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拍價，一金幣！」
雖然這個價格並非是最終的成交價，這枚拿出來拍賣的寶石從品質上來說，也確實實用性不高，但無論如何，它仍是一枚位於第六階的璀璨級寶石，用這個數字來當起拍價，或多或少有些搞慈善的意味了。
事實上，在林恩的觀察中，伊諾克所舉行的拍賣會，跟搞慈善也差不了多少。
經過幾輪競拍，那枚寶石最終以一千二百金幣的價格被人拍下。
這個數字，說是白送都不為過，因為這些人可能一頓晚宴，都要花費十幾個甚至數十個個一千二。
而在多件物品的拍賣結束後，林恩又發現，這場拍賣會，其實有著一定的規律。
拿出來拍賣的東西，無論成交價幾何，最終一定會落到第一位出價的人手中。
只是，這看似規律的猜測，卻在又一件拍賣物被抬上來的時候，被中斷了。
拍賣師舉著一頂銹跡斑斑的冠冕，面帶微笑道。
「經過專人鑒定，這枚冠冕，來自萊茵地區曾經的輝煌——諾頓王國。」
「諾頓王國的歷史要追溯到七八百年前，雖然其存在的時間只有短短一百多年，但其疆域，要遠比現在的萊茵更大，輝煌更甚。」
「而這枚冠冕曾經的主人，便是諾頓王國的初代國王——漢普·諾頓。」
當拍賣師話音落下的時候，場中突然一靜，旋即爆發出難以壓抑的竊竊私語。
「居然……是它？」
角落中，赫斯特盯著那枚生鏽的冠冕，聲音中有著遏制不住的震驚。
他猛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您居然……連這種東西都能拿到嗎？」
不僅是他，連珂琳娜的視線也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伊諾克身上。
能讓兩位貴族子弟露出如此表情，顯然，這枚冠冕所代表的東西，絕不是像它的表面那般銹跡斑斑。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他們腳下這片土地，在很久之前便是人類的聚集地，又因為這裡有一條貫穿東西，清澈透明的長河，那時的人類便將其命名為「萊茵」。
萊茵地區的歷史源遠流長，在當初［永恆皇帝］成立人類帝國的時候，也是重點區域之一，只是隨著時間流逝，帝國的力量逐漸衰減，對於周邊的掌控能力開始變弱，兵強馬壯的萊茵地區，自然而然地起了獨立的心思。
但帝國終究是帝國，萊茵地區就算風水再好，也只是一方豪強，從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應付的了帝國。
所以，獨立便很快被鎮壓下去。
然而，這種事情只要苗頭一起，其勢必如燎原之火般擴散。
雖然被鎮壓了一方，但沒多久，便又有另外一方的勢力冒了出來。
由於萊茵地區的底蘊確實優秀，擁有能力的人一茬又一茬，衝突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再起，而當他們把矛頭全部指向同一個目標時候，就算是古老帝國，也有些難頂。
於是，帝國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允許萊茵地區成立王國，帝國不會強行介入內務，但偶爾會派遣監察團檢查對於星輝女神的信仰是否忠誠，每年需要打量上稅等等等等。
這其實是一份比較苛刻的條約，但架不住萊茵地區中的大多數人已經在幻想獨立之後的美好生活，所以很輕鬆地便答應了下來。
可事實上，迎接萊茵的東西，並不美好。
既然是王國，那肯定得有個國王吧？
那麼，誰來當國王呢？
於是，更熱烈的戰火席捲了整個萊茵地區，甚至還波及到了其他區域。
在這段時間里，各種大大小小的公國層出不窮，號稱xx王國的偽王國更是數不勝數，長達數百年的戰爭幾乎摧毀了曾經的萊茵，直到一位名為漢普·諾頓的男人出現。
關於這位諾頓爵士的傳說很多，但最有名的，只有一個。
據說，這位諾頓爵士在舉兵的時候，立刻便遭到了周圍數個勢力的圍攻，勢要將任何可能打破平衡的存在抹去。
然而，諾頓爵士卻一點兒也沒有慌。
在某個雨夜，他帶著自己的數百名親兵於某處山谷與對手交戰。
站前，他為自己帶上了一枚不帶任何寶石與裝飾的冠冕，然後對著戰士們說了一句簡單的話。
「我，會是國王。」
他騎著馬，率先迎上了敵方的騎兵。
然後，他贏下了那場戰爭。
再然後，他就這樣帶著他自己為自己打造的王冠，贏下了每一場戰爭，真正成為了王國的國王。
儘管漢普·諾頓沒有享受過太多國王的權利便在一個雨夜中安然去世，但他這不敗的一生中蘊含的傳奇性實在太多，人雖走，但傳說，將永遠流傳下去。
在其中，最廣受歡迎的，便是關於那枚王冠的故事。
據說，在加冕的時候，諾頓國王仍是戴著那枚他自己打造的王冠，接受了神靈的祝福。
而那枚王冠，也因此成為了由神靈賦予特質的特殊物品。
「得到它的人，將會成為萊茵的主宰。」
珂琳娜低聲念著這句傳言，漂亮的眼睛中蘊著驚異的色彩。
「這種東西，您居然不自己掌握，而是拿來，送給其他人？」
「我拿出來，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伊諾克漫不經心道，「等價交換是鍊金學中唯一的真理，不是嗎？」
珂琳娜更驚了：「等價交換？怎麼可能？什麼東西才能有與這枚冠冕匹配的價值？」
「匹配自然是不可能匹配的。」伊諾克聳聳肩，「那可比這玩意兒貴重多了。」
「……」
珂琳娜張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在她旁邊，赫斯特帶著面具後的臉龐更是充斥著一種傻不拉幾。
或許是兄妹的原因，此時他們心中都突兀地升起了同一個想法。
「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伊諾克顯然不會給他們解釋，而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去主動問詢。
想了想，珂琳娜換了個話題。
「話說……誰有可能拍到它？」
赫斯特也附和道：「這麼久了，好像還沒有人出價。」
「正常。」伊諾克攤攤手，「人性都是貪婪的，他們拿著一枚金幣，肯定還會想要十枚，一百枚，但當有一千萬枚金幣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就算再貪婪，也得先考慮考慮拿走這些金幣的後果。」
「雖說百分之兩百三百的利潤就能讓人挑戰斷頭台，而這枚冠冕代表的，更是成千上萬，但是，那是在交易完成之後，才能拿到的東西。在收穫利潤之前，他們還得付出相應的『成本』才行。」
「這份成本，可不是他們能承受得起的東西。而心中升起的畏懼，同樣會讓他們選擇安於現狀。」
赫斯特撓撓腦袋，收起了自己想要出價的心思，小聲道：「那，它不會流拍了吧？」
「流拍？」伊諾克笑了笑，「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舉行的拍賣會，每一件物品最後的下家，都是確定了的。這枚冠冕，也是提前為人準備好的。」
「不過，準備歸準備，但關於要還是不要的選擇權，可不在我的手裡。」
……
看著那枚冠冕，林恩微微眯眼。
在拍賣師報出仍是一個金幣的起拍價後，這一次，過了許久，都沒有人出價。
林恩不認為在場眾人會覺得拍賣師手裡的東西是假貨，而要是因為震驚而說不出話，那時間也太久了。
這麼久的功夫，就算是山崩地裂，也該緩過神來了。
「這件東西，並沒有內定的主人？」林恩眯著眼，指尖輕敲扶手，「不，不是。」
「或許，是內定的主人，暫時還沒有出價。」
所以，這個人，會是誰？
片刻之後，林恩忽的輕輕笑了起來。
也對，這要是察覺不到，那對方完全可以提前給自己找好掩埋的目的了。
一位縱橫卡塔萊納這麼久，讓萊茵國王都拿他沒什麼辦法的人，哪有那麼簡單瞞過。
不過。
這是試探，還是挑釁？
林恩拿起一邊的牌子，抬手舉起。
「一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