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陶瓷手槍

正文卷

許正和周方本對視一眼,同時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這個桂天賜確實已有求死之心,其表情淡漠,眼神除了仇恨似乎已無生機,嘴唇發紫,估計是忍的太狠。

「桂支隊您不要這麼激動,我們現在可沒有證據來抓捕您。」周方本真的是實話實說,他沒敢靠近車窗太近,一靠近他就有種芒刺在身的感覺。

許正覺得此時的桂天賜最恨的人應該是他。

所以,他微微往周方本身後走了半步,盡量減少自己的視野,同時,手在腰間一划,指縫裡夾出一個銀色的東西。

「都是明白人,此時再說這些是不是太搞笑了?」桂天賜看向前方的江心洲大橋,又看了看遠處奔流如龍的長江,幽幽一嘆,「本想要個體面,沒有想到你們會為了自己的體面而來阻止我的體面。

既然如此,這體面不要也罷」

桂天賜還沒說完,竟然從身下掏出了一把乳白色的手槍伸到了自己嘴裡,顯然想吞槍自殺,許正剛才就感覺他說話不對勁,都被逮捕了還要什麼體面?

直到看到他手裡拿著一把乳白色手槍,而且還是上膛的手槍,許正本能的一甩手,指縫間里的飛刀「唰」的一聲飛了過去。

此時他和桂天賜之間的距離不足三米,這麼近的距離,他的飛刀百發百中。

好在桂天賜把槍伸到嘴裡之後,第一時間並沒有並沒有開槍,而是留戀的看了一眼窗外的世界,然後他看到一道銀光閃過,拿槍的右手手腕被一股大力襲來。

他吃痛之下,本能的扣動了扳機,可等他扣動的時候,槍口已經因為手腕的慣性脫離了嘴巴,其方向變成了朝著他額頭的角度。

「砰砰.砰。」

緊接著就是桂天賜痛苦的哀嚎聲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許正和周方本以及寶馬車周邊的同事們全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桂天賜真的敢開槍,眾人愣神之下,一個念頭掠過他們的腦海,沒想到他自殺還開了三槍,這是多麼想死啊!

許正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快走兩步,看清了車內的情景,桂天賜還活著,正支著他剛才握槍的右手不住哀嚎。

好傢夥,他的手槍竟然炸膛了,直接炸斷他三根手指,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手掌,甚至因為巨疼的緣故,桂天賜的身體捲成了一隻燒紅的小龍蝦。

此時車裡面,鮮血、手槍碎片、全景天窗破碎的擋板和玻璃,亂七八糟。

剛才他們聽到的第三聲響應該就是子彈打爆天窗的聲音。

「啊啊,嗷.」

看著桂天賜痛苦的哀嚎聲,許正立即伸手拉開車門,先幫他檢查了一下身體,子彈剛才竟然擦著他的額頭射到了天窗上,現在他除了額頭有一道略微發紅的印記,就只有手掌被炸爛和手腕被飛刀扎中的痛苦。

斷掉的手指已經找不到完整的,基本上沒有接上的可能,包括他的大拇指,聽說可以把腳上的大拇指移到手上,不知道他這個行不行。

許正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這個時間還會胡思亂想,他收斂心神,在周方本的幫助下,把桂天賜抱下了車,這位要體面的桂支隊,現在是又可憐又狼狽,別說體面了,他疼的臉都變型了。

「許領導,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咱們現在是原地等待,還是先開車送目標人物去醫院。」此時一位派出所出警民警跑了過來。

許正看了一眼其他人,有人在忙著設置路卡,有人在忙著打電話,還有兩位特警拿著急救箱跑了過來,看到桂天賜的慘樣,特警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從急救箱拿出一疊紗布,塞到了傷者嘴裡,防止他咬到舌頭。

「不等救護車,咱們警笛開路,先把目標人物送到最近的醫院。」許正安排完,又讓周方本留下,檢查桂天賜的汽車,以及剛才爆炸的手槍。

許正剛才瞟了一眼碎片,發現竟然是陶瓷材料,那應該是陶瓷手槍了,說是陶瓷一般都加了很多複合型材料,最主要的是能過安檢。

一般都是間諜和特工使用這種手槍,難道這個桂天賜還有其他身份?

許正想到這裡,把已經疼的昏迷的桂天賜放到特警手上,並吩咐特警,「你們四位,現在寸步不離的守在目標人物身邊,目標人物在醫院搶救,可以按照緊急事態進行處理。」

其實就是特警守在外面,不能進去打擾醫生工作,但會對目標人物行動進行閑置,比如一隻手給他戴上銀手鐲,另一頭連接到病床上。

醫院那邊對這類人的救治工作經驗非常豐富,基本上沒有目標人物能在搶救室逃走。

等到一位特警開車過來,許正開車跟在他們後面去醫院,路上他先撥打了古廳秘書的電話,沒辦法,領導今天沒有主動給他打電話,說明人家忙,這個時候事情再急迫,也得先聯繫秘書。

很快,古良俊接了許正電話,他趕緊把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重點提到了那把陶瓷手槍。

古良俊聽到桂天賜沒死,已經被送往醫院,他這才放下擔心,「小許,你現在是不是在去往醫院的路上?這樣,你先回省廳,把手槍碎片收集回來,現在先查這把槍。

對了,今天參與跟蹤桂天賜的所有同事需要保密,此事不得對外傳播。」

許正掛了古廳的電話,砸吧了一下嘴,沒想到事情真的變嚴重了,考慮了一下,他又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通知了簡學清和廖海,但並沒有提到陶瓷手槍的事情。

等到他開車再回到案發現場,發現周方本正戴著手套在車裡搜集手槍碎片,周圍還有幾位民警和趕過來的交警在維持交通。

看到許正又回來了,周方本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難道是這把槍?」

「嗯,古廳讓咱們先把手槍碎片送回廳里做檢測,看來這把槍領導很重視,你現在收集多少了?」許正看到周方本手裡的證物袋已經裝了不少碎片,有些都被鮮血染紅了。

周方本轉過身讓出視野,「你看,車裡到處都是碎片,除了陶瓷還有玻璃的碎渣,以及車內塑料碎片,嗯,還有桂天賜的血和手指肉渣。」

「嘖,我剛才出手還是慢了一步,沒想到他為了所謂的體面竟然這麼乾淨利索掏槍自殺。」許正其實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非常危險,要是沒救下來桂天賜,那麼回去他可不是寫檢查那邊簡單的事情了。

好在桂天賜沒死,他作為市局科技信息化支隊的領導,要是吞槍自殺,那帶來的壞影響會非常大,甚至市局的李聶兩位局長都有可能被有心人抓住機會狠批一頓。

現在正是換屆的緊要關頭,沒有人希望手下人出事。

周方本卻覺得許正剛才那一刀很帥氣,「你那一刀力量可不小,按說這麼大力氣,刀應該扎透他的手腕,怎麼?」

「那把刀沒有刀尖,也沒開鋒,平時我用來過過手癮,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不知道會不會給桂天賜留下殘疾?」

許正並不擔心桂天賜以此來告他,因為自己這是在阻止他自殺,兩人一邊討論剛才的救人,一邊麻溜的翻找車裡的陶瓷碎片。

等到撿的差不多了,許正好奇心又起,隨手打開了寶馬車裡的儲物格,一眼就看了一個塑料袋包裹的東西,四四方方有手機盒子那麼大。

看到這玩意,周方本也來了興趣,因為一般自殺的人都喜歡留個遺書,交代一下後事,桂天賜的手機有密保,他們倆人打不開,但想來他手機應該是沒有留遺書。

就算留,也應該是交代他妻子的事情吧。

「小許,要不咱們帶回去,當著領導和同事的面再打開吧?」周方本擔心這裡面會有涉及國家安全的東西,他覺得還是當著領導的面再拆開更好。

許正點頭接受了他這個建議,催促道:「車裡剩下的東西不撿了,一會交給技偵的同事來搞吧,咱們先回省廳。」

吩咐了一下留在現場的派出所民警,看好這輛寶馬車,他們二人便開車回了省廳。

路上許正心中一動,「周哥,你說要是桂天賜真的和某些組織有合作,他現在自殺未成,那他的家人會不會被威脅或者被綁架。」

「這很有可能啊!」周方本連忙讓他給領導打電話。

只是讓他們兩人沒想到的是,他們電話打過去,才知道領導早已經有了安排,此時桂天賜的家人已經被人帶到了秘密地方,具體的領導不讓許正他們再過問。

「得,看來,桂天賜的事情還真的很麻煩。」許正遇到涉及國家安全的案子就有點頭疼,因為有關部門肯定會接手,不過骨瓷案,目前已經有了眉目,再得到桂天賜的口供就差不多了。

周方本卻覺得有人給兜底挺好的,不用再往下審查桂天賜這個人了。

一般這種團伙作案,警方最是頭疼,因為涉及各個方面的人非常多,每個人都得排查一遍,錄口供,甚至還不止一遍,工作量非常的大。

「先回廳里看看情況再說吧,我有預感,這個塑料袋包裹的盒子里,應該有骨瓷案的真相。」

很快,兩人趕到了省廳,先去了一趟檢驗科交給他們陶瓷手槍的碎片,才回到了會議室,得知他們從桂天賜汽車找出了疑似遺書類的東西。

不一會兒,簡學清和廖海以及彭廳都趕了過來,接著就是古廳,以及有關部門的副局長鄧士隆。

許正之前和他有過合作,看到他進來,心裡不得不感慨,有關部門的速度是真快。

古廳連給眾人介紹了一下鄧局長,然後吩咐許正戴上防切割手套打開他帶回來的盒子。

隨著盒子打開,裡面的東西不出意外真的有一份手寫的信,以及六件件雞缸杯大的骨瓷,還有一個內存卡,許正看了一眼古廳,見他點了點頭,便先拿出了信件,迅速瀏覽了一遍。

原來桂天賜真的是許正他們苦苦調查的幕後之人,但幕後之人不單單是他,還有一個女人,女人的身份很特殊,是某去世領導的愛人,年齡不足四十歲,其丈夫曾經在平江省位高權重。

而女人昨天便已經逃出了國。

桂天賜在信件中交代了他們七人團伙,除了他,還有齊元海兄弟倆、丁信、莫中雲、馮宇軒以及已經逃出國的那個女人。

可惜,桂天賜在信件中只交代了他們七人團伙都有誰,還有犯罪過程,但卻沒有交代他們為啥做下這等惡劣的罪行。

他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女人受害、女人們到底是怎麼被殺害的、燒制骨瓷的地方到底在哪,他參與這個案子,也是田元果和齊元海兄弟倆拉下水的,盒子里的那幾件骨瓷是他的把柄之一。

除此之外,內存卡里還有他如何被齊元海設計陷害的證據,以及他被脅迫做出了一些危害國家安全的事情。

信件並不長,只有兩頁,許正很快看完,也沒有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他用手機拍了照片,連接藍牙,發到了會議室大屏幕上。

等到眾人看完,許正率先說道:「按照桂天賜的說法,七人團伙還有人已經逃出國外,而且此人在長明各界都有一定的影響,估計不逮捕這個女人,咱們是沒辦法查清骨瓷案真正的真相了。」

這伙犯罪嫌疑人肯定不是激情犯罪,而是有預謀有計畫的做好了每一個殺人毀滅證據的事情,其骨瓷案的統籌人,按照桂天賜的說法,都是由那個女人做的計畫。

包括丁信的車禍案。

當然,這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可現在,警方一時半會確實抓不到那個女人了,查了一下她的登機信息,她昨天早上從長明飛往香島,又從香島轉飛澳洲。

如今已經過去了30多個小時,也許她輾轉多地,早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古良俊看完信件內容,搓了搓手,一臉鎮定,「事已至此,你們先把手頭的證據查清楚,燒制骨瓷的地方在哪裡,誰動手謀害了被害人,其過程如何.等等這些還沒有調查清楚的事情。

至於逃走的女人,定罪之後,上報公安部,列為A級通緝犯,咱們再對她啟動紅色通緝行動。」

他又拿過盒子里的內存卡連盒子一起遞給了鄧局長,「據桂天賜說,這張內存卡里有他威脅國家安全的證據,你先查看一下吧。

如果有桂天賜涉及骨瓷案的證據,便剪切之後發給許正,讓他們完備證據鏈。」

鄧士隆接過盒子,他此時臉上很是嚴肅,因為桂天賜交代的那個女人,並不在他們已知的國外某種人士的名單中,看來他回去之後,要做的工作還非常多。