧奕辰,他們兩人都皺著眉頭。

他們在爭執什麼?

然而,我的心中有一種預感,他們正在說的事情應該是和我有關的。

只聽顧奕辰稍稍提高聲音說道:「為什麼每次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同樣的事情?

我疑惑地將耳朵貼近門邊,想聽得更清楚一些。

夜藍絡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辦法看清楚他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接下來顧奕辰又說:「為什麼你總是要讓梓木受傷?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小時候?

我更加疑惑了。

明明小時候把我弄哭的人是顧奕辰才對啊!

我焦急地等待著夜藍絡的回答。

可是走廊里突然變得一片安靜,夜藍絡依舊沒有說話,而顧奕辰也保持著沉默。

等待了許久再也沒有什麼聲音,我躡手躡腳地走回到病床邊,坐在椅子上,又陷入了沉思。

顧奕辰指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要不要去仔細地問問他呢?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醫務室的門突然打開了,我有些驚慌地望過去,發現顧奕辰站在門口,向我的方向望過來。

我愣住了。

沒看到夜藍絡。

他應該是回去了吧……

看到我坐在椅子上,顧奕辰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他快步走過來,關切地問道:「梓木,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還好……」我輕聲嘟囔,「只是頭有點暈,別的地方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那現在可以回教室嗎?」他邊說邊倒了一杯水給我。

「可以。」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把發生的事情講給曉樂聽,讓她幫我分析分析。

但面對顧奕辰時,我一想到胸針弄丟了,就感到無比愧疚。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我猶豫地開口:「對不起,顧奕辰。」

「對不起?」他顯然對我的道歉感到疑惑,「為什麼這樣說?」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不知道該怎樣說出口。

還是說吧,因為他遲早會知道的。

「因為,因為我把你送我的胸針弄丟了……」

我想像了顧奕辰可能會有的所有反應,其中包括非常生氣地責備我,可是他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顧奕辰竟然愣在那裡,像是在費力地思考,最後疑惑地說道:「胸針?什麼胸針?我並不記得我送過你那種東西啊……」

我剛想提醒他,突然記起曾經我對他提起他許諾帶我去看向日葵的約定時,他也說不記得有那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不僅忘記了約定,就連送我胸針的事都已經不記得了嗎?

對於他來說,我顯得那麼無關緊要嗎?

我緊張地望著顧奕辰,希望他能改變答案,可他的表情始終是疑惑的,我只能失望地暫時放下這件事。

回到教室後,我把胸針被弄丟的事情對曉樂說了,曉樂非常有義氣地答應我放學後一起去草坪尋找。

我卻有些心神不寧……

為什麼顧奕辰會不記得了?

難道他全部忘記了嗎?

放學鈴聲一響起,我和曉樂便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草坪,她還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只要加油一定可以找到的。

我勉強對她微笑了一下。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我們還是沒有找到那枚胸針。

曉樂的耐心早已耗光,她憤怒地指著草坪,抱怨道:「在這麼大的草坪中找那麼小的胸針,實在太難為人了!」

呃……

看她的樣子似乎早已經忘記之前說過的一定要找到胸針的話了……

雖然沒有找到胸針,我感到非常失落,可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讓我無法靜下心來繼續尋找,於是我把這些事情全部講給了曉樂聽,讓她好好地幫我分析一下。

「為什麼顧奕辰會不記得了呢?」我愁眉苦臉地坐在草坪上,托著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語。

曉樂的表情異常嚴肅,過了好久,她扳過我的肩膀認真地問道:「梓木,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是認錯人了呢?」

「認錯人?」我吃驚地重複道。

「沒錯,你把人認錯了。」她繼續認真地說道,「我的意思是,顧奕辰並不是你小時候認識的那個漂亮男孩,像你說的那樣,約定雖然有可能忘記,但送出了那麼重要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聽到這樣的說法,我再次陷入了沉思。

其實這樣的想法我也曾有過……

可是……

想到顧奕辰脖子上的那條項鏈,我堅定地搖了搖頭。

曉樂奇怪地望著我。

「顧奕辰的脖子上戴著那條項鏈。小時候我問過他,他說那是他母親送給他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項鏈,所以我是不會認錯的!」

「這樣啊……」聽了我的話,曉樂似乎也為自己剛剛的想法感到疑惑了。

太陽已經緩緩西沉,只留下血紅的晚霞鋪滿天邊。

最終沒有找到胸針的我,帶著失落的情緒,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