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命運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文字的排列組合才慢慢停止下來，變成一篇全新的文字。
但此刻對謝歡而言，意義並不大，因為還是不認得，無法解讀。
只是那種沉重的消耗感沒有了，法力和體能都在慢慢恢複。
他取出一些丹藥，吃花生似的大把倒入口中，直接吞下，一瓶接一瓶，似乎在為大戰做準備。
「謝歡道友似乎獲得了不少好東西。」
雷煌終於開口，緩緩說道。
「不就是那些字么，有眼都能獲得。」
謝歡不緊不慢的回答，又倒了幾瓶丹藥入口。
主要恢複之前大戰時消耗的法力，以及剛剛被星塵文消耗掉的體能和腦力。
這幾十枚丹藥下肚，即便他肉身強橫，有聖靈光護體，也差不多到了極限，不能再吃，這才停下來。
「謝歡道友認得這些字？」
雷煌又問道。
「不認得。」
「當真？」
「當真。」
「這麼說來，謝歡道友沒有任何作用了？」
雷煌的語氣開始變得冰冷。
「雷煌道友這話，怎麼聽著有些傷感情？」謝歡笑了笑。
「感情是活人才有的，死了就不傷感情了。」雷煌毫無表情的看著他。
「難道雷煌道友快死了？」
謝歡詫異不已，關心的問道。
「嘴硬！希望待會你的命和你的嘴一樣硬。」
雷煌眼中射出兩道雷電，身上更是猛雷綻放，一道道雷蛇狂涌而出，往四面八方鋪開。
整個碑內空間立即陷入一片雷光電海，青光起伏，一切人和物，都被感應帶電，身上「噼里啪啦」的流淌著電流。
除了謝歡外，其他人都急忙掐訣抵擋。
有幾名鍊氣期修士，直接被這感應電流擊穿，全身顫抖，卻又一時死不了，在那狂跳霹靂舞，身上冒煙，慘叫連連。
那股強大的威壓，與之前截然不同，完全不在一個等級。
結丹！
陸空千等人都是內心一沉，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他們驚慌的望向謝歡，見謝歡雖然面色凝重，但眼神還極為平靜，這才鎮定不少。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剛才那星塵文，伱參悟到了什麼？」
雷煌伸手指向謝歡，強大的電勢隔空壓來。
謝歡的周圍全都「嗞嗞」的流淌著電光，腳下岩石更是「噼里啪啦」裂開，大片化作粉末。
「參悟到了你們說話是放屁，信了會有鬼。」
謝歡不屑的昂起頭。
「謝歡，原本我是很欣賞你，說好放了你，並且給與獎勵，甚至擔保你成為下任落霞島島主的，可沒想到你說話如此難聽，對本座和雷煌前輩都不敬，那就怪不得我收拾你了。」
周子行冷冷凝視下來，白髮和衣袂在電流籠罩下翻飛，一股強大的氣勢慢慢彌散開，還在不斷攀升。
很快就超越了陸空千和趙烽。
築基後期！
陸空千等人更是狂震不已，一個個叫苦不迭。
一個結丹，一個築基後期，這還怎麼打？
原本的一絲希望和信心，在周子行完全展現出境界後，瞬間破滅，一顆心墜入深淵。
突然雷鳴轟響下，天空中再次出現黑色的雨，淅淅瀝瀝落下，灑入雷場之中，飄在大地上，灑在每個人的身體上方，被靈氣擋住。
更給眾人增添了幾分絕望。
周子行皺了下眉，望著這黑雨，竟露出一絲擔憂，沉聲說道：「先殺其他人，再電擊謝歡，將他的記憶電流全部電擊出來。」
「好！」
雷煌洪亮的一喝，身軀就化作巨大的雷之海洋，掀起百丈的雷浪，沖向陸空千等人。
罷了罷了。
陸空千和趙烽都是一片絕望。
在這股威能下，根本一招都走不了。
趙烽更是怨毒的盯著謝歡，心想若不是此人強留，自己此刻已經馳騁在大海上，極度安全了。
突然謝歡身影一閃，背上就生出光翼，向那雷浪衝去：「你不是要撼雷錘嗎？現在給你！」
他拿著鎚子，直接向那雷浪打下。
那微小的身影，在滔天巨浪下，如同一個螞蟻，顯得微不足道又不自量力，形如螳臂當車。
「哈哈，可笑，飛蛾撲火！」
巨浪中，湧現出雷煌的模樣，一隻大手伸了出來，抓向謝歡，滿臉都是輕蔑。
他的眸子深處，是一片雷霆電海，盯著那細小又漆黑的鎚子，湧起巨大的波瀾。
多少年了，自從有一絲靈智起，都在這鎚子的操控下，從一無所知，到懵懵懂懂，再到生出第一絲叛逆，再到拚命掙扎。
每一次的召喚，每一次的應答，自己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條狗，被驅來驅去，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沒有任何尊嚴可言。
如此屈辱和痛苦的日子，日復一復，年復一年，永遠看不到盡頭。
不能掌控命運，為何又要誕生靈智？
無知是苦，有知更是苦。
就在這絕望的日子裡，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到島域中，竟然溝通了自己：「想要自由嗎？我可以給你自由。」
自由？
那是一個遙遠的辭彙，縹緲的如同幻境，不可捉摸。
自己甚至已經忘記了這個詞的含義。
直至看到了那雙眼睛，如同兩枚閃耀的星球，雲霧環繞，瞳孔深邃如海，彷彿可以洞徹世間萬象。
一瞬間，巨大的情緒在內心翻滾，前所未有的渴望全都噴發出來，像是命運中的一根稻草，拚命也要抓住：「要！我要自由！」
那人笑了，抬起手，凝聚出一張靈符，直接貼在我的體內。
然後他的身軀，一點點化作靈光消散。
「三月後，天雷宗親傳弟子大比……」
那聲音緩緩在雷煌耳邊響起。
他知道這是他要做的事，作為換取自由的代價。
他願意，任何事都願意去做！
三個月後，林鎮生重傷逃走，上任天雷宗宗主身死，愈和煦繼承大位，而他，也終於獲得自由。
只是從那以後，他再沒有見過那人，再沒有見到那星球一樣的眼眸。
撼雷錘！
時光流轉，彷彿命運的重逢，終於再次遇上了。
只是今時今日，自己再不是當初的青雷。
今日，我就要斬斷這命運的線偶！
雷煌瞳孔中爆射出漫天雷電，那巨大的手掌向謝歡抓下去，要將這過去的命運捏得粉碎。
謝歡掄起鎚子，用盡全力砸下。
「轟！」
虛空一震，鎚子直接砸在那大手，震起一圈漣漪，但瞬間就湮滅。
「哈哈哈哈！」
雷煌突然大聲狂笑，全身雷電翻滾，抑制不住的大笑道：「裡面一絲雷能都沒有了，就一個空破鎚子，你是想用這東西來殺我嗎？哈哈哈哈，還是說你想用這滑稽的行為來讓我笑死？哈哈哈哈！」
雷煌癲狂的大笑，無數年的情緒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周子行和陸空千等人都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發癲了。
「一切都結束了！」
雷煌的笑聲突然停止，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殺氣，五指猛然握下：「結束了！」
周子行臉色大變，急忙叫道：「別殺他！留著電擊搜魂！」
但雷煌已經置若罔聞，他眼裡甚至沒有謝歡的存在，只有那撼雷錘，要拼盡一切力量，將這鎚子徹底毀滅。
謝歡被狂壓下來的雷海裹住，這一瞬間精氣神也提升到極點，雙眸如一柄利劍，穿透無窮的雷電，注視著雷煌說道：「你之前問我相信命運嗎？那麼我反問你，你信嗎？」
「信你個鎚子！」
雷煌獰笑的厲喝一聲。
謝歡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無論是不是命運，所有擋在我前方的障礙，我都要將它擊穿！」
黃金一樣的光芒瞬間從他手臂上湧出，如鎏金一樣在周身旋轉，往手中的撼雷錘涌去。
謝歡的身上，不斷有金光流轉，從手臂到胸膛，再到後背，各種金色的枝繁葉茂沿著他的身體延展，就像是他的身體與一株植物重疊。
這個過程只是一瞬間，如幻境般花開花謝，就恢複正常。
但雷煌直面迎著他，卻看的真真切切，莫名的，一種極度不好的感覺突然在心中生出。
下一瞬間，「叮」的輕微一響。
雷煌整個人一怔，時空彷彿停滯住了，就連他的思維也在這一剎那獃滯住。
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感傳達過來。
像是吸納了無數年的星光，又像是坍塌了如星球一般的質量，那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那種數百年來，不時在夢境中出現的恐怖的支配，在這一瞬間全部回來了！
「這！——」
雷煌猛地大吼：「不可能！——」
他目眥欲裂，拚命提升自己的能量，雷能和電壓成倍的往上翻。
命運，再次回來了！
死，也要擺脫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