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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終於記起我來了嗎

當我走回教室的時候,發現裡面空無一人。不知道誰把手機落下了,寂寞地發出震動的聲音。

我獃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仔細地回憶著今天的事,夜藍絡的臉卻突然浮現在眼前。

我們竟然小時候就認識……

夜藍絡做出那些奇怪的舉動,是不是因為他早就知道我是曾經那個女孩了呢?

這個想法讓我覺得無比開心,可是……

浮現在嘴角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如果他真的知道我是誰,為什麼又不告訴我?

這些想法滿滿地堆積在我的腦海之中。

我一點點地仔細整理著,最後覺得,無論怎樣,夜藍絡都是我曾經認識的人,現在重新相遇,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我突然想快點見到他。

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最後我再也按捺不住,跑出了教室。

這個時候夜藍絡會在哪裡呢?

腦海中閃過那天他坐在音樂教室鋼琴前獨奏的情形。

此刻他會不會也在那裡呢?

一抹笑容不知不覺地爬上了我的臉頰。

我加快了步伐,向音樂教室跑去。

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耳邊。

當我到達音樂教室的時候,裡面並沒有傳出悅耳的鋼琴聲。

我站在緊閉的門前,心裡的期待一絲絲地抽離。

會不會……他此刻並沒有彈鋼琴,只是坐在裡面呢?

抱著這樣的期待,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伸出手來,觸碰門把手。

門開了,陽光灑滿了整個音樂教室,乾淨的地板也帶上了溫暖的色彩。

可是我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緩緩地走了進去,望著空蕩蕩的音樂教室,心裡彷彿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喘不過氣來。

他並不在這裡。

我抿著嘴唇,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鋼琴前,懷著失落的心情,坐在琴凳上。

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著黑白分明的琴鍵,清脆的聲音流淌出來。

我失神地不停觸碰著琴鍵。

命運的安排真的非常神奇,原本以為沒有機會再見面的我們,竟然會在同一所學校相遇。

可讓我失望的是,最先認出我的人,竟然是蘇惜語……

為什麼她可以長久地將我的名字記住,夜藍絡和顧奕辰卻沒有呢?他們完全不在意我嗎?

失落、傷心、無助……很多種情緒將我包裹。

在安靜的音樂教室中坐了許久,仍然沒有等到夜藍絡,我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回到教室,我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曉樂。

她擔憂地望著我,向我揮了揮手。

看著她關切的神情,一瞬間,所有的情緒全都涌了上來,我靜靜地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曉樂。」我的聲音略帶顫抖,「夜藍絡也是我曾經認識的人。」

曉樂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我轉過頭去,看著外面仍然十分燦爛的陽光,心底不自覺地湧起愉悅的情緒。

回家時,我在學校的走廊上停留了一會兒。

在路過音樂教室的時候,我不由得又向那裡望了一眼,卻發現門是敞開的,裡面站著兩個人。

身影有些熟悉。

我悄悄地躲到門外,仔細地向裡面看去,卻發現裡面的人竟然是夜藍絡和蘇惜語!

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直覺告訴我應該離開這裡,我的腳卻不聽使喚。

「夜藍絡,你知道我喜歡你吧?」蘇惜語的聲音傳來,「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蘇惜語竟然向夜藍絡表白了……

我吃驚地張大嘴巴,差點發出聲音來。

我拚命壓抑著,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夜藍絡會怎樣回答呢?

長久的靜默後,夜藍絡冷冷的聲音響起:「我不喜歡你,而且你喜歡的人也不是我。」

短短一句話卻讓我完全可以想像到蘇惜語有多麼絕望。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因為夜藍絡的拒絕感到欣喜。

這說明……夜藍絡喜歡的人不是蘇惜語對嗎?

可夜藍絡為什麼又說蘇惜語喜歡的人不是他呢?

都是些什麼奇怪的人啊!

蘇惜語粗重地喘息著,她淡淡地對夜藍絡說:「夜藍絡,你喜歡的人是夏梓木對不對?」

夜藍絡喜歡的人是我?

我的心跳不禁猛地加快。

只見夜藍絡抿起嘴唇,微微有些惱怒,卻沒有說話。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蘇惜語露出一絲苦笑來,重複著,「雖然你沒有承認,但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夏梓木,一直都是。」

夜藍絡的沉默似乎讓蘇惜語很氣憤,她突然換了一種表情,幸災樂禍地看著夜藍絡:「可是她不喜歡你對不對?」

夜藍絡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悲傷。

可是蘇惜語依舊沒有放過夜藍絡。

「夜藍絡,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悲,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看著悲傷的夜藍絡,我突然感到異常心痛。

夜藍絡才不是一個可悲的人……

我再也無法忍耐,飛快地從門後走了出來,大聲地指責蘇惜語:「蘇惜語,這就是你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你喜歡的只是你自己!」

空氣在那一瞬間彷彿凝固了。

蘇惜語先是吃驚,然後憤怒地望著我,嘴角上揚的弧度卻越來越大,她殘忍地瞥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夜藍絡,隨後大聲問道:「夏梓木,難道你喜歡夜藍絡?」

「噼里啪啦」,彷彿有一道閃電打在了我的頭頂。

我整個人頓時僵在那裡,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樣的問題。

我喜歡夜藍絡嗎?

我像一個機器人一般僵硬地轉過頭去,望向夜藍絡。

夜藍絡原本灰暗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絲期待。

蘇惜語繼續殘忍地笑著,像是在看什麼可笑的戲一般。

我一直沒有回答,只是獃滯地站著。

突然,夜藍絡走到了我的身邊。

他並沒有看我,只是冷冷地瞥了蘇惜語一眼:「蘇惜語,有些東西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說完,他拉起我的手,離開了音樂教室。

他的手掌冰涼,卻非常讓我留戀。

我悄悄地回頭,發現蘇惜語臉色發青地望著我們,然後她憤憤地跺了一下腳,獨自離開了。

寂靜的走廊。

我和夜藍絡手牽著手,緩慢地向校門口走去。

轉頭看著夜藍絡淡漠的表情,我還是覺得非常難受,卻不知道怎樣去安慰他……

之前蘇惜語說夜藍絡喜歡的人是我,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吧?

正當我要開口問清楚的時候,夜藍絡突然停下腳步,鬆開了原本握著我的手。

我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只能獃獃地望著他。

夜藍絡看著我,向後退了兩步輕聲說道:「不用安慰我,蘇惜語的話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你也不用覺得困擾。」

說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獨自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原本想追上去,可理智阻止了我。

如果我真的追上去,又該說些什麼呢?

不知為什麼,我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去。

蘇惜語果然是在胡說……

夜藍絡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我呢?

陽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靜靜地站著,表情落寞。

走廊那麼長,彷彿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