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凌晨12點，又見自殺
晚上的路程有點單調，眾人基本上沒有交談的慾望，不開車的話就趁機眯一會，這幾天他們真的沒怎麼休息過。
不是出差找線索就是在會議室看卷宗，開會研判。
今天許正心裡總覺得這個案子有點詭異，他不太相信，池劍是一個會自殺的人。
這個人作案，本來應該是導演，可突然又成了演員，還上演了自殺的戲碼。
給人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所以，一路上他都在琢磨，這些案子是不是另有導演。
可惜現在沒有證據佐證，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池劍，而這個人在他們的親朋好友嘴裡，又是一個孤僻不合群的人。
池劍從魔都師範大學辭職之後，雖然靠著炒股掙了錢，可是他後來離婚，整個人就彷彿消失了一般。
不社交、不談女朋友、整日窩在家裡，後來連手機微信等通訊方式也斷絕了，別說朋友們了，就連他父母一年到頭都很少見到他。
孤僻、冷漠、自私、冷傲、不合群…這些都是朋友和親人們對池劍現在的評價。
可惜警方到現在還沒有聯繫到他前妻，而他到底為什麼從大學辭職的原因暫時也沒有調查出來。
許正放棄嘗試與池劍這個嫌疑人進行共情的打算，人性複雜多變，而池劍無疑是更複雜的人。
以他目前的人生和閱歷是理解不了池劍的人生，更琢磨不透這個心理專家明明過著不錯，可為啥害死了那麼多人。
春節，種花國最重要的節日，也許只有池劍這種反社會反人格的人才會做下這麼瘋狂的事情。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還都是年輕人，他們被自殺，這會給他們的家人帶來多大的痛苦。
許正都不敢往下細想，因為剛才得知，長江大橋自殺者的家人們這幾天沒有人回家過年。
他們每天徘徊在市局附近，每天都來詢問辦案進程，每天都是一臉的失望離開。
如今的許正已經很少和這些被害人家屬見面，因為他知道自己年輕，會被他們的悲傷和哭聲影響自己的判斷，所以，他心裡潛意識不想看到更多悲催的事情。
還有就是，他也不想自己以後變成萬海洪他們這種老刑警，整天擺著嚴肅的臉，面由心生，日久天長，只一眼就能嚇哭小孩子。
他想到自己還未出生的孩子，心裡閃過一絲溫情。
當年他老爸活著的時候，自己就對他既害怕又崇拜，想親近又擔心挨揍。
所以，他不想自己孩子再像以前的自己。
最起碼不能給孩子留下一個嚴父的印象。
甩了甩頭，想太遠了，他看向車外的夜空，高速公路兩邊鄉鎮不少，時不時的爆起一陣煙花。
可惜，政策之下，他剛扭頭欣賞，煙花便已經停了，讓人有種欲罷無能的感覺。
彷彿和那些自殺的年輕人一樣，短暫的人生，在最美的時光做了最殘酷的事情。
「呵，想看大型煙花秀，還得去一趟迪士尼，那裡不禁！」張雨綺看到許正盯著外面一閃而過的煙花，催促道：「看看魔都那邊有沒有最新進展？」
「沒有！」許正突然覺得現在的調查方向，重點不應該放在池劍身上了，「張隊，你還記得咱們之前調查到的池劍資料么，有關於他研究生導師的情況嗎？」
張雨綺沒有負責與魔都警方的聯繫，也沒收到這方面的報告，「之前與魔都警方聯繫的是嚴自重，萬支隊，他向你彙報了魔都警方對池劍老師調查的情況嗎？」
萬海洪閉著眼睛，「魔都警方發過來的只是初步調查，池劍那位研究生導師也是魔都公安局聘請的警察顧問。
如果這個案子池劍不是嫌疑人，可能還會聘請這位教授當這個案子的心理顧問。
但現在，他得避嫌，但可以詢問。」
警察顧問，一般都是某個領域擁有高級職稱或者有突出的聲望才行，警方確實有高技術人才的聘用名額，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聘的。
而且當了警察顧問，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自己人。
那麼涉及到自己人，再加上這位還是魔都師範大學的教授，魔都警方慎重考慮了一下，暫時並沒有對這位教授進行詢問。
可還沒等一天，池劍竟然自殺了。
這一下魔都警方高層不得不重新考慮，但他們也有顧慮，一是教授的身份。
二是他們也懷疑這位教授與池劍案子有關，擔心打草驚蛇。
所以還在搜集相關證據，準備在池劍那裡尋找到一定線索，他們再去詢問這位教授。
雖然現在還沒有詢問，不過警方已經對其進行了監視，不管咋說，池劍的催眠能力堪稱一絕，那麼這位教授呢，會不會更厲害。
厲害到他的案子堪稱完美犯罪。
許正用手機上網查了查這位教授，倪懷義，今年62歲，正是快到退休的年齡，也是聲望值最高的時候。
從網上信息來看，他的頭銜非常多。
魔都師範大學社會科學院副院長，大學學術委員，國際積極心理聯合會（IPPA）以及國際積極教育聯盟（lPEN）理事.
更牛逼的是，他的論文引用量高達幾萬人次。
還是院士、長江講席教授。
這一系列的頭銜，怪不得魔都警方有點瞻前顧後，而且這位教授很多年以前便一直是魔都警方的聘問顧問，與他們領導關係非常好。
這種情況，沒有確鑿證據，誰願意與這位教授撕破臉呢？
「你不會是懷疑人家吧？」張雨綺留意到許正一直在手機上搜集這位教授的資料，有點不敢相信。
因為像倪懷義這種人，在一個領域達到了國內頂尖，怎麼可能參與這種犯罪呢。
許正搖了搖頭，「我只是了解一下池劍的老師，哪有懷疑人家，再說，現在可沒有線索與他有關，我懷疑他幹嘛？」
「嘁我信你才怪！」張雨綺努力把自己偵查員的職責擺正，突然有個想法，「武俠小說有個套路，大boss總是最後才出來。
好像你懷疑這位倪教授也沒錯。
從本案來看，池劍算是徒弟，出來闖蕩江湖，但奈何出師不利，所以當年才被迫從學校辭職。
但徒弟不認輸，竟然又開始作案。
當師傅知道徒弟被警方調查的時候，立即來了一招斷尾求生，毀滅證據。
你說說，我這個猜想怎麼樣？」
「好！」許正言簡意賅，「和我剛才想的一模一樣，只是我覺得不一定是徒弟出師不利…
總之，池劍做下如此的案子，和倪懷義有因果關係。」
「對於這位倪教授，咱們沒有證據不能胡亂猜測。」萬海洪告誡倆人，「雖然他不是什麼代表和委員，但是他本人就有很大的社會關係。
所以，你們到魔都之後，沒有證據的話，倪教授的事情不要提。」
這時姬美月提醒道：「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十分鐘，你們說還會有自殺案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她，因為都不知道答案，按說不管池劍是不是這一系列自殺案的主謀，接下來都不會再發生自殺案了。
因為池劍已死，他是主謀，接下來案子沒他導演怎麼進行？
如果池劍不是主謀，主謀另有其人，那麼已經死亡的池劍就是替罪羊。
兇手肯定不會再節外生枝。
但凡事總有意外，萬一主謀還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呢，這種人一犯病，正常人理解不了的。
「希望一切順利吧！」萬海洪念叨了一句，年齡越大，他感覺自己越力不從心，這次案子他親自挂帥，主持各方面調查。
幾天下來，確實耗心耗力，還真不如當領導總攬全局來的舒服。
只是有些事情，處在他這個位置上，他必須出面，五個年輕人集體跳了長江大橋，這事在網上的輿論到了今天還沒有平復。
現在再加上魔都楊浦大橋的自殺案，長江大橋的案子又被網友們點到了熱搜。
而他的壓力更大了。
如果凌晨十二點長明再來一次自殺案，他的官場生涯最高職務應該是到頂了。
頂多退休的時候享受高半級待遇。
十分鐘度日如年，除了張雨綺開車，其他幾人都盯著手機，看專案組群里的消息。
此時，長明最忙的應該是今天晚上所有的一線民警，他們不僅兼顧著春節維穩的工作，還得配合專案組的調派。
嚴自重此時已經在圖偵支隊的大會議廳，他和市局一位副局長站一起，也是今年長明春節警方行動總指揮，兩個人，兩個任務，用同一批警力。
快到凌晨十二點的時候，嚴自重接過一部分指揮權，命令全市布控的無人機開機待命，命令全市幹警保持警戒，命令相關政府工作人員協助工作。
此時許正他們剛下高速，正常接受檢查之後，立即驅車趕往了魔都市局。
張雨綺看著魔都高速口路卡的配置，有點羨慕，「萬支隊，剛才魔都警方在路卡布置的兩個機器人，咱們長明什麼時候能配置？」
她嘴裡所謂的機器人是個類人機器，具有多種功能，自動人臉識別自動進行內網查詢，還有初步的審訊功能和酒精檢測。
同時還有辨謊和掃描透視功能。
最厲害的還是氣味識別，遠超緝毒犬。
只是缺點也不少，不能進行抓捕和追蹤，簡單說就是對犯罪嫌疑人沒有一點武力威脅。
萬海洪看了一眼時間，「等吧，等個兩三年，最新型號出來，估計會普及省級城市的。」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許正，突然說道：「許正，現在系統內都在傳你給古廳上了一份報告，說是準備在五一勞動節搞一場全市掃描頭骨生成3D建模的行動。
如果有這種警用機器人，那就更方便了。」
許正早就聽說部委聯合國內的機器人公司在研製警用機器人，沒想到竟然先在魔都使用了，「這種是第一代警用機器人，不能移動。
效果雖然比攝像頭和警犬加一起給力，但是量少。
作用還是太低。
如果這種警用機器人可以代替全市的巡邏民警，那麼才能派上用場。」
郎少白突然笑道：「我記得國外有個電影，在未來人人頭上有個無人機，24小時監控居民，阻止他們做任何違法的行動。
我看這個電影，還真有可能變成現實。」
幾人說話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而時間終於到了凌晨12點。
此時他們的車子還行駛在魔都市裡的高架橋上，距離趕到市局還得有二十多分鐘，許正他們停止說話，拿著手機盯著工作群。
一個個一線執勤小組在確認了自己負責的地方之後，彙報給上級，最後匯總到專案組。
萬海洪看著一個個「平安」的回覆，心裡緊張的心情得到了緩解，過了五分鐘，終於彙報完畢，凌晨12點的長明無一人自殺。
「呼」萬海洪長長舒了一口氣，布置了這麼多警力，沒有發現人自殺，起碼這個結果能給領導交代。
至於12點以後，再有人集體自殺，造成的影響力便會小了許多，警方的壓力自然也會跟著少許多。
姬美月受不了車裡緊張的氣氛，她猶豫了一下，說道：「咱們長明沒事，那麼其他市有沒有人自殺呢？魔都呢？」
「魔都暫時沒有。」萬海洪看著手機，眉頭緊鎖，顯然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開心，「雖然沒有人自殺，但是那個倪教授卻被人送到了醫院。」
「吱」
張雨綺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下意識踩了一下剎車，方向盤一晃動，汽車差點漂移起來，不過好在她車技還行，很快擺正了方向盤。
「真的假的？萬支隊，他這是故布迷陣還是真的是受害者？」
許正也連忙問道：「魔都警方有說是什麼原因送到醫院的嗎？」
萬海洪用手使勁揉了揉太陽穴，「具體原因魔都警方也不知道，現在人還在救護車上，監視倪教授的一組魔都警察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張雨綺又問道：「那人沒死吧？」
萬海洪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先打個電話問一問。」
許正見此也是無語，這種突發情況，真的讓人感到措手不及，只希望這位倪教授平安無事，要不然，這個案子真有可能變成了死無對證。
萬海洪電話還沒撥出去，便有人打了過來，一看來電是嚴自重，他當即心就是一顫，繼而又立即平復下來，馬上接通。
一接通，嚴自重嚴肅又著急的聲音響起，「萬支隊，鹽水市彙報，他們那兒有個小區，有人跳樓，是一個婦女抱著自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