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法術
屋內。
陳雲剛吞服下祝余草，味蕾里升騰起甘甜。
而後，他還聞到一絲淡淡的清香。
「這祝余草長得像韭菜，味道卻截然不同。」
他暗暗思索著，腹中胃部卻傳來一股「吃飽了」的感覺，好似吃了八分飽似的。
程度正好，飽而不撐。
「果然和記載一樣。」
陳雲正準備利用「煉谷化精」的方法將祝余草煉化成精氣。
忽而，他敏銳地感受到一股股熱氣蔓延到脾臟位置，自行化作精氣。
「我這還沒有運功，怎麼便產生大量精氣？」
陳雲覺得有些驚奇。
他仔細體會了一下，感應到這誕生的精氣量，大約能維持人一天生機，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他記得剛才張乾說煉谷化精許久誕生的精氣量，好似就是這麼多吧？
不用運功也誕生這麼多精氣？
陳雲還以為自己感覺錯誤。
他摒除雜念，開始「煉谷化精」。
半晌後。
陳雲一臉古怪睜開眼睛，「煉谷化精對祝余草毫無作用，恐怕剛才張乾誤以為誕生精氣是因為運功，實則是祝余草主動釋放。」
雖然煉谷化精沒有用，但誕生的精氣還真不少，煉化成真炁沒問題。
的確可以幫助到修鍊。
只是沒有自己想像中作用那麼大。
起先陳雲聽到張乾說能煉化祝余草效力，還以為能一天煉化一株，產生相當於三十日的修鍊效果。
結果卻是必須分為三十日才能達到想像中的效果。
當然，不是說祝余草沒用，實際上它對自己作用很大。
「恩師言，人之身體，精氣有窮，若是利用聚炁珠，最好每隔十日修鍊一次，而服用祝余草之後，我可以做到每天修鍊一次。」
陳雲若有所思地頷首，「作用的確很大了。」
簡單點說，可以穩定持續的發展，無法速成。
「白日不宜煉精化氣，我琢磨下修鍊法術。」
搞清楚作用後，陳雲沒有再管祝余草怎麼樣。
他轉而開始思考法術，「我目前陰神還很弱小，只能修鍊『虛妄之術』，就是製造幻境。」
按照虛妄之術中記載，想要製造出幻境，首先得以「神」觀想要製造出來的幻境是什麼樣，然後利用法力將觀想的場景完整地呈現出來。
觀想法又稱為內景法，是指在高度入靜的情況下，把意念存放在體內或體外的某處。
有些修士便是專門修鍊內景法，最終獲得超凡力量。
虛妄之術不包含修鍊，它只有製造幻境方法。
「首先要意守玄關，然後觀想陰神即天地，我在天地中造物布景。」
陳雲按照虛妄之術做。
他摒除心中一切雜念，意守玄關，觀想陰神為天地，然後自己在此方天地創造了一朵荷花。
因為修鍊過《化陰還陽》法，這一步對於陳雲來說可以說比較簡單。
他很快觀想陰神中誕生了一朵含苞待放荷花。
「接下來釋放法力，將荷花以外景模擬出。」
法力是一個名詞，不單單指真炁，像陰神、陽神等一切除妄伏魔的力量，全部統稱為法力。
或者說，一切超凡之力都可以稱之為法力。
法力是施展法術的能量源泉。
它可以是「精神力」，也可以是「炁」。
如果非要做個比喻，法力就是能源。
它可能是電能，也可能是核能。
法術則是某一個應用，諸如電燈、核彈頭等等。
電燈只有接通電才能發光，法術亦是如此。
所以，陰神的力量不僅僅可以製造幻境、幻覺等。
它也可以像真炁一樣將力量注入到符籙，讓符籙產生神奇功能，甚至是釋放實體法術。
只是每一種「應用」結構不同，所需的能量也不同。
故而，如果陳雲畫出來是需要真炁才能激活的符籙，輸入陰神力量沒用。
他必須畫出能承載陰神力量的符籙，才能激活符籙功能。
就像是電燈不能直接用核能，必須核能轉化成電能，然後才能發光。
這些生搬硬套的修鍊者可能不明白。
陳雲作為一個接受過現代物理學的人，怎麼可能不清楚？
「想要製造出幻境，其實藉助真炁也能做到，只是要更改法術施法結構，那麼做太麻煩，我先嘗試以陰神驅動。」
他開始嘗試在肉身狀態下調動陰神的力量。
這一步有點難。
陳雲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畢竟陰神的力量和真炁不同。
尤其還要將陰神的力量釋放到身體外面，這無疑難上加難。
陳雲琢磨半天不得法。
他忽然回想到秦良之前傳授《星河漩渦》時，不就是將鬼炁外放嗎？
他索性直接開口問了，「秦良，你是怎麼做到鬼炁離開自身的？」
秦良很理所當然回覆道：「很簡單啊，就像人吃飯拿筷子一樣……」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你肉身狀態下有束縛，必須讓陰神的力量透過玄關才能釋放到外界，如果是陰神狀態下就沒那麼多的限制，主公，你可以嘗試下陰神是如何釋放法力的，然後再陰神回歸肉身，把法力從玄關中透出。」
聞言，陳雲覺之有理。
他起身把窗帘拉上，又和外面的人叮囑別進來，再把房門緊緊關閉。
確定屋內沒有一絲陽光能夠照射進來。
陳雲點燃金檀香。
陰神出竅。
陰神一經離開了肉身，陳雲便嘗試「分」出一縷陰神的力量朝前去。
或許是沒有肉體束縛，這一回很輕易成功了。
陳雲有一種驅動自己手臂去拿東西般的感覺。
他看見自己的陰神鑽出一條「線」似的能量。
大概能蔓延出去五米。
再遠就有點力有不逮。
「原來是這樣的感受。」
陳雲大致弄明白了。
為了熟悉，他又以陰神出竅狀態嘗試了幾遍。
末了，陰神回歸軀體。
陳雲馭神釋放出法力。
陰神的力量很輕易便透過玄關來到了外界。
只是透過玄關有所消耗。
這股法力只蔓延出去兩三米便已經到達極限。
然而讓陳雲感到訝然的事情是，此刻他明明閉著眼睛，卻因為那縷蔓延出去的神力「看」到了四周兩三米內環境。
「哦，這是神識啊。」
陳雲一下子恍然大悟。
既然神識能夠離體了，他又開始嘗試將觀想的荷花以神識模擬出來。
陰神之中不斷涌動出神識，漸漸匯聚成陳雲腦海中觀想的荷花模樣。
消耗很大。
短短一會，陳雲便有一種做了一整天腦力活後的疲憊感。
儘管精神疲憊，但是陳雲心中卻尤為的亢奮。
因為他睜開眼睛之後，可以清楚地看見距離自己兩三米之外，浮現著一朵「真實」的荷花！
他知道這是視覺欺騙，實際上荷花並不存在。
「成功了！我終於成功施展出虛妄之術了！」
陳雲心中興奮不已。
雖然虛妄之術不是練成的第一門法術，自己練會的第一門法術是觀氣術，但虛妄之術是學會第一門能夠對敵的法術。
觀想荷花是不能對敵。
可正在與人搏鬥時，突然觀想出一張鬼臉呢？
別人肯定會突然嚇一跳，然後被自己攻擊到。
陳雲收起陰神的力量，很是滿意練成了法術，「目前還不太熟練，我還需要多練習一下，另外神識消耗有點大，這門法術暫時只能當做奇招使用來扭轉戰局。」
如果消耗少點就好了。
又或者，陰神力量像真炁一樣強大也可以……
誒！
陳雲眨巴著眼睛，「神識是力量的一種，真炁也是力量的一種，如果更改施法結構，我是否能利用真炁做到和神識一樣的效果呢？」
轎車有油車和電車，汽油可以讓轎車跑起來，難道電能就不可以了？
油車和電車最大的區別是發動機。
例如油車使用的是燃油發動機和變速箱，從而實現了車子能夠行駛。
而電動汽車沒有變速箱，並且用的是電動機。
但不論是燃油發動機，還是電動機，它們最終目的都是誕生動力讓車子跑起來。
陳雲如今八品法師，從能量「量」程度來說，真炁遠勝於陰神力量。
甚至他的真炁量比不主動修鍊化為厲鬼二三十年的秦良鬼炁還要多。
「如果真炁行得通，我興許不止可以使用虛妄之術那麼簡單，入夢術也有可能施展出來。」
他開始仔細研究虛妄之術的施法結構。
其實虛妄之術施法結構很簡單，無非就是以神觀想出一定場景，然後以神識在外界模擬呈現出來。
入夢術也差不多情況，它需要先利用虛妄之術觀想出幻境，然後將神識侵入別人的魂魄中，再把幻境完全呈現出。
這門法術有個缺陷。
一旦別人陰神力量遠勝於自己，又有防備，很容易便能夠破解。
如果對方沒有防備，只要陰神力量不是強於自己太多，還是有可能會中招。
「陰神的力量是可以直接以神識表現出來，真炁不行，它需要以神駕馭，然後才能表現。」
陳雲琢磨了一小會兒，大概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先是同樣觀想了荷花，然後以神駕馭真炁，想要把真炁引導出體外，模擬出荷花的模樣。
只是這回他遇到了麻煩。
或許是真炁和神識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他根本沒辦法把真炁釋放到身體之外保持住。
不是沒辦法釋放到體外。
而是真炁一被引導出身體，沒了承載物後，瞬間就消融在空氣中。
「符籙能產生作用，是因為有朱墨黃紙當載體，然後被符咒轉化成另一種能量釋放出來，真炁離開身體就消融，沒辦法轉化成幻境啊。」
陳雲覺得忽略了什麼。
他仔細沉思了好一會，漸漸有了一絲頭緒。
「既然真炁離開身體就會消融，無法化成幻境，那我是不是可以在真炁沒有離開身體之前，就把幻境呈現出來呢？」
想著，陳雲以神馭炁，將真炁聚集在掌心處，卻又沒有脫離了肉身。
當感受到掌心遍布真炁，他繼續以神馭炁，讓真炁模擬出荷花模樣。
真炁不斷地凝聚組成。
因為真炁和神識不同，陳雲剛開始浪費了好多真炁都沒能組成荷花，只是「變」出一個奇形怪狀不知道什麼東西的「花」。
但是，伴隨著嘗試繼續，陳雲對真炁的掌控愈發得心應手。
經過十幾次的嘗試後，他逐漸能夠讓真炁模擬出荷花狀，只是顏色不對。
他不氣不餒繼續嘗試。
一次。
三次。
五次。
又嘗試了十二三遍。
終於，陳雲完全掌控，掌心出現了一朵荷花！
「真炁果然比神識雄渾多了，我試了二三十次都沒有感覺到竭力，神識嘗試一次就精神疲憊，如果我以真炁化幻境，應該能使用上百次才會把真炁全部消耗。」
製作一張烈焰符便會耗盡自身全部的真炁，而製造幻境只耗費百分之一左右的真炁量。
之所以如此，可能是因為符籙會以「實體」能量狀態呈現出來，比如烈焰符會釋放出火焰，產生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
而製造幻境是虛幻的，它呈現出來的東西不是實體，自然消耗很少。
陳雲盯著荷花琢磨著，「不過使用真炁化幻境有個缺陷，不能像神識一樣遠距離呈現出，只能浮現在我的手心。」
這可能和真炁離體會瞬間消融在空氣中有關。
神識離體後不會消融。
「我試試看能否將幻境植入到別人魂魄中，如果可以，那隻要我雙手或者身體能夠觸及到敵人便能使用入夢術。」
陳雲站起身朝外走去。
打開房門，正要喊門口蹲著和高良聊天的張乾。
誰知高良老婆迎上來，「仙人，湯煮好了，伱要現在吃嗎？」
說真話，陳雲吃了祝余草之後肚子一點都不飢餓。
可是狼胃和虎肉都是寶貝，不吃又有點浪費。
他嗯了一嗓子道：「那麻煩你幫我盛一碗。」
說著，他想到了什麼，側頭對著張乾說道：「張師兄，一起吃點？」
張乾連連擺手道：「不吃，不吃，我吞了祝余草，肚子里飽得很。」
得！
那就自己吃好了。
高良妻子盛碗湯之後，陳雲沒有立刻吃，而是放在灶台上等涼下來。
他眨著眼睛不懷好意走到張乾面前，「張師兄，能不能幫我個忙？」
張乾隨口道：「可以啊。」
高良也順勢看來，打招呼道：「仙人。」
陳雲朝高良點了點頭，又對張乾說道：「待會我可能會注入真炁進入到你的身體之內，到時你不要有抵抗。」
真炁控制得當注入體內，不會對別人產生危害。
當然，諸如真炁量多，還是會損害身體機能。
陳雲嘗試能否使用入夢術，肯定不會傷害張乾。
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張乾依舊笑著說道：「我連真炁都沒修鍊出，怎麼抵抗？」
陳雲一想也是，稍微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將手掌覆蓋在張乾的頂門上。
注入一絲量很少的真炁，逐漸來到張乾的泥丸宮。
真炁離開身體沒有載體是會迅速消融掉，但張乾的身體也可以當載體。
自然，陳雲注入的真炁不會因此消融。
泥丸宮乃人身重中之重，能總攝眾神，照生神識。
據說其中住著主宰人身體的「赤子神」。
一旦赤子神被壓制，那麼身體就無主操控。
簡單點說，如果泥丸宮被破壞就會「腦死亡」。
正因赤子神居於泥丸宮，所以只要真炁所化的幻境在此處呈現出來，便會讓人產生幻覺，因為「赤子神」直接看到了「幻境」。
跟做夢一樣，是精神上的欺騙。
下一刻，陳雲讓這股真炁在張乾腦海里呈現出一朵荷花。
與此同時，張乾兩隻眼睛變得獃滯。
泥丸宮畢竟人體之重，陳雲看見張乾這副模樣不敢繼續嘗試下去了。
他趕緊撤回了真炁。
旋即，張乾恢複了清醒，他目光中帶著驚異。
陳雲先是關心地問道：「張師兄，你沒事吧？」
高良也一直盯著在看。
張乾有些迷茫道：「我倒是沒什麼事，不過剛才我看見眼前有一朵荷花，這會兒又沒了。」
高良啞然失笑道：「我一直蹲在這沒看見有什麼荷花，看錯了吧？」
看錯了？
張乾當然沒看錯！
因為這是自己真炁侵入到張乾的泥丸宮，製造出了荷花的幻覺！
果然可以！
真的可行！
陳雲心中興奮無比。
如此以來，自己以後與別人對陣多了一張底牌。
只要雙手能觸及別人，便可以製造出幻覺了！
他唯一感到惋惜的是，真炁使用入夢術，沒有神識施法那麼便捷。
畢竟神識可以遠距離施法，真炁只能貼身使用。
隨後，陳雲與高良、張乾兩人說明了狀況。
兩人這才明白張乾剛才看見荷花不是錯覺，而是陳雲在施展法術。
高良早就認為仙人無所不能，倒沒怎麼感到吃驚。
張乾不同，他從傳道觀出來，當然知道不藉助符籙施法代表著什麼，代表著法力深厚到一定地步啊！
他看向陳雲的眼神變得更加敬仰了。
這個比他晚入傳道觀四年多的陳師兄，如今在修為境界上，已經讓他拍馬都難以望其項背。
這邊正聊著呢，高良妻子忽然說道：「仙人，湯溫了，你要喝嗎？」
雖然陳雲不是很想吃，可實在不想浪費寶貝，扭頭道：「嗯，吃。」
他走上前去端起湯碗，然後一口氣全部吃下。
剛吃完陳雲沒感覺到什麼不對。
然而片刻之後，他突然感覺到「胃」的消化速度驟然變快。
那株剛剛吞服下去沒辦法用煉谷化精方法煉化的祝余草迅速消化，然後被脾臟轉化成精氣！
大量的精氣噴涌而出！
只是一瞬間，陳雲就有一種撐得難受的感覺。
咦？
原來那狼胃擁有超級健胃消食的功能，連祝余草都能瞬間消化？
他終於知道狼妖為何受傷後要吞食祝余草了。
原來狼胃能迅速消化祝余草誕生源源不斷精氣。
如此龐大的精氣量，再被狼妖轉化成妖力，不就能迅速治傷了嗎？
陳雲頓時間樂壞了啊，這麼多精氣蓬勃迸發，自己藉助聚炁珠煉化，若是能夠全部煉成真炁，一天不得抵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