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殺意已決
夜晚，內院里。
距離下等法師越來越近。
陳雲恨不得立刻衝擊成功。
是的，這一次他準備衝擊下等法師，不成功不出關！
子時剛過，他便拿出藥材與九穗禾雨露，進行第三次熬制靈湯。
不一會兒靈湯熬好了。
陳雲一如既往將靈湯倒入海碗中靜候著溫熱。
同時，他在暗忖著：「預計將這遍靈湯的藥力全部煉化，我真炁積累的量就能達到下等法師，屆時恩師應該回來了，我也能學習術法。」
至於恩師為何對金母誕辰這麼重視，陳雲明白原因。
按照全真教道統流傳記載，稱太上老君傳於金母，金母傳白雲上真，白雲上真傳王玄甫，王玄甫傳道於鍾離權，鍾離權授呂洞賓和劉海蟾，呂洞賓授王重陽，重陽授北七真。
雖然王玄甫封東王公後與金母平起平坐，但從道統方面來說，老君乃是東王公一脈的源頭，金母是「二代祖師」。
如今鍾離權自立了門戶，與金母淵源依舊在，其自然要花時間備厚禮。
至於為何東王公會受道於金母弟子白雲上真，這點陳雲在伽藍尊王廟聽到呂洞賓和關雲長對話之後，隱約能明白。
因為神位相當於一種職業，例如藍采和前生是赤腳大仙，後來因為封神之戰隕落，赤腳大仙的神位被別人奪取了。
估計東王公情況類似，王玄甫非一代東王公，上一任東王公另有其人。
陳雲回憶到有個說法是呂洞賓前生為東王公，他雖然不知道這個傳聞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既然呂洞賓前生與王玄甫「神位」有所衝突，故而，他認為呂洞賓前生為前一代東王公，隕落之後王玄甫接任。
至於呂洞賓是不是第一任東王公不好說。
按照神話記載，據說東王公誕生是從楚地信仰的「東皇太一」演化而來，東皇為東王公前生。
「至於林妃雲，讓她再多活一個月吧。」
陳云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些日子可是連牛皮卷記載的另外五個可能有寶貝之地，他都沒有去掃蕩啊。
琢磨了一小會兒。
煉精化氣湯溫熱了下來。
他端起海碗一飲而盡。
旋即，腹中升騰起熱氣。
陳雲知道藥力化生中，他一如既往靜心感受著藥力煉化成真炁，雖然不是自己主動修鍊，但靜心感受亦如同自己在修鍊，能增加「熟練度」。
很快，熱氣入心貫膽即將化生成真炁。
突然，他感受到渾身氣血翻湧的厲害。
「嗯？這一回氣血翻湧的怎麼如此厲害？」
陳雲大驚，感受到那股化生的真炁在體內四處遊走，後續藥力還在不斷化生真炁，若是不能調控好，一道道真炁誕生不斷在體內亂竄的話，極有可能會損害到機體。
「不行，我得自己主動引導真炁歸下丹田！」
他急忙摒除一切雜念，以神主動駕馭真炁朝著下丹田的位置遊走去。
只是今日「神」顯得特別的「暴躁」。
陳雲竟然隱隱有種無法利用神駕馭真炁的感覺。
此時的「神」就像是有什麼「遺願」沒完成的將死之人一樣「抓狂」。
陳雲好幾次險些沒壓住。
幸好後來他真正意義上做到「忘我」，神這才引導真炁流入下丹田。
一個子時很快過去了。
今天的藥力釋放也結束了。
然而睜開眼的陳雲卻滿頭大汗，臉上的表情極為難看，「今天晚上我勉強降住心猿，讓真炁流入了下丹田，若是明晚子時降服不了，任由化生的真炁在體內亂竄，一定會損傷根基，屆時可如何是好？」
他知道氣血翻湧這個問題必須儘快解決掉，不然對自己會造成巨大傷害。
若是恩師在的話，還能去問問自己怎麼了。
可如今恩師不在啊。
陳雲沒辦法了。
他想了想，徑直起身朝著外院走去。
今日，他必須把問題弄明白！
……
外院，嫡傳弟子居住的東側寮房。
陳雲摸到了王老志的住所，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
裡面傳來王老志聲音，「陳師弟，進來吧。」
話音剛落，門無風自動打開。
陳雲發現裡面一片漆黑。
不過他視力遠超常人，隱約能看見王老志正在盤膝打坐練著功。
他生怕吵著對方練功，輕手輕腳走進去。
掩上門，然後他找了凳子坐下靜靜等候著王老志練功結束。
誰知剛一坐下，王老志便道：「我在感悟煉化金丹之道，不影響與你之間的談話，陳師弟，有何要事讓你深更半夜來敲我的門？」
既然不影響就好辦了。
陳雲起身作揖行禮道：「回稟師兄，師弟我修鍊上遇到了麻煩，故而想尋求你的指點。」
王老志似乎不是在說話，更像是精神上傳輸信息，「伱將情況道來。」
陳雲回憶了一下，道：「我近日煉化真炁之時，總覺得氣血翻湧，起初因為氣血翻湧的不厲害，故而沒太在意，誰知今晚連『神』都隱隱『暴躁不已』，差點就無法駕馭住真炁……」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王老志打斷反問。
持續多久了？
陳雲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有一個多月時間了。」
王老志再問，「你最近可有什麼事情一直惦記著？諸如思念家人、捨不得與好友張乾離別，又或者其他日夜思念之事？」
聽到這話陳雲一怔。
自己有什麼事情一直惦記嗎？
思念家人有，不舍與好友張乾分離也有，但沒到日夜思念的地步。
忽然，他回想到自從自己修為節節攀升，隱隱有能力找林妃雲報仇便一直心心挂念，用王老志的話說，不止是日夜思念，幾乎只要腦袋一空下來便會想。
陳雲如實說道：「是有一事，此前我下山積累善功曾遇到妖女……」
他將與林妃雲之間的恩怨情仇幾乎原封道來。
片刻之後，他講完了。
王老志似乎明白了什麼，「此乃情慾劫也。」
陳雲呃了一嗓子，「我又沒有喜歡上這妖女，何來的情慾劫啊？」
「哈哈。」王老志大笑道：「情慾劫並非男歡女愛，它是人的情慾執念所化生，男女之情只是情慾劫其中的一種，還記得當初我第一次見你之時，言你與呂師兄相似嗎？」
陳雲道：「記得。」
王老志嗯道：「你與呂師兄一樣，全都是外表看上去謙遜，實則內心較為的自負，那妖女曾讓你感到束手無策，最後只能藉助外力剷除，然，這一著，其實在你內心留下了深深的『裂痕』，因為對方讓人感受到了不可戰勝，讓你覺得自身不如其，可你潛意識又認為自己乃是最優秀之人，不可能被其他人壓制，正因如此，心神不寧，即便勉強降服了心猿，神依舊處在不安之狀。」
陳雲仔細一回憶，自己可不就是那種情況么。
當初遭遇到林妃雲時，自己內心無比的絕望，有一種根本無法戰勝之感。
即便後來利用麥粒火藥製作的炸藥桶暫時解決了麻煩，可是那種被「陰影」籠罩之感，卻一直懸浮在了心頭。
他大致明白怎麼做了，「多謝王師兄指點。」
王老志道：「每個人都有屬於自身的道，儘管去追求你自己的道，如若隕落，轉世投胎，師兄亦會度你回道門。」
很顯然，王老志猜到了自己想要去做什麼。
陳雲的確想去找林妃雲一較高下，證明對方無法帶給自己陰影破除心結。
自己明明有「心高氣傲」的臭毛病，但行為處事卻一直想要穩重，兩者平日里是沒有衝突的，但在關鍵時候，卻會形成巨大的矛盾。
比如林妃雲這件事情上，陳雲並不認為自己比對方差，之所以會被壓制，完全是因為對方比自己早修鍊那麼幾十年，但被壓制又是事實，他的「心高氣傲」受挫，自從修為逐漸增長到藉助赤金斬妖劍有一戰之力，他的「道心」就開始不穩，驕傲的內心，讓他無比渴望找回場子。
然而理智的行為處事，卻告訴陳雲要穩重，要實力達到一定層次，有了絕對把握再去算賬。
正因為內心與行為處事衝突了，才會造成「道心」的不穩，引發一系列負面影響。
簡單點說，修道之人當「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是由明朝思想家王守仁提出來的，即認識事物的道理與實行其事，是密不可分的。
知是指內心的覺知，對事物的認識，行是指人的實際行為。
知與行起衝突而不一，還怎麼能夠堅守內心？
「原來我一直以來都太壓抑自己的內心了！」
陳雲一邊恭敬退出王老志的房間帶上門，一邊內心回憶到一個人。
那藍采和為何常穿破爛的藍衣裳，系著一條三寸多寬的木腰帶，一腳穿靴子，一腳赤行？
其又為何夏天穿的是棉衣服，冬天卧於雪地中，氣出如蒸，經常手持三尺多長的大拍唱板，在城市裡邊走邊唱，帶醉踏歌，似狂非狂？
因為對方內心就是這樣想的，所以藍采和這麼做了。
人家做到了知行合一。
故而，藍采和得道了。
而自己沒有做到知行合一，才會修鍊出問題。
想通以後，陳雲內心一陣清爽，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沒錯，去找林妃雲證明一下自己。
那今日就……斬除林妃雲吧！
陳雲殺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