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廣大本土工友,不,對修士來說,劍修是工賊,是內卷的罪魁禍首!
可對消費者與資本家來說,他們是不忘初心的好同志。
高長松看著一塵不染的寢房,與正在解袖口束繩的劍修們,心情複雜。誠然,他知二人的行為會讓自己的風評妖魔化,可從資本家的角度來看,他真好想雇劍修哦!
拿錢辦事,服務態度一流,還不忘初心。
唐人的糖衣炮彈從未動搖他們的意志與搞錢的決心,甚至沒有坐地起價,果然,只有正直而堅定的劍修才會如此!
其實,讓資本家給出如上評價,是非常危險的,某種意義上,證明劍修是頂級韭菜,且正在將其他人也同化成與他們一樣的韭菜。
高長松感嘆:哎,到底是唐人淳樸,商人也講究名聲,這才沒有過分剝削。
總之,在二位劍修的報恩下,高長松的名聲定一路向著妖魔化的方向奔去,他想,其他劍修恐怕也跟這二人差不多,豪橫的帽子都扣上了,也就別管那麼多了,自己承情便是。
大不了,給他們供酒時折扣再高些。
白寒霜與庄月明二人中,後者更擅長交際,他看一眼白寒霜,二者交換眼神,就知道庄月明什麼意思。
庄月明說:「屋內已清掃乾淨,還有什麼要做的。」彷彿高長松一聲令下,哪怕赴湯蹈火他們也會做。
高長松:「額……暫時真沒什麼。」
庄月明不遺餘力地推銷道:「什麼事都可以,我們劍修樣樣都會做。」上至修行陪練、掃除邪魔,下至修房頂擺攤看幼崽,只要有的掙都好說。
都是為了養老婆,有錢掙,做什麼都不寒磣。
因劍修價廉物美,還真有妖族雇他們看幼崽哩!
高長松:「……」
嚯,這架勢,彷彿自己不說,他們就不走了似的。
思來想去他道:「這些雜活,是真不用你們做,商隊里長工頗多,你們若做了,他們手上便空了。」
這話不僅沒有戳動二劍修的惻隱之心,他們反倒露出了理所當然的神色。
庄月明心道:那不是當然的嗎?
真正的打工人,就是要搶別人的活,讓躺平人無路可走!
高長松汗顏道:「這樣,我這確實有一事要麻煩你們。」
又是老生常談的陪練問題,自己同仨妹修鍊時間頗長,實戰經驗極少,為防真應對妖魔手忙腳亂,需劍修們放殺氣,真刀真槍地練,如此才能進步。
聽是這項工作,白寒霜與庄月明的眼睛亮了,這是老本行,他倆可熟了!
實際上,陪練是來唐務工劍修們最常做的工作,哪怕是看他們不爽的修士,都會別彆扭扭出金子僱傭他們。
劍修的控制力好,殺氣十足卻不會出事,且他們愛越級挑戰。
大唐的修士比較矜持,講究君子動口不動手,論道多,實戰少,以前他們還會降妖除魔練手,這年頭敢在大唐地界造次的妖魔越來越少,門派的小傢伙們都手生了。
甚至有門派討論,要送弟子去北俱蘆洲歷練。
老傢伙們都清楚,溫室里的花朵,哪怕天分再高,也不堪大用。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只有磨礪過的寶劍,才會鋒利,人亦如是。
劍修們的莽勁跟殺氣,是大唐符修所沒有的,跟劍修練過後,青年修士們進步巨大。
高長松的想法跟門派里的老人一樣,一想到《西遊記》高老莊的情節,他就緊張,就想著要喊妹妹們練練。
他是現代人,不會用古代對女子的要求來束縛三妹妹,比起養成溫良恭儉讓的品格,更希望她們能保護好自己。
白寒霜開口了,他說:「現在練?」還特意指出,「邸店的院落夠大。」又說,「我不用劍,比劃的動靜不會太大。」
先前有修士拔劍,劍氣衝天,成功召來了金吾衛。
高長松愣了:「現在?」
白寒霜疑惑地看向他,彷彿在說「要不然呢?」
高長松本想說,他們才第一日到長安,要稍作休整,可他轉念一想,尋常人或許會因奔波而勞累,修士卻不會,筋脈中流淌的靈力有強健軀體、解除疲勞之效,此時說要休息,是找借口。
有送上門的機會,當然不能浪費,又不是沒時間讓她們玩,馬上高玉蘭就要只身前往大安國了,她要考試,要同千軍萬馬擠獨木橋,能多練練,就多練練。
想到這,高長松便喊來休息的三姐妹,她們聽說立刻要跟劍修練,都是一愣。然而三人都很聽高長松的話,很快便收拾好心情,準備比划了。
高翠蘭自告奮勇道:「我先來。」
高長松有些擔心,高翠蘭太小了,雖練過基礎的,在他眼裡就是三腳貓的功夫。
於是他悄咪咪問庄明月:「沒問題吧?」
庄明月有些奇怪,什麼沒問題?
他都沒理解高長松的意思。
劍修也有一套糊弄主家的法子,他雖沒理解高長松的意思,卻擺出了可靠的高冷臉,充滿自信地回答道:「自然。」
高長松其實很忙,安置人、清點物資,萬事都少不了他,可他又很關心妹妹,想看高翠蘭如何應對劍修,便跟自己說:「我就看一小會兒,一盞茶的時間,看完就走。」
他心想,高翠蘭能在庄明月手下走一盞茶的時間嗎?他猜不行。
結果何止是不行,三人加在一起,也沒走過一盞茶的時間,高玉蘭跟高翠蘭差不多,根本頂不住劍修凜冽的殺氣,上來就懵了,腿都軟了。
高香蘭反而表現得不錯,可能是她有經驗,降過妖、除過魔,但烏斯藏的小嘍啰跟劍修不是一個量級的,她只能說是撐著打幾拳、刺了兩劍,表現差強人意。
高長松琢磨著,她們也不是沒跟葉瀾練過,也不是沒面對過劍修,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可當他自己經受殺氣洗禮時,他就明白了。
葉瀾打的叫指導賽,她資歷高,指導過的人太多了,已學會懷柔,帶高翠蘭她們時都收著。庄月明他們是小年輕,練起來比較莽,也不怎麼知道循序漸進,所以上來就真刀真槍的,難免嚇到人。
如此看來,劍修的指導方式各不相同,遇上心理承受力低的,真有可能被他嚇到。
甭說是高翠蘭了,就連高長松給殺氣洗禮的都有些腿軟,好在他內心比較強大,又學了《火O忍者》中眾人抵禦殺氣的方法,讓疼痛喚醒自己,勉強抵擋劍修們的攻勢,竟然也打得有來有往。
代價是他盤貨時,都抖著腿去。
高長松對庄月明他們的指導還挺滿意,他看了下高香蘭她們,腿還是軟的,精神上卻已放鬆,估計再練幾次就能脫敏了。
相信在劍修們的陪練下,她們一定能突飛猛進,光從這點來看,到長安就很值。
……
收拾過後已近黃昏,高長松猶豫著是否要今日回崇虛觀,只要去,定是趕不上宵禁的。可看著葛巢等人忙碌的身影,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師傅的影子。
罷了罷了,以師傅的性格,若自己等人沒去,怕是會夜不能寐,輾轉至天明吧?
況且與門派師兄弟許久未見,高長松也很想念,便跟葛巢笑道:「我若此時回去,師傅可介意收留我與妹妹一晚?」
葛巢道:「瞧你說的,別說是一晚,就算是一旬、一月、一年,只要你想住下,就能住下去。」
這是真的,他要一直呆觀里,葛朝陽得笑得合不攏嘴。
於是高長松便讓仨妹妹收拾衣物,準備去道觀過夜。
他順便還跟劍修們約好時間,明天接著練,只是得把地兒換到崇虛觀。
高長松心說:這得跟師傅說一聲,免得以為有人上門踢館。
*
葛朝陽看月亮攀上枝頭,心已沉到谷底。
他失魂落魄道:「今兒……十二郎是不會來了。」
金鑫自然不會陪伴他至夜晚,安慰葛朝陽的是路過的小道童,他們都不覺得這有什麼事兒,順口道:「今兒不來就隔幾天唄,師兄從烏斯藏遠道而來,定風塵僕僕,不得休整幾日。」
葛朝陽道:「是……」
可惡,他還是好失落!
失落的葛朝陽忍不住道:「他們也不傳個信來……」都在長安城內,距離也不遠,飛只千紙鶴來就是了。
小道童答道:「信不傳過了嗎?」
葛朝陽說:「胡說,那叫什麼信,就一句『已至西市,勿憂』,什麼內容都沒有!」
小道童閉嘴了,不說話了,他的眼神則變成死魚眼了。
崇虛觀內的弟子都見識過掌門的人性弱點,他實在是太焦慮也太愛操心了,一旦陷入焦慮狀態,總是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譬如現在,千紙鶴統共就那麼點紙,能留一行字已經不錯了?總不能飛成千上百隻過來吧?
哎,好在掌門只在小事上糊塗,大事還是很清明的,否則他們派也不會聚集那麼多「靈寶派崛起的希望」了。
在很多弟子眼中,掌門的性格不失可愛之處,若無他全心全意的關心與愛,弟子怎會有歸屬感呢?
正當葛朝陽暗自神傷時,門口傳來喧鬧之聲,葛朝陽不由抬頭看天色,想這都要宵禁了,哪來聲響?
隨即他感到了由衷的喜悅,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高長松與高香蘭三姐妹。
……
對高家三姐妹來說,長安的風采與烏斯藏大不相同。
這種感覺是在唐代其他地兒所沒有的。
先前便說過,烏斯藏民風與唐肖似,充其量不過是小點,不那麼繁華,就譬如他們去過的古格鎮,相當於唐代的縣城,卻因有河道而更熱鬧些。
在進大唐之前,她們所見到的最繁華的城池是涼州城,那兒不僅繁華,還很有異域風情,到處都是深目高鼻的西域人。
讓高香蘭說,這些西域人雖與漢人長相不同,彼此間卻也不肖似。譬如膚色,有雪白的,也有深棕的,她甚至在那看見全身黑黢黢,如黑炭一樣的人,商隊里的粟特翻譯告訴她,那是崑崙奴。
這也解了高長松一疑惑,他本以為崑崙奴是黑人,是非洲人,還曾想過怎麼唐代就有遠渡重洋的技術了,這不可能啊!經過解釋才得知,崑崙奴是大多是東南亞的棕色人種,也叫尼格利陀人。
有一小部分,還真是黑人,他們是跟隨阿拉伯人來華的。
光這些人,就足以高家三姐妹看得眼花繚亂,此外還有各國的商品,她們彷彿置身萬國會,第一次意識到,世界竟有這麼廣闊,天底下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貨品。
她們本以為,那兒已熱鬧到了極點,哪想到進長安城後,又是一番新天地。
首先,長安城的西域人就不比涼州城少。
涼州城的那些,是往返絲綢之路的商賈,他們只在大唐境內稍作停歇,很快就會返回自己的國度,很大一批人都不會進長安,光是在涼州賣出的貨品價格,就夠稱心如意了。
此外,他們中的商賈,不少都是小商販,只是隨商隊來分一杯羹,不夠寬裕,從他們身上,無法看出胡商的富貴。
長安的胡商就不同了,唐人送給他們一綽號,叫千金胡,查看後世資料,會發現唐代有不少傳奇中都出現了胡商的影子,多是窮苦百姓救了不知名的胡人,多年後胡人報恩,給予主角錢財,令人搖身一變成富家翁的。
傳奇中不僅寄託著百姓美好的願景,也能側面反映出當時的觀念,可見在唐人眼中,胡商都是非常富裕的。
長安胡商是千金胡的典型代表,當高長松第一次來長安時,也差點被胡商身上的綾羅綢緞迷花了眼,對一部分大商人來說,用金丸打彈弓,以寶石做裝飾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高香蘭等人過著富裕的生活,卻不曾見識過什麼叫奢侈,胡商們的作風給她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也證明了,長安的生活與她們一直過著的田園牧歌式的生活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長安的坊市制度也給她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誠然,烏斯藏也有宵禁,可這宵禁只停留在字面上,政府並不會派官兵來巡查,像他們這樣住在村落里的,宵禁更是形同虛設。
可在長安就不一樣了,她們一路上看見無數急匆匆趕路的人,以及身披鎧甲,列隊整齊的金吾衛,帶翎羽的頭盔緊緊包裹著頭顱,一列人看起來威武又氣派。
百姓看見金吾衛,更是加快腳步,倘若是白天,看見巡街的將士也無妨,可若犯了宵禁,是要吃牢飯、打板子的。
就連高長松,也因看見金吾衛而想起了「我在大唐鐵窗淚」的過往,無語的同時,也跟初來駕到的人們解釋,在長安,有什麼是能做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聽說晚上不能外出亂晃,他們倒不覺得奇怪,畢竟在烏斯藏,晚上也沒人閑著到處逛啊。
當夜萬籟俱寂,月色初上,何人不緊閉家門呢?
高長鬆寬慰道:「放心,宵禁後只是落坊門,坊內的一應設施都營業,也很熱鬧。」
經過涼州城,高香蘭她們已不是什麼都不知的土包子,她們都知道,唐人在該睡覺時不睡覺,喜歡去酒樓尋歡作樂、秉燭夜談,有的時候通宵達旦都在嗨。
有夜生活,是很尋常的一件事兒。
高長松又說:「今晚你們哪裡都不許跑,先跟我去觀內見過師傅與一應師兄,以師傅的脾性,定然會安排小宴給我等接風洗塵。」他像無數的現代家長一樣,叮囑道,「等到地方,記得叫人。」
那必須是要有禮貌的。
*
「師傅!」
「師傅!」
「師傅!」
高家三姐妹都被教得很好,看見人便脆生生地叫。
她們都以隱晦而好奇的眼神打量葛朝陽。
葛朝陽默默以手撫胸,被梗住似的,說不出話來,好在他面上還維持著威嚴的神色,葛朝陽僵硬地點頭,這讓他看上去更像一位合格的掌門。
實際上,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葛朝陽此刻激動極了,言語無法描述他此刻的激動,這才會展現出一副沉默寡樣的模樣。
高香蘭她們也不在意,高長松給她們請的西席是烏斯藏有名的儒者,這樣的人大多不苟言笑,三姊妹接觸過最溫柔的就是陳子航,她們想,師傅威嚴些才是正常的。
葛朝陽:啊,要死了,她們仨叫我師傅!
多漂亮的靈力!
三姐妹死活也想不到,葛朝陽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陳子航即時救場,他一天都很忙碌,才抽出空就聽說高長松他們來了,三步並作兩步來門口迎接,隨即就看見掌門師兄的模樣,連忙招呼道:「快進來快進來,宴都擺好了。」
三姐妹看見了溫柔的二師叔,眼睛立馬亮了,那模樣,就像星星墜落在瞳中。
這回叫人聲可親熱了,不僅親熱,人還像小炮彈似的往前沖,直接栽進陳子航懷裡。
「二師叔!」
「好久不見,二師叔!」
很快,陳子航懷裡抱倆,身邊站一個,真是親親熱熱一家人。
高長松其實也很想跟陳子航聊聊,可他看見了葛朝陽的表情,倒吸一口冷氣。
完了,師傅已經連表情都綳不住了!
葛朝陽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失落,本來,能見到徒弟已經很高興了,可人不能比較,對比跟陳子航的親熱,叫自己那聲就顯得可有可無了。
他心裡不住安慰自己,這是正常的,畢竟陳子航跟她們過了這麼久,三姊妹的基礎可以說是他一手打下的,他才是真的師傅。
可是……
葛朝陽:還是好失落怎麼辦!
好在還有高長松,在他身邊,與他寸步不離,還頗有感觸地說:「自上次一別,與師傅近一年不曾相見,雖有書信往來,心中卻想念師傅與一眾師叔、師兄弟得緊。」他露出羞澀的笑容道,「這一年中,我從未忘記過師傅的教誨,日日苦練,各方面都有了進步,眼下迫不及待想要展現給師傅看,還望您多指點。」
葛朝陽:!!!
他剛有些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升回原處,高長松那抹羞澀的笑容深入人心,直接將他給擊中了。
葛朝陽假咳道:「咳咳,既然你說了,那定是要看看的。」他說,「烏斯藏到底不比長安,修道者少,也無甚經書,等過兩天就開藏經閣,一起看看,有適合你的功法沒有。」
必須好好指導!
……
靈寶派的道人可不是什麼魔鬼,說接風洗塵就真只接風洗塵,不會大晚上看他們練得怎麼樣了。
下午到底給劍修毒打過,且奔波多日,精神上難免疲憊,今晚連高長松都沒有吸靈氣,踏踏實實睡了一覺。
他跟其他師兄弟一起,睡大通鋪,給高翠蘭她們的是單獨收出來的小間。
崇虛觀內從來沒有女弟子,大唐男道觀跟女道觀是分開的。
觀內靈氣充裕,高長松也不認床,一夜好眠,他的被褥是曬開的,乾淨又鬆軟,帶著師傅滿滿的愛。
次日一早,有兩件事要忙活,其一是跟師傅展示近一年的修行成果,二則是由他們帶著去找本地的牙人,租房、租門面。
高長松昨天把市籍一併辦理了,市籍約等於營業執照,在長安,可不是你想做小買賣就能做起來的,只有辦理了市籍才能經商。
因高長松從烏斯藏來,他算是藩商,開的店叫藩店。
唐初的統治者鼓勵經商,尤其歡迎外國商人,這使高長松沒費什麼力氣便把一應手續辦全,此外貨品種類與價格的限制都不怎麼大,基本上能自由買賣。
那些鮮亮的布匹他以不錯的價格賣給了西市的胡商,剩下就是此行的大頭,酒水了。
這一部分,高長松是要自己賣的,且因酒價高,他不能推個小推車到處叫賣,肯定需要店鋪,且還是位置不差,收拾收拾就能用的店鋪,這就需要找本地的牙人,看房、租門面了。
此時難免要借用靈寶派的關係網路。
像他們這種大門派,在大唐還是很有臉面的,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沒有他們搭不上的。
貴人家的陰私事兒多,難免要請他們除魔捉鬼,平時還要買丸藥、求符籙,逢紅白喜事時更要請德高望重的道長來做法,一來二去,怎能不熟?
至於民間的,這多虧了葛朝陽的政策,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派門下弟子到民間去,無償治病驅邪,很是賺了一波聲望。
他們請來的牙人,行走長安多年,專做鋪面租賃營生,他的直系親屬受過靈寶派幫助,對高長松很熱情。
即便如此,當高長松聽切長安店鋪的確切租金時,還是倒吸一口冷氣。
原因無他,這裡的房價、房租,真的是太高了!
……
當高長松投入看房事業時,鍾離珺前後腳來到長安。
他本可以選擇一路遊山玩水,悠哉地回來,卻因想到與高長松的約定,彷彿心懷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快馬加鞭回到長安。
謝自然與孫元翔跟著他,難得有些疲憊,尤其是從兩界山出來後,鍾離珺的面孔蒙上一層陰雲,他平日里說話不多,卻從未表現出彷彿心頭壓著事兒一般的沉默寡言。
可無論孫元翔怎樣抓耳撓腮地試探,都打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連鍾離珺自己,也不知道心頭為何沉甸甸的。
好在,當他們從靠近西市的金光門入長安時,鍾離珺的心情平復得差不多了,表情也輕鬆了不少。
他們已跟門口值班的修士打聽過,高長松是昨日一早進長安的,他們可沒遲到。
也不知怎的,鍾離珺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他對孫元翔說:「尤記離開前,十二郎說此次東行,他欲在長安站穩腳跟,想來必是要在西市落腳,買商鋪。」他說,「我得去找他,其他事不談,這我或許能幫襯一二。」
孫元翔吐槽道:「你那可不是幫襯一二,若我沒記錯,你家可是在西市有不少鋪面?」
鍾離珺出自世家,既然是世家,就有產業,他們家有修仙天賦的人並不多,剩下有的在朝野,有的暢遊在山水田園中。
無論是在朝堂上疏通關係,還是想過悠遊的日子,都少不了錢財,於是一代代置辦許多田地鋪子房屋。
這年頭,哪怕是東宮太子都做出租屋生意,他們當然也會這麼干。
鍾離珺的想法十分純潔,他與十二郎感情好,十二郎給他帶來那麼多新奇的事物,他自然要為十二郎出一份力。
鍾離珺:咱們是朋友,十二郎創業,我得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