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
菩薩，覺有情。
佛心印大放光明。
在場眾人心中佛性被那一抹佛光照耀，引出心底的佛性。
「這便是，人人都能成佛？」知客僧不知為何，滿面淚水。錯了，原來他們一直以來都錯了啊。原來佛滅後，早化為了內心中的靈山塔，但他們從來不知道，只顧自己，便不會有佛國凈土。
那知客僧看到，在不遠處，那些小沙彌們的樣子，很是古怪，是在悟道？
他如今才明白：佛，便是道。
那些玩家們，竟是受佛心印感召，身體漸漸漂浮起來。隱隱佛光，如雛鳥初鳴，卻蘊含著未來無限種可能。
「這是集體悟道？」
多少年了，滅境許久沒聽過如此震撼的場面了。
天上魔瞳早已不見。
地上眾人由心底映發佛光溫暖，映照人們心底。
所謂傳承，不外如是。
這一刻，既是剎那，也是永恆。
「強者自渡，聖者渡人。」秦小贏做得好啊。史路比已逃出釋眾天的封印，正靜靜的看著眼前光景。「只是我內心總是不得勁啊。這小子明明是我崑崙掌門，憑啥儒家、佛門都來搶人？回去要跟師尊說一下，這小子還是欠練，不把崑崙道家整明白了，整這些花里胡哨的幹嘛？」史路比打定主意，回去就給秦小贏打小報告。
「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照世明鏡突然記起一哭說的一句話，正映此景。佛心便如那一燈，一燈徹悟，會以星火燎原，最終人人得悟佛法。「難道說師父也信奉人人都可成佛？」照世明鏡突然想到。
「慕了慕了。」現世玩家也是嫉妒不已，只恨悟道的不是自己。
「我們也應該快了啊。」彈幕大神說道。
「快了是啥時候？苦境現在除了儒家鳳君儀在，其他人都去了別境，我們找誰學師悟道啊？」玩家們不由苦悶。
「啊啊啊，他們在幹什麼啊？」不瘦有肌肉看到自己公會的玩家們竟然漂浮起來，心下猜到幾分，不由羨慕。「我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有舍才有得，不能什麼都想占。你錯過來機緣，卻還有我這裡的機緣啊。」侯慕白說道。「走吧，這裡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我們去哪？」不瘦有肌肉傻了，現在走，葉傾城和釋眾天的架還沒打完呢。
「回集境，我的任務完成了。」侯慕白說道。「正好回去傳你幾招，也好教你有保命之能。」
「真的嗎？」不瘦有肌肉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我還有個問題。」
「你問。」
「我們殺的那人，幕後黑手是誰？」
「若我所料不差，應該是釋眾天。」
「可他不應該是正道嗎？」
「修行者境界越高，便越會受到魔族引誘。釋眾天，他太強了，這種強者，自然不會被魔放過……」侯慕白說道。
「那我是有些擔心我會不會產生心魔了。」
「你擔心的有些早，菜鳥。」侯慕白拽住不瘦有肌肉，化作流光而去。
「喂，我暈機啊。啊啊啊！」不瘦有肌肉的聲音越來遠遠。
。
另一邊，隆理城外東大佛上，分立兩人。
釋眾天心魔VS葉傾城。
葉傾城生怕波及無辜，竟是將戰場選在此地。東大佛高五百一十三米，著紅色袈裟，一臉慈悲，俯瞰眾生。邊上，鳩摩曇影和虛玄、度慧壓陣。
「你為什麼陰魂不散？既然轉生了，就好好的躲起來活下去。千年前你比不過我，現在你更是不如我。看來我不得不再殺你一次了，師弟！」
「無邊劫難，世人如何度？吾佛渡之。師兄，你手中殺孽太深了！犧牲別人的生命來達成自己的想法，這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因為被犧牲的人不是自己，所以你永遠可以這樣大義凜然，高高在上。」葉傾城眉頭微皺，心痛不已：「我回來，是因為眾生皆有苦難，而滅境被你弄得如此烏煙瘴氣，我也該代先師清理門戶了……」
「梵天，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千年前你不如我，轉世你再修千年，你依舊不如我！」釋眾天心魔喊道。
話音落，一道晴空霹靂閃過。
「執道，便要知道自己執的何種道。我既然鼓起勇氣重回滅境，不求貪生，求的就是了結我們所有的宿怨。你動手便是。」佛劍出鞘，不鳴自威。
釋眾天手上怒斬修羅同樣也按耐不住，不住顫動。
佛頂之上，乍起波濤。
釋眾天澎湃氣勢，竟讓天龍寺眾人心生無力反抗之感。
「修羅枷鎖·怒動風雲！」怒斬修羅以佛元為基底，殺將出來。金色巨鏈縱橫四布，困鎖葉傾城。「哈！」
「礙事啊！」葉傾城手拍佛兵，佛光大作。金色佛元劍氣斬開鎖鏈，突入釋眾天要害之地。
釋眾天不避要害，寧是雙方俱傷。
「噗！」
兩佛兵相交而過，各自建功。怒斬修羅斬開法衣，葉傾城胸前出現一道可怖傷口。
而佛光普照只刺開一層心魔外鎧，露出釋眾天其中真身。
葉傾城的傷勢看上去十分可怖。
「同千年前一樣，還是只會說嘴啊。」釋眾天大笑，這一招對拼，他自然沒收多大傷害。
「心魔鎧……」葉傾城心中一凜，這鎧甲竟是能防住佛兵一擊，宿主自身卻不受任何傷害。他沒想到這心魔竟然會外化成鎧甲，堅硬至斯。
「你的招式，我都知曉，還有什麼都使出來吧，也讓我好好『教導你』一番，看看這千年來你到底有沒有進步!」釋眾天大笑起來。
「十方如來。執此咒心。降伏諸魔。制諸外道。」葉傾城默念佛咒，腳下升起佛陣，那佛陣化為一道金光流星，飄出好看的尾光殘影，直衝釋眾天襲來！
釋眾天舉起怒斬修羅，向那道流星劈斬而去！誰料怒斬修羅剛一接觸那道流星光芒，流星便如煙花般炸散，一時佛光衝天，浩瀚佛力匯聚，眾生佛元匯聚，剎那之間一尊羅漢金剛像沛然而出，擊碎那心魔鎧甲！
心魔鎧接觸沛然佛元，點點碎裂。
「你……」
「先毀其表，再催其心。這是你教我的！」葉傾城壓住傷勢，攜手佛光普照再次攻來！
「就算打破我的心魔鎧，也無法勝過我啊。」釋眾天輕蔑一笑。
「魔在你心中，打破外在自然只是第一步。」葉傾城佛號一出，不再留情。
「沒人叫你留情！」釋眾天赫然大怒，聽到師弟如此輕蔑自己，再出極招！「修羅化魔·黑煞靈溪！」怒斬修羅發出不可擋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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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出手嗎？」鳩摩曇影問道。
「到了執道者這個級別，我們出手有什麼用？」虛玄反問。
「身為梵天道場護衛的我們，竟是任何幫助都給不了嗎？」鳩摩曇影苦笑。但令他在意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身為梵天轉世，為何葉傾城沒有回到天龍寺，而是去了紫竹梵音禪林？
「且安心，梵天已回，滅境即將重新回覆往日寧靜。」度慧長老說道。
「我沒有你這般信心啊。」鳩摩曇影苦笑。
極招接近，葉傾城雙掌合十，似是放棄抵抗。
「釋眾天已經出手，梵天想要做什麼？」
「憑藉諸佛之力，破解釋眾天心中之魔！」虛玄說道。
卻見此前那座羅漢金剛像並未消散，而是露出佛陀真容，大手一揮，怒擊修羅！
佛魔交戰，魔氣佛光迸射！
「轟！」
佛陀一擊，天空雲氣被擊出一個大洞，彷彿捅破上蒼。
釋眾天受到重擊！「這一招，你從哪裡學的？」
「自眾生中悟得。」
「如此一招，便能破我心中魔？何況，我心中無魔，你才是魔！」
「你違背正知正見，生髮邪思，塵勞熾盛，此謂【生天魔種】。」葉傾城搖頭：「師兄，回頭是岸。」
「岸在彼方，你不是岸。」
「什麼是生天魔種？」鳩摩曇影不解。
「釋眾天一心成就果位，自己不肯反省忖量，更是將自身習氣代入修行當中，迷惑原本真心，認為殺戮異見就是道果所歸的究竟之地，實在是大妄。這樣一來，他更容易受到外道邪魔所感應，等到業果終了，便墮入無間地獄。所以梵天不是要報仇，而是救眾天脫離無間。」虛玄方丈說道。
「方丈，我發現你今天格外有智慧，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鳩摩曇影有些不敢相信這麼有智慧的話是從虛玄方丈嘴裡說出來的。
「合該我出手了。」虛玄方丈突然搖身一變。
「你是……」鳩摩曇影被眼前之象驚的說不出話來。
「詩輔天！」度慧長老念了一聲佛號，滅境執道者三兄弟，今日竟是聚齊了。
鳩摩曇影捏了捏度慧長老的臉：「方丈呢？你不會是方丈變的吧？」
「少在這胡鬧，我也不知道方丈何時變成詩輔天了。」度慧長老扯開鳩摩曇影的手。
「奇怪了，方丈去哪了？」鳩摩曇影說道。
「師兄，這麼些日子我未阻攔你，是因為我自己能力與你相差太遠。如今梵天歸位，我二人卻要引你回到正途。」
「輔天，梵天持異端邪說，壞我滅境根本，你卻要跟他站在一起？」釋眾天有些心痛，不知兩位師弟為何聯手反對自己。
「眾生造化，金剛乾慧，先佛世尊無上智慧指引前行。只要有適當的指引，眾生不求外力，反求自心，自然會摧毀天魔外境，求得真心涅槃。」
「胡說！你們倆人，都給我去死！」釋眾天大怒，想要耗盡終生修為，滅殺兩人。
「巍巍三藏·日月同天！」
「迎佛西天·菩提引渡！」
葉傾城和詩輔天同時合招！
「轟！」一道霹靂划過東大佛上空。
三人極招斗在一起，一時不分上下！
「加油啊。」鳩摩曇影暗自著急。
「該我上了。」度慧長老說道。
「好。」鳩摩曇影點頭。
度慧長老一愣，沒好氣道：「我說是我上，和你有什麼關係，在一邊待著。」
「這種盛事，我不參與總覺得像白來了一樣。」
「你還是安靜的當個觀眾吧，別跟我搶我的活。」度慧長老以秘術定住鳩摩曇影。他的身形漸漸變成虛玄方丈的樣子。
「！！！」鳩摩曇影愣住了，真作假時假亦真，這詩輔天扮成了虛玄，而虛玄卻化成了度慧？
可那度慧長老呢？
「我佛之道·二乘之果！」虛玄方丈壓上全部修為，運出佛門極招，想要打破這僵局。
只見一道精純佛光正中釋眾天，釋眾天猛然轉頭，發現虛玄方丈的身影。
「找死！」釋眾天尤有餘力，竟是將怒斬修羅擲出，那佛兵有靈，竟是將虛玄方丈攔腰斬斷。
「我知道我平時看上去都很軟弱可欺，但是一寺之長，要照顧到方方面面。以後，天龍寺就拜託給你啦。」一代高僧虛玄為除魔衛道，就此坐化涅槃。
「方丈！」秘術在身，鳩摩曇影動彈不得分毫，眼淚噴涌而出。他發瘋似的衝破秘術，衝到虛玄面前：「你這個老好人，平常那麼慫的，幹嘛這個時候這麼拚命啊？我知道我是下一任主持，但我還沒做好準備啊，平時有你在上面，我還可以狐假虎威一下，跟他們一起笑話你這個大好人，你這麼一走，我還怎麼狐假虎威，怎麼笑話你啊。」離別竟是如此，猝不及防。鳩摩曇影陷入一股悲痛之中。
天空起雨，東大佛竟然流下淚水。
「師弟，機會！」看到釋眾天分神，詩輔天提醒道。
「明白。」葉傾城點頭。虛玄用命換來的機會，絕對不能就此浪費。
雙人合招再注入最後的佛元。
佛元彙集，穿胸破體，一道魔氣就此消散，釋眾天終是敗下陣來。
「師兄，醒來！」兩人意在屠魔，非是傷命。
釋眾天躺在地上，緩緩睜開了眼睛，感受著天上掉落下的雨滴，那冰涼的感觸，似乎澆滅心頭魔焰邪火。
「我想起了過去。」他說。「那時候我不大，你們倆還小，師父問我，以後將來想要做什麼。我說保護好你們倆個人。」
「後來師父問我，『除了兩個師弟，你還想保護誰？』」
「我說保護天下的人。」
「師父笑著說，『那很好啊，希望你能一直秉持此心，以一燈傳諸燈，終至萬燈皆明。』」
「我錯了。造出知見之魔，沉迷之孽，這一路行來，我的行為早就已經產生了偏差。入邪道歧路。反倒是二位師弟還想保護我。只是此身罪孽，萬死難贖，我甘願墮入輪迴受罰。今後，滅境就仰仗兩位師弟了。」
說完，釋眾天竟然自絕經脈，散去體內所有修為，歸於滅境這片天地。
「師兄！」
「師兄！」
葉傾城、詩輔天兩位師弟悲慟不已。
滅境天色已晚，星光點點，在大佛上俯瞰眾生，亦是燈火斑斕。
「師兄，我不能在滅境執道。」葉傾城說道。
「為何？」
「猶掛心眾生，心不靜。」
「那我便等你百年，百年之間，我大限也將至了。」
「所以，你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哪裡有永生之人，人都是要經歷生老病死的，修行者也不例外。」
「照世明鏡那，還不知道你是輔天吧？」
「我徒弟這麼聰明，就算猜到了，也不會表露出來的。倒是秦小贏，老是欺負我徒弟，關鍵時刻你要替我教訓他。」
「你那個暴力徒弟誰能欺負得了他？」
「倒也是……」
「你說，大師兄會轉生嗎？」
「你小時候說大師兄會轉生成猴子。」
「啊，我有嗎？」
兩個人漸漸沉默下來，看著星光，彷彿真的回到了過去。
「兩位倒是好興緻。」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倆身後。
「這麼說，這裡面有你的手筆？」看著那人，詩輔天冷笑不已。
那人正是前代高僧釋道安。
「小僧遠在苦境，我能有什麼手筆。」
「這就能解釋得通了，為何師兄會指婚鳳瑤卿了，這也是你背後和師兄指畫的吧？」
「這……」釋道安嘿嘿一笑，「不愧是梵天、輔天，看到我現身的時候，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快走，否則佛劍就要忍不住出手了。」
「我倒是好奇，你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去輪迴？得道高僧就沒有天理管了嗎？」
釋道安神色嚴肅起來：「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們，眾生死亡現在已經不墮輪迴了，若情況繼續惡化下去，當世怕是要有大亂了。」
「哈？」
「什麼？」
兩人皆是大驚。
此話暫且按下不表。
倒是經此一劫，大乘之經義，漸漸在滅境傳誦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