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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洪州

正文卷

第487章 洪州

大雨潑天。

「陳延壽,莫要再睡了!方才明王菩薩竟是託夢予我了!」

破舊的廟宇之中,牛頭人身的高壯妖物瞪大了銅鈴般的雙眼,神色之間滿是驚喜,一雙大手徑直朝著身側不遠之處酣睡著的小乞丐拍去。

「你這蠢物!險些將我的肩膀拍斷!」

其忘形之下不曾控制力道,被喚作「陳延壽」的小乞丐狠狠吃了一痛,立時便清醒了過來,半邊臂膀都聳拉了下去,咬牙切齒地朝著牛頭妖物叫罵起來。

「是我老牛不對,你且原諒則個!」牛頭妖物見惹了麻煩,目光不禁有些訕然,可下一刻其神情就重新恢複了激動,「有一件事與你分說,我方才入睡之時,竟是遇到了馬頭毗盧明王菩薩託夢!」

陳延壽掙扎著坐起身來,斜倚在佛像石台之下,一邊緩緩揉著肩膀,一邊沒好氣地開口道:「怪不得伱被人喚作『賁牛』,果然是蠢笨至極,我只是一介凡人,如何能夠承受住你手臂的力道?若不是前日里吃食了些明王菩薩賜的鮮果靈酒,身體有了些許神異的變化,只此一下,我便被你生生拍死在了此處!」

小乞丐名為「陳延壽」,此名諱乃是他誕生之時,其父母希望其能夠「長生延壽」之意。

此牛首妖物則屬「賁牛」之種,此種獸屬雖是極為尋常的以獸形化妖之類,卻並不算多見,故而其一直以來都被人喚作「賁牛」。

賁牛見陳延壽一直都沒有接自己的話茬,心下愈加急躁,不禁開口叫道:「陳延壽,我在與你說那明王菩薩託夢之事!」

陳延壽斜瞥了賁牛一眼,緩緩道:「你怎地如此沉不住氣?明王菩薩不只是託夢於你,我同樣也夢見了馬頭毗盧明王菩薩。」

賁牛轉頭朝著空空蕩蕩的佛像石台看了一眼,神情有些不安,道:「明王菩薩曾言,大唐境內有邪神作祟,邪神窮凶極惡,乃是不能見於人前的深淵惡神,這些邪神欲要圖謀大唐仙朝之中的混沌之氣,若是被其得逞,南瞻部洲頃刻之間便會生靈塗炭!」

陳延壽用看傻子的目光打量著賁牛,鄙棄道:「你也不曾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個地位低賤的苦力小妖,張口閉口便是『南瞻部洲』、『生靈塗炭』,好大的口氣!沒有自知之明的東西,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之事與你我有何干係?」

聞聽此言,賁牛並未開口反駁,而是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色,似乎在考慮什麼很是重要之事,數息之後,他彷彿定下了某種心思,伸手自袖中取出了一卷古籍,緩緩道:「那明王菩薩在我醒來之前,曾賜下此卷仙藉,喚為《陰蝕真卷》,我若以此為基,可修成幽冥酆都的『森羅牛頭』之身,得證天地正神之位。」

陳延壽怔了一怔,不曾想到賁牛居然對於自己如此信任,語氣緩和了不少,道:「此卷真籍如此珍貴,你雖然蠢笨,卻也定然知曉這是一樁天大的造化,為何要把如此隱秘告知於我?」

賁牛將那捲《陰蝕真卷》收入袖中,憨笑道:「明王菩薩有大慈悲之心,那些攪亂大唐的邪祟惡神定然極為仇視明王菩薩,如今明王菩薩既在你我面前顯靈,顯然極為信任你我二人,有著明王菩薩做保,我又何必對你有所隱瞞?」

見賁牛三句話不離「明王菩薩」,陳延壽長長嘆息了一聲,伸出手指,指尖之上有著一縷熾紅火焰灼燒而起:「明王菩薩賜了我一卷《洞虛真火》,其中蘊藏著一縷異變心火『洞虛之火』,我在睡夢之中便憑藉此物的勾連燃起心火,一步踏入了心火溯玄之境,不然你方才拍在我肩膀之上的一巴掌,已經把我活活拍死在了此處。」

見陳延壽再提此事,賁牛不禁露出了訕訕之色,正想說話,陳延壽便將指尖的熾紅火焰抹滅了去,繼續道:「賁牛,你可曾認真想過,這尊馬頭毗盧明王菩薩真正的目的?」

聞聽此言,賁牛神情有些不虞,道:「陳延壽,你莫要忘了,前日里你我饑寒交迫之時,正是明王菩薩顯靈降世,救了我等一條性命!」

陳延壽定定地看著賁牛,道:「其託夢於我之時,亦是提到大唐境內存在著惡靈邪祟,可如今大唐仙朝如此強盛,到底是什麼樣的惡靈邪祟能夠在大唐上朝之中掀起風浪?更何況,在這江州府境之內,存在著諸多菩薩佛陀的廟宇真像,可這『馬頭毗盧明王菩薩』,我卻是第一次聽聞,如此觀來,那所謂的惡靈邪祟到底是誰……」

聞聽此言,賁牛臉色沉了下來,緩緩將緊握著的大手攤開,其中之物正是那枚可以驚動府兵的木質令符:「陳延壽,我老牛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那種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來罵娘的齷齪小人!」

雨勢愈急,狂風暴雨的咆哮嘶吼之聲穿過木板門縫,極是清晰地傳入了靜謐無比的破廟之內。

不知過了多久,這種詭異的對峙終是到了盡頭,陳延壽驀地展顏一笑,習慣性地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襤褸衣衫,開口道:「賁牛,我方才與你分說這些,別無他意,僅僅只是不想糊裡糊塗的被當做棋子而已。」

見他的語氣有了轉變,賁牛的神情亦是緩和了一些,伸手將那木質令符遞了過來,道:「我等此番能夠得到這般機緣,可謂是天大的造化,明王菩薩憐憫世人,視惡靈邪祟為平生大敵,更是懷有大慈悲之心,從今往後,你萬萬不可再對其心生不敬之意。」

「罷了,」陳延壽接過木質令符,指間有著一絲熾紅火苗凝聚而出,徑直將其灼燒成了漫天碎屑,「此物只不過是江州府衙維持大唐規制之物,根本沒有半分用處。」

賁牛走上前來,伸出大手拍了拍陳延壽的肩膀,道:「依照明王菩薩所言,與江州毗鄰的洪州境內,便存在著圖謀混沌之氣的邪祟惡靈,我等還是按著明王菩薩傳下的造化好生修行,待修為精深之時,便動身前往洪州洪江剷除惡神!」

聽到「洪州洪江」幾個字,陳延壽瞳孔微微收縮,眉心之處有著陣陣針扎一般的劇痛傳來。

賁牛察覺到了陳延壽的異常,面上露出一絲關切,走近了些許,詢問道:「陳延壽,你怎麼了?」

「無事,無事……」

陳延壽跌坐在空無一物的石台之下,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輕輕閉上了雙眼。

賁牛隻當陳延壽初入心火溯玄之境,還不能自如操控體內的玄氣,稍作關心之後便不再看他,而是取出了那捲《陰蝕真卷》,如饑似渴的沉入了神通真法的修行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