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秦皇漢武!萬世大秦!(大結局)

正文卷

「政兒去了泰山,呂不韋呢?」子楚問了龐毅。

龐毅道:「呂相在太上皇給的封地雒陽了,呂相能活著,也都是因為蘇將軍啊,哦,現在是漢王了!」

子楚心中一痛。

很多人都不在了。

蒙驁沒了,王齕沒了,藨公沒了,老母親華陽太后,生母夏太后沒了。

連自己的兒子成蛟,也沒了。

子楚的眼角劃過淚水,道:「老兄弟,都走啦!還不如讓寡人死了,為什麼寡人活了,還這麼痛苦啊。」

對子楚而言!

這無疑是最複雜的。

御花園中。

子楚的哭聲,讓所有人都低著腦袋。

龐毅,陽泉君二人抹著眼淚。

龐毅說道:「這都是漢王,念著太上皇的恩德。」

子楚道:「是蘇劫啊!!寡人也好想他了,好啊,真的好啊,寡人沒有拖負錯人,秦國一統天下了,寡人死而無憾,那趙姬呢,為何不來見寡人,是不知怎麼面對寡人嗎。」

「這!!?」

子楚死而復活。

心態心境,已然不同了,他的老朋友,已經零星點點了。

對他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

忽然。

趙姬帶著李斯,兩人同樣一臉通紅眼眸泛淚的出現在了後花園。

內官們紛紛跪地:「參見武太后!」

趙姬理也沒理,而是直接來到了子楚的面前。

群臣大驚失色。

子楚瞪大了眼睛,從他醒來到現在,他就還沒見到過趙姬,此時,他已經是滿頭白髮,而趙姬卻依舊美艷,比記憶中的趙姬多了一些成熟,眼睛多了許多冷靜。

兩個多年未見的人,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時間。

子楚道:「愛妃!!你!!」

沒有想像中的激動,沒有想像中懷抱,趙姬道:「子楚,政兒出事了!!你不去見見他?」

儘管,所有人都意外趙姬的冷漠。

但趙姬的話無異於晴天霹靂!

李斯上前一步,道:「拜見太上皇!!臣,乃是廷尉李斯!奉漢王之命,前來接武太后和太上皇,前往雲夢澤!陛下,生命垂危!」

子楚腦袋被炸的轟然作響。

半個時辰前。

李斯見到了趙姬。

二人一見。

趙姬心頭頓生不詳。

李斯說道:「能救陛下,只有先王,可若救先王,先王則薨,若因救陛下而損先王,陛下不孝也,漢王不忠也,除此以外,別無二路,臣懇請太后說服先王!!相關因果,皆是臣一人之意。」

子楚是嬴政的父親。

子楚是蘇劫的伯樂。

要救嬴政,非要子楚的血。

可是,這不是蘇劫作為臣子,嬴政作為兒子能提出來的。

蘇劫給李斯的絹帛你寫著,將事實告訴太后和先王,他們有權知道,如果救不了大王,蘇劫便終身為嬴政守陵,一切全憑天意。

然而。

李斯此時言說,卻改成了,強迫讓趙姬說服子楚!!一定要救陛下。

這是他李斯的意思。

……

東海之上。

蘇劫如此大張旗鼓的動作,自然,早傳入到了五島的耳中。

當然,這自然也是蘇劫的刻意所為。

就五島來說,誰都知道,漢王此次前來五島為了什麼。

連大名鼎鼎的漢王,都落入到了五島的陰謀之中,這是何等的興奮。

一時間。

蘇劫後方有人跟隨。

前方則是員僑的大批人馬已然上了船隻,準備前來攔截。

在他們眼中,這茫茫大海,不管你是誰,怕是都會俯首於五島。

當年。

這蘇劫,化身梅長蘇,在稷下學宮針對東海學派的大仇,到今日恰好可以算個總賬了。

次日。

霞光萬里長。

海天一色線。

遠方,幾十個黑點出現在了蘇劫前進的路線上。

蘇劫,嘉斯麗,艾薇兒,三人來到了船頭。

這黑點後方,已然出現了偌大島嶼的輪廓。

蘇劫看了看手裡的羊皮地圖,道:「這裡,便是員僑!」

嘉斯麗說道:「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你來了!!男人,要不要我保護你。」

不到半個時辰。

蘇劫船身上的水手們,已然看到了一大群船隻,將他們給包圍了,一個個都是嚇破了膽。

為首的一艘大船,橫隔在蘇劫的面前。

床上的術士們,在這東海上,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張狂,而是說道:「在下員僑陳野,對面可是漢王!」

蘇劫來到甲板上,環視了一圈,隨即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見了孤王,為何不拜。」

蘇劫的話,頓時讓周圍一片大笑。

陳野笑道:「不錯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過,秦國還能存在多久,誰也不知道,這天下之土,到底誰為王,也還未能見知,既然如此,那在下豈不是拜得有得早些。」

陳野的話,無疑是告訴蘇劫。

始皇帝都要不在了,這王雖都可以做了。

蘇劫面色微張,說道:「既然如此,那孤也就開門見山,吾皇命在旦夕之間,能挽吾皇於生死之間唯有你東海天丙七術,只要你員僑,岱輿交出東海七術,本王可以既往不咎,饒爾等一命,倘若,爾等冥頑不靈,孤必傾東海之水,滅爾等千年之根基沉於東海之底。」

蘇劫的威脅,讓陳野頓時愣神。

他看了看蘇劫的船上,和身邊的兩個美艷到不像話的女人,笑道:「漢王怕是說笑了吧,憑什麼?就憑他們?」

先不說船上有多少人。

這一看去。

士卒十個,水手二十個,女人兩個。

加起來,別說遠不及目前堵船的人,就說員僑島上多少人,足足三十多萬人。

除了術士,還有千年來綿綿生息的家眷繁衍在這裡。

蘇劫面色一沉,問道:「孤不曾於你說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交出天丙七術!孤便饒你島上數十萬人性命!!」

此時,別說是蘇劫。

就是身邊的艾薇兒,嘉斯麗都愣怔住了。

看著蘇劫正色的目光,他們都信以為真了。

然而。

對蘇劫來說,他沒時間了。

這一去一來,就要五日,等回到文城,就已然九十日之間了。

嘉斯麗在蘇劫耳邊說道:「男人,我喜歡你這樣子!我要帶你去西方!」

艾薇兒反而正色了。

周圍的人猖狂大笑,陳野也是笑得捂住了肚子,道:「不用一炷香,我今日便可告訴你,想要救皇帝,休想!!」

面前的人呢,並非全部來自於員僑,還有岱輿,蓬萊,方丈,瀛洲。

其中,瀛洲最大,蓬萊次之,員僑和岱輿最小,但即便是小,那也是相對來說。

此時。

蘇劫忽然道:「好,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就別怪孤不留情面了!!」

說完,蘇劫揮手,道:「走,前往岱輿!」

眾人紛紛一愣。

嘉斯麗已然準備開打,牙齒都亮出來了!!!

可是蘇劫就說走了?

水手們一聽,哪裡還等個什麼,嚇死他們了,飛快的用儘力氣,開始朝著岱輿的方向而去。

陳野等人傻眼了。

「就這??」

「!!」

眼睜睜的看著蘇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劃去,那方向,乃是岱輿無疑!!

陳野身邊的人紛紛開是嘲笑。

站在船頭大罵不已!!

嘉斯麗看著蘇劫道:「男人,你,讓我刮目相看了!!」

嘉斯麗面色無奈,本來以為蘇劫會大打一場。

忽然,艾薇兒看向天際,手裡的匕首連連顫抖:「不對!!快走,遠離這裡!!!」

嘉斯麗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隨後,跑到船尾,看著已然遠離的員僑島方向,一時間,嚇得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

天地之間。

上一課風平浪靜,換來的卻是下一刻的面目全非,海平線上,一片平靜如常,五島的船隻堪堪準備進入員僑,忽然,一條白線驟然形成。

海水波動異常,以不一樣的波動開始在員僑四處竄動。

陳野一干術士,族中的族人千年以來,都是靠海而生,海里有什麼波動異常,他們豈會不知。

別的不說,就說,這遠方忽然出現的一條白線,讓他們以為自己眼花了。

島周圍,怎麼會出現白線?

接著,身邊的人狂吼道:「是,是,是巨浪!!!」

蘇劫船上的水手們奮力的劃著,此時,以他們的水性同樣察覺到了異常。

艾薇兒和嘉斯麗駭然不已的看著員僑。

蘇劫半點情面都沒留。

他要一舉滅了這個道統。

時間有限。

忽然。

那巨浪接近數十米高,以摧枯拉朽之勢,在萬人愕然的目光中,忽然越過海岸線,越過員僑島的田野上,迅速以雷霆萬鈞之勢扑打在整個島中。

整個員僑島上,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不斷哀嚎,奔逃向船隻。

儘管好不容易登上了大船,一個滔天巨浪將整個船隻擊得粉碎,沉入海底。

陳野他們呆住了。

嚇傻了。

島中逃串的人,是他們的親人和族人!!!

千軍萬馬之力不足以形容這天地之威能。

海水的波浪,波濤,一個波動就是千萬斤的巨力,直接將人和一切都給拍成齏粉。

陳野一邊命人逃,一邊駭然奪目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巨大的痛苦在心中翻湧。

他舉目四望,波濤大駭上,數十裡外都是一片平靜,或者少有波浪,而最兇猛的地方恰恰便是在員僑的海底。

而隔海不遠的岱輿,此時反而是一片風平浪靜!!!

岱輿海灘上。

陳離和一干族人,看著隔海在外的員僑島,幾乎愣的一個個更柱子一樣,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陳離頓時大手一揮,道:「快去救人!!!」

異常的海象已然暫時不容忍思考。

五島之間,本就有許多親族!

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說這岱輿島上許多親事都是在員僑,因為兩島近啊,可現在面對如此天災下,整個員僑已然被海水吞沒,那後果簡直無法想像。

艾薇兒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切,頓時看向蘇劫,道:「你,你,若是你能淹沒伊比利亞,那我們迦太基豈不是!?」

嘉斯麗頓時不願意了。

又興奮的看著一切,他知道,這一切的發生,都在這個男人的心中。

嘉斯麗道:「我願奉你為阿爾卑斯山眾神之王!!」

說完,嘉斯麗無比鄭重的於艾薇兒道:「艾薇兒,這是我男人,你別和我爭!」

艾薇兒咬牙,此時,就連她都有點後悔了。

為什麼不主動一點。

想到這裡,惱怒的對嘉斯麗道:「各憑本事!」

幾十萬人必然不可倖免於難。

波濤的大海沒有任何的饒恕。

陳野此時忽然看到蘇劫的大船已然駛向了岱輿。

誰能知道他們的痛苦。

船頭上,有人放聲大哭,他們的親人,還處於那幾乎無法靠近的波浪中,可以說,整座島嶼,忽然發出一聲巨響,直接崩裂,沉入海底。

捲起的浪花,直接撲向八方!!!

一人都沒有活下來。

蓬萊,方丈的人,先是恨得牙痒痒。

陳野忍住巨大的痛苦,指著岱輿道:「快,快去抓蘇劫!!!」

是的。

經過他們一提醒。

他們意識到,此前蘇劫的話,要傾東海之水,淹沒了他們。

這才多久。

他們的家園就在此人一句話之間,徹底的消失。

然而。

此人剛剛抵達岱輿。

讓他們驚愕的事情,直接又再次出現,那無盡波濤在徹底摧毀了員僑後,居然彷彿有意識一般,直接捲起無盡的海水,傾覆朝著岱輿衝殺而去。

岸邊的陳離,看著蘇劫的船隻直接從海平面劃過,朝著瀛洲的方向而去。

然而。

等到蘇劫離開不久,那淹沒員僑的海浪,居然朝著岱輿而來。

這種面對天災的恐懼,是完全無法形容的。

整個岱輿,唯一的優勢,就是趁著海浪還沒有徹底席捲來的時候,登上船隻。

海島上。

徹底亂了。

一艘艘船等不及同族奔上,已然舉帆開是逃離。

他們現在若是不知,這和蘇劫有關,那就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陳野心裡後悔了。

天丙七術,和幾十萬人相比,算什麼。

那都是他的親人啊。

多少人的面孔,再也看不見了。

陳野怒吼道:「蘇劫,你會遭受天譴的!!!!」

船頭上,肅殺之氣已然沖霄的蘇劫,冷聲說道:「天譴?你們殺了皇帝,會致使天下多少百姓無故喪命,三十萬?三百萬?三千萬?三億,其血肉如林,屍骸成山,此等罪孽,豈是天能饒恕,今日,本王滅員僑,岱輿,一人不留,孤再說一次,今日落日之前,不交出天丙七術,明日,孤滅瀛洲,後日,滅方丈,澎湃,讓你東海之人,葬身於大海之底,為皇帝殉葬!」

蘇劫殺的太果斷了。

直接殺的膽寒。

沒有道理和你講。

這在蘇劫征戰天下以來,幾乎是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什麼天譴,什麼其他,一切都比不過皇帝重要,皇帝在,他有充分的時間,去為他萬世來做準備。

如果這樣的話,華夏兩千年要少死多少百姓?

和面前兩座島的人,如何相提並論!

「瀛洲,方丈,蓬萊!!!」

眼前。

整個岱輿已然被淹沒了一大半。

陳野的大船,已然被沖得支離破碎。

島中的百姓和東海學派術士,已然和大海去追隨他們的長生不老之路了。

蘇劫,也沒辦法。

他是藉著天威在威脅。

他明日,覆滅不了瀛洲,也覆滅不了方丈,只能恐嚇逼其就範。

但是,他相信,東海另外三座島一定會就範。

因為。

這等悲慘,這等大難,他們不敢賭。

誰會拿自己親人和百萬族人的命去賭?

巨浪波濤。

岱輿沉沒了。

除了蘇劫。

所有人包括嘉斯麗和艾薇兒,都不盡面色蒼白。

不是蓬萊三島的人不回蘇劫的話,而是他們嚇到了!!!

蘇劫大手一揮道:「傳我軍令,前往瀛洲!!」

蘇劫的話,直接讓幾十艘勉強存活下來的船上的人,紛紛跪了下來,陳野連連哀嚎道:「漢王,是我錯了!是我們東海錯了。我們願意交出天丙七術,懇請漢王開恩饒命啊。」

五島。

一日之間,沉沒了兩島。

後世千百年記載不詳,多為民間傳說。

秦八十二世時期,才在一處祖籍在東海的後世人祖屋中,尋得一個古簡,其中記載道,二島乃是漢武大帝蘇劫於秦始皇帝元年時期所覆滅!沉二島於東海!

文簡中所記載了當初的詳細景象。

遮天蔽日的海浪。

讓後人無限遐想。

……

雲夢澤。

趙姬和子楚,看著一直沉睡,奄奄一息的嬴政,剎那間,二人淚流滿面。

趙姬不斷的哭訴。

「救我兒子,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救我的兒子!!!」

夏無且。

夏憂憐。

杜莎,陸採薇,玉蟬兒,白玉京,幾乎所有人,都從咸陽趕到了雲夢澤!

杜莎,陸採薇,夏氏姐弟,幾乎人人都是精通醫術的人,一個個紛紛查探了嬴政身體的狀況,不約而同的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嬴政身死,或許就在今晚!

但說到如何救治,除了白玉京,沒人知道,只知道,這惡疾的根源,在心魂上,針對心魂的治療,從古至今,都是罕見的。

此時,心魂牽動了精血虧損其他惡疾。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併發症了。

陸採薇安慰這趙姬道:「姐姐,等夫君回來,一定有辦法!!夫君不會看著陛下輕易駕崩的。」

陸採薇稱呼趙姬並非太后。

而是姐姐。

從某種程度上,作為大婦的陸採薇,心中深處,是深知趙姬和蘇劫的事情的。

趙姬已然泣不成聲!!

子楚獃滯的看著這一切,帳中的面孔,除了從咸陽趕來的幾個老臣,其他的一個都不認識,此時,各個都拱手道:「參見太上皇!」

子楚看著病榻上,半點無血色的嬴政,顫顫巍巍伸出手道:「我的政兒!!父王來了!我的政兒!!」

子楚只有兩個兒子,一個成蛟,一個嬴政。

當他得知成蛟已經死了。

叛亂死的。

子楚一夜之間,白髮布滿,那一刻,他寧願自己沒有蘇醒,這醒後的世界,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他的女人變了。

他的記憶中開是湧現,在他昏睡的時候,趙姬在他身邊所說的話,斷斷續續,卻已然浮上心頭。

他的兒子已經成為秦國的始皇帝!!

皇帝,這個他無比陌生的稱呼。

幾世先王的遺願被他的兒子做到了,他無疑是高興的。

可是,高興過後,他覺得無比的空虛。

呂不韋,王齕,蒙驁,藨公,那一張張似乎近在昨日的臉頰,都轟然消失。

唯有他無比挂念的政兒,此刻居然命懸一線。

這如何不讓子楚心如刀絞!!!

整個大帳中,哭聲震天。

帳外。

馬蹄聲大作。

嘩的一聲。

大帳被掀開。

蘇劫的身影猛然出現,他神色激動,眼角含淚,看著在嬴政塌前的那道身影。

直接雙膝跪了下來,道:「臣,參見大王!!」

一聲大王。

而非太上皇。

拉回了子楚的思緒。

回到了當年在上黨,呂不韋在朝堂,蘇軍侯的年代。

子楚聞聲一愣。

整個人轉過頭,看著已然臨近三十的蘇劫,樣貌如故,但舉止已然非昔日可比,「是,蘇軍侯,蘇將軍?」

剎那間。

時光彷彿回到十幾年前。

舉帳之間,無不動容變色。

蘇劫被子楚任命為秦國歷史上最最年輕的將軍,是秦國第一個有私軍的將軍!!!

是贏異人力排眾議,獨自和王齕一力決斷,要讓蘇劫一舉位列朝堂。

子楚看著蘇劫,摸爬著過去,道:「真的是你啊!!」

蘇劫熱淚翻滾。

他想過千萬次和子楚再次見面,可是如何也想不到,是這樣見到。

蘇劫對著嬴子楚磕了一頭,道:「大王,是臣!!是臣辜負了大王!」

子楚的淚水滴落在地上。

說道:「沒有,你做的好,做的很好,比寡人預想的都好,寡人,死也瞑目了啊!!」

千萬句話。

子楚都已經不知道說什麼,蘇劫屹然。

因為時代變了。

這一刻,蘇劫才知道,當初自己留著子楚的性命,或許是對子楚最大的折磨!!!

就好比你死而復生,看到自己的朋友,親人,全部都不在了,那是何等的殘忍!!

子楚。

來到嬴政身邊,摸著嬴政的臉頰,說道:「等爹交代完了,就來救你!!」

子楚的話。

讓蘇劫頓時看向趙姬和李斯。

先是震怒的看向李斯,隨後,李斯閉著眼,對著蘇劫一稽首,並未發言。

這一路。

怎麼救嬴政。

白玉京自然是事無巨細的告訴了而李斯,而李斯,已然和子楚攤牌了。

然而。

夾在嬴政和子楚中間的蘇劫,是不能做選擇,趙姬也是,也無法做選擇。

……

星光下。

燦爛的星河劃破了夜空。

坡源的河道上站著三道人影,子楚對著趙姬說道:「寡人有些話於蘇劫說!!」

趙姬後退了一些。

看著蘇劫,這個她畢生最愛的男人,和那個牽動他一生的子楚,兩個男人佔了他趙姬的一生。

子楚道:「蘇將軍!」

「臣在。」

「寡人,有些想王齕他們了,寡人原來也有不怕死的時候了。」

蘇劫忽然跪下,遠處的趙姬直接捂著嘴巴,淚水從眼角落了下來。

蘇劫說道:「大王!臣有罪,臣有一事,想要和大王說!」

子楚看著蘇劫跪在面前。

忽然指著趙姬,道:「是她嗎?」

蘇劫點了點頭,說道:「太后孤苦,是臣沒有照顧好太后!!」

子楚想了想,說道:「我嬴異人是死過一次的人!」

蘇劫問道:「大王你?」

子楚繼續說道:「人只有死過,才看得清楚,寡人這一生,最虧欠的便是政兒和趙姬,寡人死的時候,寡人便知,寡人又要辜負他們母子了,天讓寡人又蘇醒了,寡人或許還能有些補償。」

子楚接著說道:「蘇將軍,這麼多年,替寡人護著他們母子,宮裡我都問了,沒有你,他們母子怕是都活不到現在了,後宮啊,寡人深知其害也,趙姬,讓你為難了吧,你告訴我,你愛她嗎。」

蘇劫抬起頭!

看著子楚的眼睛,道:「愛!」

子楚忽然大笑。

說道:「你知不知,這句話,當初也有人問過我。」

「是呂不韋?」

子楚道:「不錯,但是,寡人沒有你回答的這麼乾脆!可見,寡人對趙姬,終歸是不如你,其實,寡人也安心了,寡人知道,你一定會替寡人好好的照顧好他們母子,所以,政兒也希望他的母親能有一個好的歸屬,才封你為王!!」

子楚拍了拍蘇劫的肩膀道:「蘇軍侯,寡人再次把政兒和趙姬,徹底的託付給你了!!」

子楚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一步步的來到趙姬面前。

說道:「這麼些天,寡人想起了一些事。」

趙姬問道:「何事?」

子楚道:「自然是你在我床邊哭訴的事。」

木僵之人,往往都會記起一些在身邊發生過的事!

趙姬道:「臣妾不悔!」

子楚從懷裡取出一個絹帛,遞給了趙姬,說道:「這是我,送給你的東西,乃是我能想到,對你最大的補償了,寡人,實在不怎麼愛這個世界了,寡人的母后,寡人的成蛟,寡人的老友,藨公,王齕,蒙驁,全都不在了,這個世界上,沒人知道寡人的心情,趙姬,我嬴異人,此生,對不起你!!」

說完對著趙姬一稽首。

便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嬴政的大帳中。

嬴異人,對不起趙姬!!

這一點,毋庸置疑。

呂不韋更對不起趙姬。

所以說,趙姬一生都是孤苦悲痛的,直到死的時候,還在挂念著被嬴政摔死的兩個幼子。

其實,在趙姬去世的時候,已然原諒了嬴政。

一句「政兒,我捨不得你。」便道出了所有。

蘇劫來到趙姬的面前。

趙姬將手裡的書信打開,只見兩個字印入眼底:「休契!」

趙姬內心是歡喜的。

在這一刻。

所有人都看開了一切,從迴避變成了倘然來面對!!

文武百官,匯聚雲夢澤。

玉蟬兒,白玉京二人,以天丙七術開始救治嬴政。

一夜一日再一夜。

嬴子楚。

沒有留下任何的話語,因為他想說的,已經說了,而他還想說的,目標卻已經不在了,也許在這一刻,子楚看到了秦國統一了,嬴政活了,便是他最大的心愿吧。

或許,他沒有帶走趙姬的遺憾,因為,趙姬終於讓他徹底放心了。

帳外。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膝行來到子楚去世的床榻下。

悲呼叫聲地說道:「老臣,來遲了!!」

這一跪。

就是三個時辰。

無人靠近。

當夜。

秦國先相呂不韋追隨先王贏子楚而去!

君臣也算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蘇劫替嬴政追封呂不韋為世襲侯,將雒陽送於呂氏後人,隨後,呂氏後人,成為贏氏守墓人!

……

……

……

嬴政驀然睜眼。

便聽到宮外一片喧鬧,隨即,一陣哭喊聲越來越近,似乎是朝著他的寢宮走來。

不等來者推門。

嬴政直接先一步從宮殿中跨了出去,便看著鼻青臉腫的扶蘇從閬苑中急速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此刻,扶蘇髮髻髒亂,已然到了披頭散髮的地步,嘴角和眼眶青紫交加,一見凄慘得不得了。

此時的扶蘇,看起來也就八九歲的模樣。

若不是這一臉猙獰,鼻涕眼淚交加,當也當得上風度初顯。

整個秦皇宮裡的侍衛看了一眼喧鬧的方向以及來人,便立刻加快了腳步離開了那裡。

扶蘇暗恨不已。

這些宮衛是指望不上了。

「父皇,你得可要為兒臣做主啊。」

堂堂皇城,敢公然毆打太子的,只有一個人!!!

嬴政見狀。

啪的一下,直接將書房的門給緊緊的關了起來。

屋外的哭喊聲更大了。

充滿了絕望。

嬴政撫頭低罵:「沒出息的東西!!」

扶蘇性子太柔和了。

不過也好。

蘇墨性子和扶蘇到是匹配,只不過,扶蘇有點慘罷了,這一點,嬴政已經顧不上了。

蘇墨轉而出現,面紅齒白,兩眼透著精神,彷彿會說話一般的眸子極為引人注目。

神色中,幾分蘇劫的模樣,更多的於杜莎長得極像。

當真是傾國傾城的初胚已成。

接著。

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到了嬴政耳中道:「扶蘇,王離已經跪在御花園了,你以為今日你跑得掉!!」

王離是誰。

通武侯的王賁的兒子。

王翦的孫子。

咸陽大名鼎鼎的紈絝子弟!

如此一聽,此時已然被蘇墨給打跪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趁亂跑出來求救,等跑了半路,這才發現,幾乎咸陽所有的名門貴胄都跪了。

一時無處可去,只能朝著嬴政這裡來了。

扶蘇發出極為驚恐的聲音,指著自己的臉頰,道:「蘇墨,那都是王離的主意,於我有什麼關係!!」

蘇墨面色一愣。

道:「豁!都是王離?跟你沒關?那龍且,宮越,李由怎麼說,背後變編排我,就是你的主意。」

龍且,那是黑冰台之主龍治的後人。

宮越乃是漢王直屬軍隊長官的兒子。

李由,那是右丞相李斯的兒子。

扶蘇一聽,頓時氣上眉梢,道:「李由?你個不講道義的!!」

扶蘇一時悲憤交加。

這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蘇墨惱怒的道:「好啊,真是你,我就是詐唬你一下,扶蘇,今天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李由,龍且!!!」

半晌之後。

御花園,跪了一排!!

長公主蘇墨手裡拿著一根樹枝,誰敢動一下,直接被抽得皮開肉綻。

蘇墨的身後,站著一群趾高氣昂的小女孩!

蘇墨大方的道:「你們挑,想打誰,就打誰!誰敢反抗,我來揍他!!」

王離頓時道:「蘇墨,你過分了啊!我爹都沒這麼打過我。」

蘇墨半點不懼,道:「我爹打過你爹,為什麼我就不能打你!」

王離:「……」

蘇墨冷笑道:「來,把扶蘇做的詩,念一千遍,誰先念完,今日才可離開,誰要是少說一遍,別怪本公主,手裡的鞭子不客氣了,使勁往他招呼。」

李廷本來是隨他爹李信來朝拜始皇帝,順便說說隴西的事。

就因為昨日初來咸陽,被他爹塞給了王賁,王賁又將他交給了王離,這才剛出府,隨即便跪在了這裡,於他有什麼關係?

說好的帶去他見見咸陽風光美貌呢。

說好的帶他去浪呢?

就這?

面前這幫人,就是爹口中,秦國未來的棟樑,權臣之後?

那這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又是誰?

李廷憨憨的說了一句:「是不是那句,咸陽惡女誰為峰,一見蘇墨道成空?」

「啪……」

李廷摸著腦袋:「為什麼,為什麼打我,我是誰,我在哪!!」

忽然。

一個玉面公子,十七八歲的模樣從轉角處走了過來,看到面前的一眾弟弟妹妹。

頓時瞪了蘇墨一眼。

蘇嬋對著扶蘇道:「參見太子殿下。」

扶蘇一見,如遇救星,連連哀嚎道:「蘇嬋哥,救我!!」

蘇嬋瞪了一眼蘇墨,道:「小妹,不可如此對待太子殿下無禮!若被爹知道……」

蘇墨不以為意,有點不自然的道:「爹?不會的!」

爹在哪,在西方,還要好幾年才回來了。

蘇嬋說道:「嗯,爹現在已經到了西域都護府了,我正要去見陛下,你小心被太子告訴了跌,爹罰你我可護不了你!」

蘇墨一聽,頓時慌了。

他看了看扶蘇等人道:「你們不許跟我爹說,否則,我一定會揍死你們的。」

「不說,不說!」

「一定不說。」

「誰說,我幫你打他。」

一干貴胄子弟紛紛發誓!

至於具體如何想的,蘇墨也就不知道了。

等到蘇墨被蘇嬋帶走後。

王離第一個站了起來,道:「天下苦蘇墨久矣,百姓們都說,咸陽只要蘇墨在一日,連狗都不敢亂叫,我王離誓必要於其抗爭到底!為狗奪回面子!」

「算我一個!對,為狗奪回面子。」

「我也算一個。」

「太子,這可是你媳婦,你怎麼也要奪面子。」

……

嬴政看著手裡的書簡。

知道蘇劫要回來了,蘇劫這一次前往西方征戰,已然去了四年。

第一次西征傳回大秦的時候,舉國沸騰了,漢王大水淹沒了一個叫伊比利亞的地方,對上了那裡最大一個叫羅馬國家,幾次被漢王大敗。

東方華夏的名字徹底出現這個世界人的視野之中。

讓所有人知道,除了馬其頓和羅馬,世界上,還有一個秦國!

嬴政有些激動,「太傅。」

四年了。

嬴政等待這一天,又等了四年。

當年。

始皇帝二年。

蘇劫,嬴政同征北境,大敗匈奴,冒頓不敵,退往西域,可沒想到,在狹長的河西走廊,被烏孫國和秦國前後包夾。

死傷無數。

之後,西域烏鞘嶺大的烏孫國,成為了秦國的西域都護府!

烏鞘嶺乃是西域和西方的要害。

四面都是走廊。

南入西域三十五國,東入河西走廊面對大秦,西乃西方遙遠的國都,北方則是冰雪荒漠,都護府成為了秦國最重要的一處屏障。

蘇嬋道:「陛下,父王說,波斯派遣使臣,前來朝拜陛下和我大秦,其意,乃是想邀請大秦一起出兵征伐羅馬。」

嬴政大笑。

道:「這都是太傅的威名傳向了世界了啊,波斯,朕知道,當年被馬其頓差點給滅了,是那個波斯?」

嬴政又問道:「太傅的意思呢?」

蘇嬋簡單地說道:「父王的意思,是近交遠攻!具體如何謀劃,父王希望陛下能夠前往西域都護府,于波斯使臣一會,商定東方盟主之事。」

嬴政聽完。

骨子裡的血液都沸騰了。

秦人好戰,幾年的安穩下來,就說他這個皇帝,都有點坐不住了。

七國統一。

接下來的戰場,便是世界了。

征戰世界的主角,可能就是御花園裡,「嗯??」

想到這裡,嬴政也不由抹了抹腦袋。

嬴政看著蘇嬋說道:「蘇嬋,朕若是沒有記錯,你應該也有十七八了吧。」

蘇嬋愣神道:「陛下能記得蘇嬋的生辰,蘇嬋惶恐!!」

嬴政道:「朕想讓你做西域都護府的府主,不知你的意見如何?」

蘇嬋頓時兩眼睜大。

幾乎不敢置信。

如今,河西走廊已然修建了馳道。

西域都護府,那等於諸侯。

誰不知這絲綢之路,一個西域都護府,幾乎掌管了秦國一半的稅收!

尤其是,中原的特產,在西域都護府外的國家,往往都是暴利,財貨,權勢,可謂是名利雙收!!!

蘇嬋連連道:「西域都護府,乃是我大秦華夏之屏障,如此重要樞紐,蘇嬋無所寸功,何敢當擔府主!!」

嬴政不悅,說道:「你父王像你這般大,已然在戰場上廝殺,我秦國如今,官職任免,已然不單單考量軍功,你父王替秦國征伐世界,你身為長子,本就繼承你父王的武侯爵,讓你坐鎮都護府,天下百姓,滿朝文武才會真正的安心,至於原因,將來,你自會明白。」

蘇嬋出了王宮。

來到一處單薄的小院,他推開門,門中樸素,一個衣裝華貴,樣貌清秀的女子,見到蘇嬋,神色一喜,道:「蘇嬋!!快進來。」

蘇嬋笑道:「幽幽姨,我帶你去西域都護府怎麼樣?」

……

嬴政輾轉四個月。

在河西走廊的馳道上飛奔著。

烏鞘嶺氣候怡人,乃是西域地界少有的豐腴土地。

西域都護府下乃有烏孫,樓蘭,等西域諸國,一身黑服,白面美須的蘇劫站在山鞘之巔,遙遙的看著大秦王駕遠遠而來。

身後。

有著中原的將士。

還有站著身穿西方皮鎧甲的武士。

此時。

一個貌美的婦人從蘇劫的身後緩緩走了過來。

神色有些思念和複雜。

內心也有著無比的激動:「政兒!!」

婦人左右牽著兩個三四歲的孩子。

孩童有點慌亂,口裡模模糊糊的叫著:「娘!!爹在等誰。」

蘇劫和婦人相互看了一眼。

蘇劫道:「千古一帝,秦始皇!!!」

……

……

地球史記:秦皇漢武!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